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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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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梳妆,我被镜中人吓坏了。
我丰满盈润的脸蛋,什么时候如此憔悴不堪?
我顾盼灵动的眼神,怎么会如此呆滞木讷?
长长的指甲拂上苍白的脸,一片冰冷的感觉,没有一丝的生气。
难道真是相思红颜老,我真的已经是个怨妇,那这样一个人还有谁会爱?
我是从来不留指甲的,长出肉一点就觉得碍事,这么长指甲这么长的时间我怎么会没发觉?
心里有阵阵寒意涌上来,整个房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敲门声乍起,我飞一般跑过去开,有人来了就好。
是英子,我一把抱住她,像小时候受了惊吓扑进母亲怀中。
她是我二十几年的同村姐妹,现在在杭州工作,每次回来都会来看看我。
她不理解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这么落寞的生活,却不去工作,但她对我很好。
我不与人合群,我喜欢阴暗的色调,但我很重视她对我的这份友情。
英子被我的举动吓愣了一下,飞快地把我往边上一推,接着把屋子里所有的窗帘全部拉开。
我这才发现原来外面的阳光如此灿烂,而我多久没有出过这门拉过这窗了?
英子心痛地看看我生活的这个环境,又看看我,不可思议,脸色红涨着说不出一句话。
满屋子的方便面,满屋子的垃圾,满地的烟头,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我的生活?
烟头?何止,这屋里什么东西都有,各种气味夹杂在一起,都发霉了。
我一阵恶心,跑进卫生间用水把自己浑身浇了个遍,又跑到窗前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我什么时候抽烟了?我用力摇自己的头。
这一个月到底怎么了,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我无助的看向英子,她的眼神里有说不出来的恐惧担心。
英子毕竟是善解人意,毕竟是这个世上最知我怜我的人,她什么也没有问。
我胡乱地洗了脸随意扎了发,就去镇上一家饭店。
我低着头狼吞虎咽,不知道多久没尝过米饭香了,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英子。
“跟我去杭州吧,先随便找份工作,大地方总是机会多些的。”这句话英子以前都说过很多次了。
我点了点头,跟她不需要太多的客套。
晚上,我把该带的东西整理一下,该收拾的东西也都收拾好,这一走总要些时候。
本来英子要留下来陪我睡的,我没让。
她担心什么我知道,我是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
看着电脑,我心里一阵犹豫,最后一个晚上我是不是也该跟它道别一下?
一想,又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开机,上线。
可笑啊,我千万次的回眸,换不回痴情一瞬;当我终于转身,却是风也缱绻,紫丝罗带柳上缠。
他说:两个游魂能在这样一个夜里相遇是多难得的一种缘分,天一亮我们就得隐形遁迹,不知道明天又将飘向何方。
我不敢想如果就这样飘一生,生有何欢,生又为什么,又何必前生后世的轮回,不如做个永世的游魂倒也安然。
你呢,你是在等一个人吧,说自己是孤魂该是如何渴望温暖,说自己是野鬼该是如何想要一个家。
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是吗?漂泊流浪,有时候不是指生活,更多时候是一个人感情的寂寞,一种噬骨的痛苦,当你甚至不知道连自己为了什么痛苦的时候,寂寞就到了极限。
对不起,我话多了,我不是指你,我说的是我自己,看我胡言乱语的吓着你了吧,我总是这样自己想什么就会用自己的语言揣测别人,真的很不礼貌。
如果可以给个□□,没别的意思,只是当我寂寞的时候看看你的名字,给自己一点安慰,如果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我知道,这个“你在等我吗”不是我要等的人,他只是我的另一个影子,在他的话里面折射出几多落寞几多凄婉,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卑微的哭泣,那么无助那么可怜。
几个数字而已,给他,在他孤独的悲哀中我感到了自己作为勇者的存在,同情弱者是人类的天性,虽然我是一个更可怜的人。
他说一声谢谢,就回去了。
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我依然没有等到我要等的人。
不要再飘荡了,明天就要走了,去开始新生活,困意上袭。
“你到底是谁?你要我等的人又是谁?你说的前生我怎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黑夜里她依然是一身红裙,我依然看不到她的脸。
“我是你的灵魂,是你潜意识里的另一个自己。每个人都有一个潜意识地灵魂,保存着他的前世今生,但只有□□消亡了的时候才获得自由,成为孤魂野鬼,然后再投生寄存”
“那你怎么可以出来?”
“因为你有一段未了情缘,来投生的时候不肯喝孟婆汤,只被鬼差用汤浇了身,所以随着日子一长,就封存不住我。”
“可是一点凭信也没有,我真的能等到吗,而且就在网络里?”
“当然不是只在网络里。只是我现在还没完全解封,有些东西我感应不到,要慢慢来。”
“如果你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我就等,如果你不能证明你的话,我就去杭州。”
她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说不出来的凄婉哀怨,又似无比的伤心悲愤。
“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我是你的另一个自己,你都不信任,你还能信谁?谁还能信你?”
是啊,这个世界没有人相信我,我也不相信别人,不是我自己怎么能说出这话?
可是我心里头还有一丝挣扎,肯定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至少我不能去看她的眼睛。
默然坚持了一会,她放弃似的一声叹息,接着用一种很缠绵很温柔的声音道:“我只是要你看看我——你另一个自己,不是你怎么会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向她望去,秀发已经被风吹到脑后,一张脸很清楚地呈现在我面前,不是“自己”是谁?
一样的五官,只是神态间多我几分妩媚妖娆,原来我也可以具有这等风流韵味,一念又入痴。
“现在你可信了?”
“信了。”我机械地回答。
“那你还去杭州吗?”
她的笑,真迷惑人,我是女人我还是“自己”,都不能狠心对笑着的她说一声“不”。
那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