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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拾壹、符师 ...

  •   两道身影,一黑一白各自站在了比试场上,面对面的互望。
      就在这时,那名昆仑山的大师兄缓缓启唇,扬起眉。
      “道野真人,久仰大名,听闻您当年种种的事迹,实在令在下大感佩服。”
      叶君和满脸笑意的扬起手,淡淡说道。
      “哎呀,这没什么。倒是您还未上场,就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呢。”
      “师弟们年轻不懂事,给诸位添麻烦了。”那人微微一笑,伸手将剑从腰间的剑鞘抽出了几寸,脚尖点地,刀光剑影中,竟见叶君和负手而立,另一只手张开了掌心,生生挡住了凌厉的剑技,悠哉的偏头望去。
      “嗯,确实是不错的剑。只可惜...配你,还不够格。”
      叶君和此话一出,那猖狂到极致的傲慢,惹得全场弟子们皆是交头接耳、窃笑着叶君和的无礼与无知,太和仙尊凉凉的端起了茶盏,冷笑出声。
      “叶掌门,你那犬子,难道不清楚讲话前得先经过大脑吗。”
      叶知微只是微微一笑,不去搭理太和仙尊的嘲讽,只是转过头去,对着一旁有些忧虑的安徽掌门,轻声说道。
      “阿和那孩子,自有分寸。”
      温清寒哼笑了一声,满脸皆是对叶君和从容姿态掩藏不住地欣赏,温润如玉的指尖摇了摇羽扇,清亮的嗓音说道。
      “叶君和,莫不是那名闻遐迩的“道野真人”罢?”
      “犬子不才,惹各位见笑了。”云归山掌门拱手向温清寒道。
      就在这时,看台上敦化的女修们突然同时出声惊呼。
      纤纤玉手指向了昆仑剑修的剑尖前不可思议的护住了袭向叶君和的所有攻击,像是自那泛黄的纸张为轴心展开了一道看不见的结界,厚实的挡在两人间。
      “快看!那是什么!”
      “咒、咒符?”
      “那不是大街上专门骗钱给人算八字的道具吗?”有弟子嘟哝着发出了如此疑问。
      是呀,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挡住了昆仑那位师兄的剑的?
      全场陡然一片静默,落针可闻,一方天地间,唯有青年还在与那滂薄的剑气对峙着。
      昆仑山之颠,清风微微拂过,枝叶交错着,发出簌簌声响。
      看台上,众人看着传说中的昆仑剑狼狈退开了数步,顿时皆默默僵住了,呆呆往下看去,只见叶君和谨慎的收回了视线,指尖探去,取下了那没入墨发间的檀木笔身,在无数惊愕的视线中,白皙的手臂轻轻垂下,黄色的纸张宛若飞鸟,从怀中窜出,弥漫天际。
      没有多做停留,昆仑剑仿若无数虚影,像是要气吞山河的气势,当机立断的竟是要斩断叶君和的手腕。
      绕是当场与人对战的叶君和也不由得被过于凶狠的剑气给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略为停顿了片刻。
      就在停顿的那刻,众人屏息着眯起双眼,冷汗划过鼻尖,只觉早已过了许久,回过神,发现仅是眨眼之间。
      叶君和四周漂浮的符纸顿时亮起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未等昆仑剑修来的及反应,叶君和转动着笔身,墨色的双瞳缓缓眯起,一叠叠泛黄的符纸便扬天立在青年的面前,笔锋一挥,从原本的空无点墨到符纹显露,只在一瞬。
      简直快到难以捕捉的笔尖轨迹,便令看台上的众人按耐不住激动的欢呼,尤其是云归山一众仙门上下,各个无不大声呼喊。
      “师兄加油!”
      “师兄你超棒的啊啊啊啊!”
      一盏茶的时间,闪烁着银光的符咒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昆仑剑修的身前,快狠准的将人才层层包围,剑身掉在场地上,发出极为响亮的声响。
      莫说这些对叶君和符咒不知情的人,就是知道这家伙藏有一手的云尘均儿,望着眼前叫人眼花撩乱的符纸,也是目瞪口呆。
      转眼间,胜负的天平便倾向了叶君和那边。
      坐在看台上品茶闲聊的太和仙尊,脸色顿时阴沈到了极致,死死瞪着底下轻松赢过了自己花了数年细心栽培的弟子的叶君和,不知是为了威慑对方,还是因为对扭转了局势的转变过于愤怒,猛的一掌拍在护栏上,木片碎渣翻飞,
      “哐当!”
