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五条家的老父亲》糖葫溜儿

29、第 29 章

　　源信生于942年，亡于1017年。
　　当时藤原氏扫除异己，权侵朝野，皇权旁落，皇位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度出现百姓不知位子上坐的天皇甚么名又甚么年号。
　　在源信75年的一生中，就换了7位天皇，我最终锁定是圆融天皇，不单是他定年号为“天元”，以及这位天皇是唯一一个出家后的地方在源信游历途径的附近，也就是说是极大拥有接触的可能性。

　　圆融天皇享年33岁，他的一生都处在藤原氏权力的漩涡之中，幼时见证兄长被逼疯，而后被推上位置，在位15年又被逼得只能出家躲避藤原氏内部斗争，母系一脉还从来都是藤原氏的女人，一生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这样没有实权的天皇，即使出家成为法皇，拥有“花山院”之称谓，也无法利用这个称谓重新设立机构，更不提开启院政插手朝野。

　　皇室无稚子，能够不被糜烂却无天日的假象懵逼，不被洗脑可以毫不犹豫出家。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这位可以跟源信这样虚无主义、出世主义的人交往。

　　或许有过那么一两次温暖，可最终希望成为失望，自然也不会升起什么好感，没有消极到郁郁寡欢而死已经非常不错了。

　　而且我认为圆融天皇的胞兄冷泉天皇疯了的原因是能够看到咒灵，贵族们可不会容许皇室出现这样的人，这会坏了他们的计划，也会让事情脱离他们的控制。因此，嫁入皇室的贵女们都是无资质的普通人。
　　不被允许踏入另一个世界的人，就被大家逼疯，将疯疯癫癫的名声传出去，然后再迅速被榨干价值。

　　我无比庆幸我活在还能自由呼吸的时代，以及可以给我孩子一个还算良好的成长环境。

　　*

　　我的愿望并没有实现，上面告诉我是可能我的信念不够坚定，我无所谓地应下。

　　这当然不可能实现嘛。
　　不论好坏，也不论是哪种方式，只要有百分之一可能性的不好，我怎么会给人机会来接近我的孩子呢？

　　所以最后，悟委委屈屈地在我的陪同下，乖乖的治好了牙疼，并且有一周要乖乖喝粥。
　　他撒娇得想要吃好吃的，我就让人变着花样给我孩子补充能量。

　　到了小雪的节气，临近12月，小泉突然向我提出要将我介绍给她的朋友们认识。

　　我意识到又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近日天气骤冷，对我来说已经是寒冬，上次落下的后遗症使我在梅雨以及冬季容易不适，连胃口都小了，最近看上去清瘦了些。

　　小泉见我脸色不好，将她自己手里捧着地暖手宝给了我，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朝她一笑，接受了她的好意。

　　小泉相处久了，其实感觉还不错，典型的为母则刚跟利己主义的女强人，我们都默契地避开一些话题不谈，给予彼此充足的空间。

　　在某些方面我们两很像，勉勉强强算是同类吧。

　　小泉介绍给我认识的朋友们也都是如此相似的，最起码理智都在，还会衡量利弊，是拥护天元大人融合星浆体的保守派。

　　认识她的朋友们后，我才发现教徒涵盖很多领域，偶像、医生、企业等等，仔细想想也就是这类人烦恼的事情多到让人匪夷所思。

　　寻常人家或许烦恼暗无天日的996，但这里富有的人烦恼健康，健康的人烦恼贫富，什么都不缺就烦恼后代以及怎么将利益扩大化。

　　小小的一间茶室汇聚了不同的人跟不同的咒灵，一只又一只小咒灵在这游荡，我冷眼看着他们高谈论阔，抨击和鄙视激进派。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怕死，怕天元真的成了“神”。

　　我由于是刚加入不过一个月的后辈，小泉将我简单介绍表示一下我是她带的人，之后就没我能插话的地方了。
　　有钱的人不差我一个，颜值也同样。
　　我也乐得清闲，开始吃起瓜。

　　颇具富态的男人摩挲了一下手，他的背后爬着一只四目形似壁虎的多足咒灵，那是源自愧疚情绪的一种咒灵。
　　他站起来，义正言辞地告诉我们：“不能再放任那些疯子为所欲为！我们都是天元大人的信徒，就该如同祂一样心怀天下，不可以加害同族。”

　　男人显然也知道自己这番话只是跟漂亮话一样，他快速掏出了一张代表地下黑市的邀请函，说：“我有渠道可以知道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我听说激进派近期有打算雇佣合适的杀手去杀死星浆体。”

　　这太难锁定目标，对方是广撒网式选择杀手，在坐的人们有一部分人表情管理不到位，已经露出焦急的神色，特别是一位近来突然走红的女歌手都快跳起来了。

　　小泉面无表情补充道：“不止如此。他们不光会雇佣杀手，还会从诅咒师方面下手。”她环视一周，“大家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交流一下吧。”

　　我倒认为小泉这副作态就是装模作样一下，我也相信这里大多数人已经有了一个相同的想法。

　　——有什么比从根源解决问题更简单呢？

　　然而他们好面子，自然不会当着大家的面前提出这个“残忍”的想法，至于私底下嘛……

　　但是出手等于打破双方勉强维持的和平假象，到时候还是要麻烦我们咒术师。

　　那么如果是“意外”死亡呢？

　　大家心思各异坐在位置上，间或几声交谈发表自己的感想。后来不知道谁提了一句“近来‘神迹’愈发少了，会不会是天元大人快要……”后，话题就从抨击激进派转为天元大人。

　　等到结束这场小聚会，我收获其实还不少，光是从“涵盖各个领域的信徒”这一点，我就嗅到了非常多的味道。
　　我想我该拜托一下甚尔？

　　*

　　“很抱歉呢，我没听清。”
　　五条悟看着眼前突然来访的老人，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想给，只让人站在一边。

