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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2 宫女们的心事 ...

  •   ……

      春茵心里不舒服,表面上只是应了声诺,将香点完就退出去了。

      「妳别多想。」在她打开门的时候,从帷帐里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可能不多想。

      自从知道主子变了以后,春茵心里就像梗了一根刺,拔不出、去不掉。

      凭什么?

      凭什么要主子死了,北国的真后才能重生?

      到底凭什么!

      想到自家苦命的小姐,春茵就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黎玥和皇上的爱情,春茵始终是参与的,她也知道皇上是真的对小姐好,恨不得将天下的奇珍异宝都捧来给小姐,只为了逗她欢笑。

      可是皇上,终究是皇上,他并不是一人的夫君,也同样不是小姐口中的良人。

      春茵想起那天,黎玥被灌下落子汤的那天。

      天气很好,春风和煦,坐在门廊上可以闻的见从御花园飘来的花香。

      黎玥刚被告知怀有二个多月的身孕,胎象稳固,这消息让她心情很好,好到没了任何防备。

      元春宫上下都沐浴在欢乐的气息里,也因此没人对那面生的小宫女起疑,没人会怀疑为何陛下御赐安胎汤药却不是派身边的人送来。

      事后回想起,春茵自责万分,认为自己没有护好小姐、和小姐肚里的孩子。

      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淮州发大水,皇上忙得焦头烂额,不曾踏进后宫一步。

      于是乎,两人的误会越结越深,最后就成了黎嫔摔琴、封宫的局面。

      春茵重重叹了一口气,人死,当入土为安,可是黎玥的身子却被真后给占了,也无立碑冢,自然无人祭祀。

      无人祭祀的灵魂,是会成为孤魂野鬼的。

      她不想小姐成为孤魂野鬼。

      春茵带着满腹惆怅和不满,推开轻绿的房门。

      「小春,妳怎么来了?」

      「娘娘要妳过去伺候。」春茵的眼肿得像红色的核桃,因此头一直低着,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 「寝殿睡的是陛下,娘娘在偏殿,可别走错了。」

      「好,我立刻过去。」轻绿放下手上的绣活,起身就要走了出去。 「是受了什么委曲吗?」

      一听见她问,春茵瞬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惊的轻绿跳起来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关上门。

      「这里是宫里,不能轻易哭的!」

      「小绿,妳不懂,娘娘……小姐已经不是原本的小姐了!」

      轻绿皱起了眉,只当她是因为被娘娘赶去休息而不安。

      「妳别多想,娘娘只是怕妳过于劳累,才让我过去帮忙。」

      「妳跟娘娘说一样的话!小绿,我看娘娘就是想拉你上来当大宫女!娘娘不要我了──」春茵虽然平时见着像个孩子,有时候心思却敏捷的让人心惊。

      轻绿眼神一黯,似是想到什么不快,但仍是安慰着春茵。

      「妳在说什么傻话!妳与娘娘自小一块长大,娘娘怎么可能不要妳?」

      她们都是小姐从娘家带进宫里来的,轻绿年长春茵两岁,本来也是一直都待在黎玥身边伺候,后来因为毁了容,才被派去做些不轻不重的活。

      春茵抹了抹脸,抽着鼻子说道:

      「娘娘已经不是原本的小姐了,小绿,有些事我不能说得太白,妳快去吧。」

      「好,那我先过去,妳休息一下。」轻绿拍拍她的肩头,说:「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下吧。」

      春茵闷闷的嗯了声,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了。

      轻绿一路上都在思索春茵说的话。

      “娘娘,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姐了!”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未时,太阳已经斜向了西方,打更的报着时,寝殿那儿,王公公也过去叫时辰了。

      「陛下,是否让奴才去喊娘娘?」王传禄微躬着身躯,问道。

      陛下要离宫,无论是谁都要出来恭送的。

      乌绍看着偏殿紧闭的房门,摆摆手表示不必了,转身一走边出了重华门。

      「告诉他们朕今晚过来陪黎嫔用膳。」

      「陛下,方才郑妃的人才刚来问过,您今晚是否要去朝和宫啊?」

      「朕也许久不见郑妃了,也好,朕去看看她,顺便让她也教教黎嫔如何掌理后宫。」乌绍如是说着,仿佛完全不知情郑妃和黎嫔之间的过往恩怨。

      王传禄听了,嘴上应了声诺,心里则不断腹诽着。

      陛下这哪是要让郑妃教黎嫔啊,分明是想让老虎吃掉小白兔啊!

