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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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被拽走了。其实从他重生到现在一直有些糊涂，真的！相当糊涂！他特别想甩开那个家伙，然后找个什么东西附在上面就此一睡不醒才好！可惜，甩不开。
“嗯，在想什么？”语音上挑，冰凉凉的手指抬起陈曦的下巴，那样子就像是古代勾栏院里老鸨在挑姑娘。
“不，没什么……”陈曦垂下眼，他始终都不能与他对视。
“呐，来看看吧。”
“看什……么……”陈曦抬眼，看到的是东京医院，病房里躺着宫崎耀司的身体，在白色的围衬下一派凄惨，散发着死气——那身体要不行了。在病床旁坐着宫崎政一，宫崎耀司的父亲。
陈曦不知道他离魂多久了，现在宫崎政一的样子比起床上的宫崎耀司好不到那里去，双眼凹陷，胡子拉碴，整个脸色呈灰败，人更是瘦了一大圈。陈曦看到那双眼里没有平时的精光，全是悲伤的色彩。
“耀司，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不想连你也失去啊。你可是上天给我的。耀司，父亲真的对不起你……你走了，请不要再把这个孩子也带走啊……耀司，我的儿子，快点醒过来吧……我的儿子，我再也不会让伊藤家的人伤害你了……谁也不行！以父亲的名义……不要再睡了，快快醒过来吧……”
陈曦震惊的听着宫崎政一的话，无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他全知道了……他居然都知道了……”
“这就是家人啊……”冷清清的声音响起，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里面有着追忆的味道。“因为是在世上最亲近的家人，就算面目没有改变，也能看得清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那种血源的牵绊是无论如何也分割不掉的。他呀，早就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了……”
“血源的牵绊？”陈曦愣了一下，面目有些模糊，只有嘴唇勾起的弧度异常清晰，些许的凉薄、讥讽。
“那么，我的父母呢？他们之于我有血源的牵绊吗？他们爱过我吗？果有一天这里……”陈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换了个人，他们，会知道吗？他们是不会知道的吧……从来没有再乎过……没有关心过……我已经让自己做到最好了，为什么他们永远都看不到我？世上最亲近的家人？呵呵……”干巴巴的笑从陈曦的嗓子里冒了出来，夹着一丝哽咽。
红唇勾起，“那么，你的妹妹呢？陈露。你，又是怎样看待的呢？”
陈曦霍的抬头，眼圈微红，没有流泪“陈露？嘿嘿……也对，唯一一个有牵绊的人……我的妹妹……”
陈曦还记得自家妹妹小时候手拽着自己的衣服，软糯糯的叫着自己姐姐，而她会拉起着妹妹的手，领着她去游乐园。因为没有父母的照顾，所以两个小小的孩子就互相依靠着，那段时间是两个人最快乐的日子。
后来，到后来，一切都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开始针锋相对，去抢夺对方的一切。从外貌到知识，从物质到朋友。只要能与对方相比的东西，只要对方有的自己都会夺过来。
最后，呵，两个人都毁了。
陈曦眨着眼，急促的喘息着。脸色没有变红，惨白惨白的。
“啪嗒！”
就像是被定住一样，眨睛、喘息都停止了。
“呵呵……”冰凉凉的手指抚着陈曦的脸，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还会哭，真是不错。”
陈曦的眼紧闭着，泪水如洪水般任他怎样挡都挡不住……
“我愿意娶凌野美惠。”
“我愿意嫁给宫崎耀司。”
“那么……礼成！”
东邦六人站在人群后看着前面两人的婚礼，简单又儿戏，“就这么结婚了？”
伊藤忍站在他父亲的身边，双拳紧握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冷静——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婚礼采用的是日本的人前式，只要亲戚们面前签了结婚合约书，然后大声朗读合约书，说出自己对对方的爱就可以了，当然婚宴也是紧随其后的。
只不过这场婚礼却是简单至极，只是签了个合约书，说了句愿意娶（嫁）就完事了，连婚宴都没有。
宫崎老爹在一旁紧皱眉，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耀司会在醒来一星期后就要与凌野美惠举行婚礼且如此简单仓促。
凌野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伊藤忍，笑的梨花带雨，倾身吻上了陈曦的唇。只是四唇相接，而陈曦到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任由她在闹。
伊藤忍原本强压下的火因为凌野这个动作而再次燃烧起来。
“要干什么？”
伊藤龙之介目不斜视，声音淡淡却充满冷肃“你不是一直都学习的很好吗？怎么，这样就沉不住气了？冷静、冷静！你若有秀人一半的冷静就好了！”
伊藤急促的呼吸几次，放松紧握成拳的手，冷哼一声，调头向东邦走去。
伊藤龙之介轻摇头，你要是真有秀人那样的冷静，我也不会选你了……秀人，也快回来了吧……双龙会，耀司，你会如何抉择啊……
“婚已经结了，然后呢？”陈曦跪坐在榻榻米上，瞧着凌野泡茶。要是有位正宗的茶道大师在一旁看，一定会对凌野泡茶的手法大加赞美。