　　老人气急，恼怒地敲着拐杖，大骂：“这就是五条家待客之道吗？！简直没有规矩！”

　　在场的除了老人，没人在乎这条“规矩”，老人家念叨也就念叨，随他气就好。

　　而五条悟不同，不反呛回去都觉得血亏，他好笑道：“哦，那可真是太抱歉了呢～但是，这规矩怎么说也是要针对人吧？”他指着老人点了两下，“你算什么东西？”

　　勉强算是咒灵的诡异生物缠着老人的脚底，然而似乎除了六眼，就再无任何人注意到它。

　　盯着看了一会儿，见老人都快背过气去了，少年才缓缓开口：“突然说什么家父手伸得太长，你也不看看自己算老几？”

　　“那这样吧！”少年笑嘻嘻的，“只要你们把狱门疆找到给我，我就让爸爸放过你们。”

　　他深感自己是个善良的孩子，觉得这个提议妙不过了，不然就照着父亲这个势头下去，必然会揪出一大堆臭虫，到时候死的就不会少了。

　　“怎么样呀？是不是觉得很划算！你还活着哦。”
　　“不然的话…突然被你吓到的六眼，把你打了一顿也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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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父亲回家就要面对突如其来的工作了XD
还记得前面狱门疆大悟嘛？
阿爸，咱们拿到狱门疆后，就可以看大崽崽啦！
下章收个尾巴就进入高专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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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圆融与源信
从那个冰冷窒息的位置上退下来后，圆融十分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兄长冷泉患上精神病还被强硬塞到那个位置上，导致短短在位两年就被逼疯，成了一个贵族间嗤笑的笑话，最终疯疯癫癫的失去价值被踢了下去。
亲眼目睹这等惨烈状况的圆融就对皇位产生了恐惧，甚至不敢多想。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这可真是个笑话。
他身上流淌着一半藤原氏的血液，他未来的妻子也会是藤原氏的女人。
他根本阻止不了权贵家族们往他后宫里塞女人，菊氏平氏源氏等等，连子嗣都要被控制，这样的日子哪能快活呢？连想要当个昏君，也会因为贵族们自诩贤臣而被迫打消。
然后他就丢下一切，落荒而逃了，至于他的子嗣会不会陷入又一轮的轮回，他无暇顾及。
天皇的出家跟寻常僧侣不同，无需按照普通流程，一切像往常一样，只是少了藤原的控制。
好不快活。
可好景不长，听闻自己的孩子将会步上他的后尘，他就再次想起了那段不美妙的日子。
他想起自己的兄长退位后被监禁，那么他呢？他知道的事情可不少，那么这样的他会不会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直到尸骸被蚁虫啃食殆尽？
消极的情绪点燃他整个胸腔让他喘不过气来，但似乎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就让他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位和尚。
如同古画里的仙佛那样，仁慈且悲悯。
活在谎言中久了，乍然遇见温暖，圆融下意识排斥跟怀疑，和尚非常理解。
“施主，世界本就充满虚伪的，逃避是非常正常的选择。”
“人类，自然包括我们，大家都存在是没有意义的、目的以及可以理解的真相乃至最本质的价值。”
“或许施主接触过另一个世界吧？那非常的糟糕。”
“如果要在这样的世界寻求温暖也太困难了，近乎徒劳。”
这不对，但圆融无法反驳，他沉默了。
和尚见状了然一笑，邀请道：“不若施主也为自己寻一个支柱吧，例如贫僧信仰的极乐世界。”
相信人死后会根据善恶评定前往另一个世界，但极乐净土世界是不同的，那里会有美好。
不看、不想、不求这个不断上演悲剧的世界，以绝对“空”的态度去信仰“佛”，信仰极乐世界。
这是虚无主义、避世主义，除了麻痹内心外没有任何有益的。
然而圆融点头，他拉住了和尚的手。
他有了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
最开始圆融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去信仰极乐世界，后来他习惯了用这样的心态去面对现实。
圆融是第64位天皇，在他之后是他兄长第63位天皇冷泉之子继位成为第65位天皇，兄长之子也同样在位只有两年，再之后他又知道他年幼的孩子成为了第66位天皇。
一切跟他曾经的经历没什么两样，他与兄长的价值完完全全被利用个干净。
但这一次，圆融内心除了小小的遗憾外，不再纠结跟害怕，他感到非常轻松，同时也庆幸自己遇见了源信。
在圆融33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一病不起，缠绵床榻。
他知道他要死了。
身边只有一位陪伴他几年的源信，那些个仆从都丢下他离开了。
这几年是圆融再轻松不过的日子了，他非常感激源信，跟源信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你在难过吗？看起来快哭了。”圆融无奈得看着好友一脸忧愁，明明信仰死后会前往极乐世界的和尚，此时却为他快要落泪。
源信揉了揉眼睛，“或许吧。”之后沉默着不再说话，连往常念叨的经文都不念了。
没一会儿，圆融感觉到意识逐渐模糊，他最后拉住了源信的手，祝福道：“就算是信仰佛...我也希望源信能够安康一生。”
源信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强硬地反手握住圆融的手，不让他落下。
他说：“你是星浆体，我不会让你死的。”
至于是为了“星浆体”，还是他的私心，就只有源信本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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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朋友不光是源信的目的，也是因为他遇见了一个同类才做出的决定。
个人感觉虚无主义还挺适合被洗脑的盘星教教徒们，就这么设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