      重击声在比试场内不断回响,身后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举止给吓到瞠目结舌的昆仑弟子,吓得一抖,赶紧朝向正尝试挣脱的昆仑剑修喊道。
      “此场比试,昆仑认输!”
      看台上的弟子们对着这样匆匆结束的比试感到万分茫然,只得面面相觑。
      “这...这什么情况?”
      “昆仑剑修竟然输了?”
      “等等,这也不算输了吧?你没看到人家还有再战的意愿吗?那是昆仑上边的人主动投降,与那位师兄何干?”
      叶故斐环顾着一张张脸上露出迷茫和激愤表情的众人,手中的玉牌瞬间紧握,轻咳了声,正欲开口。
      一名来自天津的年轻剑修呐呐开口,有些瑟缩的望着四周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吞吞吐吐的说道。
      “可,他就是再如何挣脱,你们没看见那些环绕在场上的符咒吗?看起来根本不是所谓吓阻效果用的啊?有可能那剑修一挣脱,就会有接二连三的攻击发生,到时可能会败得更惨,才会主动认输吧?”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看台上的众人顿时在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再次望向场内,嘴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也就是说,并不是只有剑修才能超越剑修吗?”有一名药修弟子惊奇的低喊,神情似乎有些兴奋。
      “看起来那符咒似乎也不需要太多灵力便可启动,岂不是给仙修界的历史定下了重大的突破!”
      “唉唉,待会可得问问云归那群弟子们可否要个价,这要是出门在外遭遇了危险,灵力缺乏的状况下,若是能解决这样的问题,岂不美哉?”
      其余众人则是无不在心里拍手称绝,恨不得起身直对着叶君和叫好。
      不枉此行啊!
      真是再精彩刺激不过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刹时从四面八方响起,如狂风海啸席卷了整个比试场。
      直到叶君和离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仍久久不绝于耳。
      傍晚时分,夜风稍嫌闷热,穿戴着玉冠的白发男子立于昆仑山的高台上,往外俯瞰底下灯火通明的昆仑山,对着一旁落下一子的紫衣男子轻笑道。
      “紫薇仙君可是有看过稍早的比试了?”
      “嗯。”只见那人微微眯起眼赌,手中的黑子往前推移了一格,头也不抬的说道。“是叫叶君和对吧,那孩子今日所用的武器,确实头一次见。”
      “呵,那小鬼不过跟严枟洚那不争气的臭小子同岁,却是傲慢的很,竟还自称中州“符师”第一人,甚是可笑!”玉杯重重摔在桌面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太和仙尊口中的严枟洚,便是今日与叶君和对上的昆仑剑修,同时也是天津剑圣的弟子。
      如今正因为战败而被杖罚四百下后,罚入思过崖好生反省。
      紫薇仙君冷笑一声,望着桌面的碎片,凉凉的说道。
      “那也是要有本钱才能如此嚣张,像是师兄您那疼爱有加的弟子,不外乎就是为了报那一日给您丢脸的仇,就要随意给那年轻有为的弟子醍醐灌顶,就算枟洚那孩子真是到了元婴后期,他的修道生涯也全废了,你可舍得?”
      “什么舍得不舍得,废物就是废物。我只需要能为我板回一城的棋子,其他的,皆是多余的感情。”太和仙尊语带嘲讽的反击,猛然起身后,极其厌恶的朝着依然对着那露骨的厌弃不为所动的紫薇仙君,暗骂了几句后,冷声道。“我走了,师弟好生歇息。”
      听着重重摔门大步离去的声响,紫薇仙君扬起了鸦羽般的长睫,冷冷的望着桌面下被长衫遮住的脚踝处,竟是一道粗重的玄铁锁链。
      静静执起手中的玉杯,紫薇仙君闭上疲惫的双眼,无声叹息,不知是在道出自己的无奈,又或是为着那远在思过崖上伤痕累累的弟子而感到惋惜。
      “就是再美丽的金丝笼,也关不住向往自由的双翼啊,我愚蠢的师兄。”
      往日灯火璀璨的城池,早已在亥时便暗了大半,只有数盏烛火在门外亮着,街道零丁数人走动,偌大的城彷佛一夜之间沉静下来。
      寂寥无人的厢房内,只剩柳风眠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早已入睡。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嗓音问道,带点磁性的沙哑。
      “还没睡?”