凌野已经把白天那身繁复的婚礼和服换成了绣有粉白色重瓣山茶花的简约和服，粉白色重瓣绣在身前，淡绿色的枝叶被刻意的夸张、扭曲化，像一个个小小的触手各自生活，又相互纠缠依附成长。
很应衬气氛，凌野的表情与动作都那样严谨，每一个步骤都洽到好处，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精准如同机器。
“日本茶道，集大成者为千利休，他提出的茶道精神是“和、敬、清、寂”，被称为茶道四规，要求人们通过茶室中的饮茶进行自我思想反省，彼此思想沟通，于清寂之中去掉自己内心的尘垢和彼此的芥蒂，以达到和敬的目的。”
凌野说着把一个紫砂小茶杯推到陈曦面前，抬手示意陈曦尝一尝，“但是日本茶道过程繁琐、严格，缺少了宽松自由的氛围，我道不喜欢。”
陈曦垂下眼睑轻嗅那茶，很香；茶色也清；茶味与之前两点也配，是那种很轻灵的味道。
“其实，我更喜欢中国的茶道，虽然茶道盛行于日本，但源于中国，并且也没有他们国家那样严肃，那样一根精经紧绷着，哪里还放松的了心情！”说到这，凌野做了个俏皮的表情，只不过与周围的气氛却不协调，倒也没把那表情摆在脸上太久。
随手便把用过的一套茶具放置一旁，拿过另一套茶具，那套茶具倒也朴素，只壶身纹了一枝墨梅，其它的杯子添画了几朵梅花而已。
“中国茶道精神与日本的不同，是将儒、佛三家思想溶合在一起，各层面的人可从不同的角度根据自己的爱好去选择不同的茶艺形式，进而不断的发挥创造，原比日本茶道严繁琐好上太多。”
言语间已将另一杯茶泡好，推至陈曦的眼前。较与前一杯相比，这杯茶的气味多了些许苦涩，颜色也较重。
“中国的茶，仅‘和’之一字而已……”
任由香气在口中氤氲，略苦的味道刺激着舌头上的味蕾，但在苦涩之后却有着丝丝的甘甜。
放下茶杯，陈曦缓缓道“很好。”现在的他如同一个疲惫迟暮的老人，不愿多动一下，多吐半个字儿。
瞧着陈曦的手缓缓垂在身侧，眼睛也慢慢合闭，身体继而倒在榻榻米上，凌野伸手理了理头发有些垂落的鬓角，脸上露出一个清清浅浅的笑¬¬——应对着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红艳的唇，或有或少的有些妖异。口中哼着小调，手里清洗着那套茶具，那珍爱的样子就像是对待一件珍宝般。
……西城杨柳，弄春柔……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李惠家住在杭州，离西湖很近，她最爱去西湖，怎么瞧也瞧不够。
李惠这名字是她外公起的，希望他孙女的个性像那个惠字一样。而李惠也不负重望，个性温文也活泼，得了不少外公的宠爱。李惠是自幼呆在外公身边的，她父母心中有大事业，经常天南海北的四处跑，一年之中能与其见面是屈指可数，她外公便把她留在身边。
李惠的外公是个守旧严厉的老头，个头不高，身材精瘦，一双眼睛却清亮、锐利的吓人，盯着你看就好像能看到你心里一样。小时候的李惠很怕她外公，但这种状况在越大的时候就好了很多。因为她知道外公是最疼她的。等到后来，父母又添了个弟弟，家里稳定下来，李惠就离开了她从小生活的那个有着一棵又高又粗的老杨树的古朴小院儿。
然后一直到李惠16岁的那个冬天，外公去世了。在弥留之际外公对她说了一句话：“小惠……做人呐，要洁身自好才是啊……”
李惠不懂为什么爷爷会在这时说这样的严厉、刻板的话，只是她认为爷爷的话总是没错的。
葬礼时，下了雪，那种落地便化的雪，那样子更像是雨。那“雨水”打在外公的照片上，打在“杨世祁之墓”那刻板的字上，李惠忽然觉得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要冷的多。
……韶华不为少年留……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李惠上高中时，是篮球啦啦队的队长。那时的她长的漂亮，个性也讨喜，深得同学和老师的喜欢。追她的男生不少，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的情人节，总能收到不少的情书礼物，更有甚者在当天晚上到她的宿舍楼下唱情歌“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不过李惠倒是没让自己进入早恋这一大家族。她所期待的是能和她走完一生的人，而不是只有在青春张扬岁月才和她牵手的人。虽然姐妹淘们都说这样想太老成，都说青春的短暂恋情才是最美丽的。李惠也只是笑笑，不去争论。
高中时代过的异常迅速，很快就进入到大学的生活中，大一新生时代永远都是新奇与平静的，大二的时候才略显老成些，大二的时候她喜欢上了一个大四的学长，那位学长对她也不错，让她有些分不清学长对她究竟是友情还是爱情，之后，就在她要向他告白的前一天——很多不美好的事情都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这次也无法免俗。
在那个小巷，遇到的那个身上带着一种男人独有的气味的“禽兽”！
那场告白终是没成，一个星期后也不知是谁将那天的事宣扬了出去。同学的白眼，老师的冷语，就连那位学长的眼睛里也带着一种冷漠、鄙夷的色彩。
接着便是自我的丢失，灵魂的堕落……当她以另一个身份勾住那位学长的心时，终于忆起16岁那年的事：
“小惠……做人呐，要洁身自好才是啊……”
葬礼时，下了雪，那种落地便化的雪，那样子更像是雨。那“雨水”打在外公的照片上，打在“杨世祁之墓”那刻板的字上……
其实那年的冬天远没有今年的夏日冷……
今生，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好想在看一眼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