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不良卡》热绯

41、菟丝九的幻觉

　　墙壁间越走越窄，到了最后已经是前胸后背都紧紧的贴着壁面了，前行的方式也由踱步变成了挪动，一点点的，仿佛挣扎在生死之间的挪动。柯魏知道自己绝不会在这里多逗留，于是努力压抑回逃的欲望。
　　他依然强忍着一点点的移动，移动，凭着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坚韧，终于，在他几乎要因为氧气的稀缺要晕倒之前，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声响在他耳边爆裂，一道刺眼的白光忽然出现在头顶。
　　他眼前一花，朝外倒去。
　　还好还好，原来是外面闪电划过。
　　他快速溜出房间，路过老八房间的时候，看见大门敞开，应该是张文宇进去了，所以他绕过去直接进入老九的房间。
　　才推开门，他吓了一跳。
　　卧室里还亮着灯光，菟丝九没睡，正坐在书桌前写字。
　　他这么贸贸然推开门不引起她的注意才怪，瞧，菟丝九这不正看向大门，她正在疑惑好好的，门为什么无缘无故自己打开了呢。
　　此时柯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没有风门居然打开了……
　　菟丝九果然起了疑心，往门口走来，不过还好她直直地盯着外面，没想过低头往下面看一眼，柯魏趁她没发现自己，捂着口鼻减轻一切声音，一股脑跑过去钻进床下面。
　　他在床下看见菟丝九关上门，双脚调转方向往回走，才走了几步就停下，身影和书桌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接着又是‘沙沙沙’钢笔笔尖在纸上滑动的声音。
　　柯魏见她一动不动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看着看着竟然不由自主打起瞌睡，他现在有些后悔进入这个房间了，祈求但会儿张文宇不会也跑进来，不然就糟了。
　　每回想睡觉，他立刻掐一下自己的胳膊，又继续睁大眼睛望着菟丝九，可是没看到一会儿，眼皮又开始打架，二十分钟后他终于再也撑不住，伏在地上睡着了。
　　他这边刚睡着，菟丝九那边有事了。
　　菟丝九突然放下笔，神情忐忑不安地看向门，她整晚到了这个时候都是心神不宁，加上刚刚门自动打开，弄得她更加不安了。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
　　这会儿所有人应该都睡了。
　　合上日记本，她来到门后，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儿，外面静悄悄的，好像真的没有一点声音。
　　“那个东西会出现吗？”
　　菟丝九缓缓打开房门，走出去后，轻微地将房门带拢。她看了一眼沙发那边——沙发没有不同。
　　那晚的感觉也没有出现。
　　很好。
　　她转身正要回去，突然客厅那端发出重物在地上挪动的声音。
　　她愣在原地，吓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缓缓转头望去，一切都很正常。
　　经过刚刚一闹，她有些魂不附体，又不禁猜想是不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可是今天自己吃过药了，应该不会听见那些声音才对……
　　她神思惘然地杵在门口，回过神时又听见同样的声音。
　　她心中一颤，该不会……
　　沙发。
　　一定又是沙发搞鬼。
　　她颤颤巍巍贴着墙壁寻找开关，结果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幸好她站稳了没有摔倒。她找到开关，按下，但是灯只是闪烁一下。
　　一瞬明亮后，下一秒又再次回归黑暗。
　　她努力镇定走回房间，背后总感觉有人跟着她，并且距离越来越近，像是快要贴在她背上了。
　　快些、快些！
　　明明只有两步距离就跨进房间了，但她也觉得很是遥远，恨不得能一步就跨进去。
　　菟丝九焦急的望着房门，猛地抓住门，闪身躲进去，随后‘砰’的一声赶紧把门关上。
　　巨大的响声把床下打瞌睡的柯魏，一下子惊醒了。
　　“我去，什么东西爆炸了？什么……”他骤然醒悟，赶紧捂住嘴。
　　他以为自己暴露了。可等了几秒钟也不见房间有走动的声音，趴低身子朝外面张望。
　　只见菟丝九脸色煞白，背抵着房门，双腿不断颤抖，显然一副受了巨大惊吓的样子，目光涣散，胸闷耳鸣，自然没听见柯魏说话声。
　　“她怎么了？”谁能告诉他，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菟丝九发生了什么事。他懊恼不已，“哎呀，我都使劲掐自己了，怎么最后还是睡着了。”
　　菟丝九的手在不住地发抖，将日记本和桌上其他东西往旁边一扫，床铺一震，东西全都散落在床铺上。接着，她拿出电脑，电脑启动后，她焦急地将画面调整到监视视频——她将电脑上储存的视频播放了出来，屏幕上黑漆漆的，隐约能看见一些家具的轮廓。
　　柯魏纳闷，她在看什么？
　　由于角度不对，从他的角度望去反光，啥也看不清楚。
　　于是他想起身挪个地方再看，只是他忘记自己现在身在床底，不管不顾直起身子，结果一头撞上了，疼得他眼泪花直流。
　　房间里忽然有声音冒出来，这让本就心惊胆战的菟丝九，此刻更加害怕，吓得她心脏差点瞬间停止跳动。
　　“谁？”她竭力喊出一声，给自己壮壮胆。
　　假装镇定无事地回头望去，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那东西跟进来了？
　　菟丝九本来就不害怕，现在更慌乱了，她又急于想看完监控，于是焦急地将视频快进，几乎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
　　然而就在这时，她猛然注意到了画面上的变化，停止快进。
　　她之所以停止快进，是因为她看见屏幕上的沙发忽然动了一下，是朝外面移了一点，是整个沙发平行移动，像是它本身就是一个有生命的活物，可以自己控制‘身体’。
　　她害怕是自己眼花，于是又倒回去再放一次……
　　沙发真的移动了。