      云尘均讶异的眨了眨眼,嗯了一声。
      “稍微有点担心。”
      沉默了片刻,柳风眠旋即会意到。
      “若是担忧昆仑剑修的事,待明日我去同师尊问问看,能否旁敲侧击些什么,好让你们安心些。”
      云尘均讶异的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出口反驳自己也不算是在忧心这件事,他轻轻咬住下唇,低声向着另一边床榻上,在黑暗中散发幽光的双眸说道。
      “谢谢。”
      “睡吧,明日将会是场硬仗,好好休息。”轻轻的翻身,柳风眠在被单下闷闷说道,便又再次传来一阵均匀绵长的呼吸。
      过了好久,云尘均阖上双眼,笑着说道。
      “…祝好梦。”
      “师兄。”
      今日稍早,决赛名单一出现在玉牌上、便又是另一番几家欢乐几家愁苦的好风景。
      大清早便坐在柳风眠和云尘均房内的云归众人,低头望着手中的玉牌,集体陷入呆滞状态。
      周围尽是其他厢房内别的门派的吵闹声,叶君和等人却彷佛什么都没听到,僵硬的挺直了腰杆,过了好半晌,叶君和瞪着云尘均手中的玉牌亮起的瞬间,大声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是天津!咱们阿尘小师弟对上天津的啦———”
      几人就这样围成一圈互相闹腾起来,搞得周围厢房其它门派的弟子们不管在喜还是在哀,都纷纷朝云归山所在的位置望去,翻了翻白眼,彷佛方才还在欢呼的人不是他们般。
      “不就是天津剑修吗?至于吓成这样?”
      安徽的弟子们竖起耳朵一听,也跟着滴咕了起来。
      “这群云归山弟子莫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天津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出了个剑圣后,也没啥出众表现了不是?”
      安池暝只是扬起了眉,静静的微笑,不作任何回应。
      昆仑山巅之上,环绕成圆形的比试场内响彻整片的惊喝、欢呼仍未停歇,宛如翻涌滔滔巨浪,一次又一次袭来。
      “师弟你别紧张,要是输了的话——”
      叶君和竖起大拇指。
      “待师兄们等等把那个不长眼的天津小剑修套了麻袋后,再让你揍个爽。”
      用最义正严辞的态度,说出最怂的话。
      此人也不愧是天下第一人了。
      云尘均悄悄翻了翻白眼,不再朝叶君和望去,只是悄悄呼出一口气,紧握在剑柄的掌心满是汗水。
      待他闭上双眼的那刻——
      狂风吹过身边,头顶上的空气不停的震荡,周围皆是看台上众人的欢呼声。
      眼前一袭玄色黑衣的剑修静静与自己对望,有一个瞬间,他彷佛从对方充满阴霾的眼中望见了前世的自己。
      天津的剑修微微愣了一下,只是抽出了剑身,向自己稍稍点了点头。
      战斗一触即发。
      看台上的欢呼声也更加震耳欲聋。两人的身影几乎完全无法捕捉,刀锋相互交击的刺耳声响不断从两人纠缠的身影传来。
      俨然是谁也不让谁。
      就在云尘均一剑刺入那名天津剑修下腹,而对方的剑也割裂了云鹤剑尊的太阳穴,流出泊泊鲜血的同时,脚步瞬间一错,皆是在同一时间各自退开。
      云尘均眯起双眼,不断退后的步伐在这时停顿下来,手中食指中指并拢,比出了剑诀的瞬间——
      千百把由灵气凝结而成的透明剑身悬浮在空中,刹那间,便是布满整个天空,在日头的光芒闪烁着震慑人心的银光。
      昆仑山的高空上骤然被无数剑气笼罩了起来,剑尖指向只是竖起眉头的天津剑修,目睹一切的全场众人,竟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天津的剑修扬起了眉,冰冷的嗓音淡淡的说道,带着傲然睥睨的语气,淡淡问道。
      “花招可刷完了?”对着逐渐瞪大双眼的云尘均,天津的那位剑修笑了出声。“云归的小鬼头,所谓的剑,你还不够资格。”
      尾音未落,云鹤剑尊眼前的剑修便半阖双眼,剑鞘中的剑身瞬间离鞘,仅仅一挥。
      天地震荡。
      满脸茫然的望着头顶由灵气聚集的剑身了碎片,消散于空中的那一刻。
      一股诡异的熟悉感顿时油然而生,伴随着野性直觉不断敲响的警钟。
      这人很危险。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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