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鸿鹄》无萧羽悠

11、一、

　　我是裴清，魏楚王室的第七皇子，生养我的母亲本是父皇的后。十六入宫，二十二岁为陛下诞下一子，不过，这样的历史，不仅分毫没给这个可怜的女人带来荣耀，还引发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宫廷斗争。

　　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她惨淡的笑容和轻轻在我耳畔的低吟。清儿，你要记住，你是嫡子，是这个国家将来的王。

　　她是有野心的。事实上，宫廷之中的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登上大位，这是人之常情。只可惜，一直待她不薄的上天终于收回了他所有的恩赐，她死了，就在我出生的两年之后。

　　如画的容颜丝毫不见凋零的痕迹，她一如往常的美丽动人。只是静静地躺着，未施粉黛，闭着双眼，嘴角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

　　父皇来过，却只是站在她的身旁，久久不语。他伤心么？那时的我还不懂。他的后宫有太多太多同母亲一样的女子，其中绝色的不在少数。母亲的去世可能会带给他一时的悲哀，但那绝对不是一世的。

　　真的，会有永恒不变的爱情么？如果母亲还在，她一定会笑着回答我，别傻了孩子，爱这种东西，你父王对母后从来不曾有过。若是在那平常人家，或许还会有，可是在这宫闱之中，就绝对不会有，或者说是不能有。

　　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弛，爱弛则恩绝。清儿，成帝王者，都是自私的，有些人可以利用，但绝对不能爱。

　　就像你的父皇，利用母后得到了帝位，却让母后孤单地死在这冰冷的深宫之中，身后的陵寝置办地再奢华又有何用处？母后最想要的，是你父皇的爱……

　　人无完人，父皇在青史上的的确确是个了不起的君王，可他却负了爱他一辈子的妻子。

　　嫡子的日子并不好过，我是嫡子，并不是长子，前面还有六个哥哥。父皇虽然没有再立皇后，但母亲的去世却让先前一直被冷落的郑淑妃又重新得宠起来。一年不到，又生了八皇子裴元。母凭子贵，凤印似乎一下子唾手可得。

　　我照着母亲留下的嘱咐，不去理睬这些闲事。每日读书练剑，三步不出院门，让人尽量遗忘我的存在。这有这样，我才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内廷生存下去。父皇已经许久没来了，最近一次看到他还是在中秋节的晚宴上，坐在末席远远地看上一眼。

　　母亲，你看，即使没有父皇的宠爱，我依旧活得很好。

　　酒过三巡，我微微有些醉了。殿上的父皇失仪地搂着郑淑妃，和大臣们调笑。一个小人物的去留是不会影响他们的心情的，于是，我选择了离开。

　　夜晚的风很轻，很凉。坐在月桂下，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逛到了别处。头上的一轮明月播撒着柔和的光，有些看不太真切，不知不觉中，身后竟多出了一个人。

　　不像是皇室中人，大概是哪个大臣家的孩子，和我一般年纪。梳着高高的发髻，一双乌黑的眼睛甚是有神。他似乎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想去提醒他。在这万家团圆的中秋之夜，能有一个人静静地陪着，我已心满意足。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是感觉他的眉眼与我的母后出奇地相似。后来我才知道，他姓裘，是丞相家的长子，而我的母后，原本正好也姓裘。

作者有话说

　　裴清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