　　沙发移动的时间，正是自己听见那个声响的时间，同时她也看见自己走进屏幕左下方，沿着墙壁直走伸手想要摸到开关。
　　时间刚刚吻合。
　　“果然不是幻觉，我真的没有幻觉……”菟丝九六神无主地直勾勾盯着画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里也神神叨叨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她全身颤抖地合上电脑，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将里面剩余的红色药片全部倒在桌子上。随后，又抄起手边不远处的铅笔筒狠狠砸着药片，把它们全部碾碎。
　　另一边柯魏视频第二次重新播放时，他也看见沙发的确在没人动他的情况下移动了。
　　这是什么情况？
　　沙发成精了？！
　　之后，他看见菟丝九情绪激动之下，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操作，他很确定菟丝九的病情一定大有文章。
　　她说自己没有幻觉。
　　可是菟丝儿却给她诊断说她精神分裂，老是出现幻觉看到幻象。
　　一开始张文宇他们也不清楚菟丝九到底有没有，不过当看见菟丝家族里所有人都把菟丝九当做精神病患者对待，自然而然会认为她真的有病。
　　但是现在视频证实菟丝九根本不是精神病。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菟丝家族的人要这么欺骗小九，给她吃药，坚持说她有幻觉？
　　还有菟丝九肯定早就有所怀疑，才会在自己家里偷偷安装监控。
　　柯魏仰躺着，瞧着二郎腿，冷静思索一会儿，觉得无论是哪一边都说到‘幻觉’上面。
　　如果菟丝儿不是想诬陷菟丝九是精神病患者才说她出现幻觉，而是为了让她以为一些真实看见的东西是幻觉，才故意把她伪装成假精神病患者……这样是不是就说得通了呢？
　　而菟丝九可能起初脑子是迷糊过一段时间，因为她看见了很刺激的画面，后来是因为长期服药，整个人变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所以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要不是后来‘幻觉’再次出现，不断唤起她过去的记忆，也不会引起她的怀疑了。
　　柯魏自言自语：“真让艾索说中了，那个沙发绝对有问题。”
　　看时间，艾索应该也混到客厅去了。
　　柯魏挪动身子爬到床边，看见菟丝九还坐在那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并且她刚刚进来时也已经将房门反锁上了。
　　这就意味着他出去了。
　　“难道真要在这里待到明天才能出去？”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墙壁上方有一个空调洞，他可以抓着床头上的捕梦网荡过去，然后钻出空调洞到达外面。
　　随后他看菟丝九正趴在桌子上哭泣……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速度快，一定能够顺利逃出去。
　　说干就干，他手脚并用抓着床单，使劲往上爬，终于爬到床上，不过他没有直接来到床头，而是跑到了床尾。原来他是要借力，一口气跑过去然后用力一跳，一下子就爬上床头了。
　　接下来跳起来伸手抓住捕梦网垂下来的麦穗，扯了扯，还挺结实，他在空中摆动身子。
　　角度没调好，老是背部撞到墙壁，最后他抬起脚，让每一次后退是脚掌抵住墙壁，用力一蹬，身体大力向上一甩，连续几个三百六十度旋转，他稳稳落在空调洞上。
　　呼——
　　有惊无险。
　　他钻过洞，外面有一截一截的空调管子，直通到窗户外面，然而窗户前就是沙发，他只要沿着管子一直走再拐个弯，最后纵身一跳就可以跳到沙发上了。
　　他立马行动，不过塑料管子太光滑了，踩在上面很容易滑倒，没有办法他只好抱着管子，学毛毛虫蠕动前进。
　　费了好大功夫，他终于成功降落在沙发上了。
　　“天哪，我太难了……”
　　“喂，你搞什么，怎么现在才出来啊？”沙发下有人声。
　　是沙发底下发出的声音。
　　柯魏坐起来，朝底下看去，乌瓦竟然从沙发下面伸出半截身子跟他说话。
　　柯魏问他：“你在沙发底下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赶紧下来，我们都等着你呢。”乌瓦催促他。
　　“你们？”
　　柯魏抱着沙发扶手滑下来，跟随乌瓦一起钻进沙发下面，原来底下是空心的，而且空间很大，他们完全可以站直身体行走。
　　柯魏环顾，“哇，你们都在这里啊。”
　　不止是他们四人，就连分开行动的苗冠和张竞也在。
　　看见他们，柯魏便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连忙问他们：“你们进去见到老大了，他和老六是同一个人吗？”
　　苗冠、张竞俩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张文宇微微摇头，“他们进去以后，房间里根本就没人，不知没人，房间里有不少灰尘，像是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柯魏打个寒噤，这么说来，真被小赵说中了。
　　“难道现在的老六真的不是老六，而是老大伪装的？”
　　他们各自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讲出来，似乎没发现可疑的地方，除了菟丝九。
　　柯魏轻轻叹了口气：“菟丝九一定有很大的问题，只要密切监视她，搞清楚她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她看到的幻觉，说不定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艾索：“我也这么认为，说不定菟丝九知道谁是凶手，所以才会被其他家人控制起来，逼她吃药，就是为了不让她想起谁知凶手。”
　　“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