      此时的王传禄还不知道黎嫔早就换了人,到底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

      ……

      朝和宫位于元春宫东侧,郑妃的居所,其辉煌程度与承德殿有得一拼,郑妃的受宠程度,光是用看的就看的出来。

      不过这里说的受宠,可不是皇上天天晚上会来的受宠,全北国都知道,北国因为真后信物一直不降世,各地爆发大小天灾,东边干旱、西边就涝灾、北边风灾、南边就地牛翻身,简直都在比惨,搞得乌绍光是处理赈灾就火烧眉毛和屁股,怎么可能有空跑去后宫和嫔妃们你侬我侬。

      更何况,北国的后宫里,黎嫔封宫不见君王、木槿言入府那晚出了点意外,一直备受冷落,而她也没有想往乌绍面前凑的样子,就只剩下郑妃还像个正常的妃子,会三不五时往御书房送点心茶水伺候笔墨,只期待陛下能有空常到朝和宫过夜或是有被召寝的机会。

      对乌绍来说,政事忙碌之余,闲暇时间可以看几眼美人纾纾压,让眼睛吃吃冰淇淋,何乐而不为?

      说起来,郑妃算是宫里最资深的贵人了,三位妃子里,她从乌绍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被迎进府里当侧妃,第一年就生下了儿子乌襗,乌绍荣登大宝后,曾想过封她为郑贵妃,却被群臣以真后未出,嫔妃为份不宜太高为由反对了。

      可惜的是,乌襗在五岁时染上怪病而死,正好就在天灾爆发前几天,乌襗死后,就传出黎嫔有喜的消息,郑妃伤心过度之下听见这个消息,气得几度晕死了过去。

      怎么她的孩子死了,黎嫔就有了孩子!

      于是乎,宫里的两个孩子相继殒落,乌绍痛心疾首,只能更潜心于政务,希望能冲淡一些丧子之痛。

      玉榻上的美人翻了个身,长长的青丝绕过瘦削的肩头垂到地上,柔软的绸缎勾勒出的优美身形被薄纱帘轻掩着,清甜的香气袅袅,勾勒出一幅令人春心荡漾的图画。

      可惜,无人欣赏。

      一名宫女端着洗脸水进来,身上衣着华贵不亚于世家大小姐,可见得她在朝和宫里的地位不低。

      「娘娘,该起来了。」她走近玉榻,轻轻摇了摇榻上的美人。

      郑妃睁开了眼,一双美眸雪亮有神,五官如粉雕玉琢的玉面娃娃,肤若凝雪,唇如胭脂般透红。

      她床上稍稍活动了下僵硬的筋骨,去除残余的睡意。

      「花嫸,扶本宫起来。」

      「诺。」

      花嫸伺候着郑妃洗漱,边说着方才小顺子来报的消息。

      「陛下说晚上会来朝和宫陪娘娘用膳呢。」

      郑婉婉轻叹一口气。

      「陛下也是许久不进后宫了。」自然,也是许久不见不碰她了。

      花嫸挽着郑妃的秀发,用一种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那可不,今日午时陛下去了元春宫陪黎嫔吃饭,午憩还歇在元春宫里。」

      ……只是两人没睡一起!这后半边的话,花嫸瞒了下来。

      郑妃立刻就沉不住气了。

      「妳不是说黎嫔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皇上了嘛!」

      「娘娘,黎嫔如今是信物选上的皇后了,她和陛下从今往后,即使有天大的恩怨也得日日见面的呀!」

      古籍曰:真王、真后政同朝、行同居、眠同寝、葬同陵,如君子相待相持,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国昌盛之根本。

      花嫸不必说明白,想必郑妃也已经想到了同一处。

      「这样不行,花嫸,我们得好好想想办法。」

      站在郑妃的背后,花嫸轻轻的插上一只金步摇,笑得令人心里发毛,仿佛她插的不是发髻,而是仇人的心脏。

      「自然会有办法的,娘娘莫慌,今晚不就是一个大好机会吗?」

      「说的对,花嫸,将本宫那件绣着百合的外褂拿出来吧。」

      花嫸应声,又问:「娘娘,那那些香……?」

      「妳看着办吧。」

      花嫸应是而去,尽心尽力地准备着晚上的小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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