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宰的剧本又被撕了》秋潇潇

24、第二十四章

　　车上的熏香味扑鼻而来，距离京都姐妹校交流会已过一个月，在此期间他们的日子恢复了平静。

　　只是他的任务变得异常多。

　　太宰治揉了揉眉心，坐在专车的后座上，翘着二郎腿，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场景。

　　这已经是他这周第八次外出执行任务了，虽然都是一些二级乃至三级的咒灵，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频繁奔波带来的疲惫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到了，太宰先生。”辅助监督将车停在一座废尾楼前“根据报告，这里出现了二级咒灵，已经出现了三名失踪的普通人。”

　　辅助监督设下“帐”，太宰治单手插兜，慢悠悠的走进去。

　　大楼内部破烂不堪，墙壁上布满了裂痕，地面上满是灰尘。太宰治沿着楼梯向上走，空洞的脚步声在空间里回荡。

　　就在他走到三楼时，一股寒气逼来，太宰治头也没回的朝身侧躲避，一道黑影擦着他的衣角，撞到墙壁上。

　　那是一只长着密密麻麻眼睛的咒灵，许多双眼睛同时盯过来令人汗毛直竖，它口中发出怪异的声响。

　　似是察觉到危机感，它从口中吐出一名昏迷的男孩，当作人质。

　　“还挺聪明的嘛。”太宰治象征性的鼓鼓掌，目光却锐利的望着咒灵和它爪下的男孩。

　　男孩约莫七八岁，呼吸微弱但很平稳，大概只是陷入了昏迷状态。

　　咒灵发出一连串的怪声，似乎在发笑，它将尖锐的爪子放在男孩的脖颈处，威胁意味深长。

　　“好吧好吧，我承认你赢了。”太宰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他向前迈了一步。

　　咒灵立刻发出警告的嘶嘶声，爪子向下压了一下，在男孩颈侧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太宰治并未停下脚步，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人质的安危，在咒灵打算舍弃人质逃走时，又停在原地。

　　咒灵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它不懂这个人类的想法。

　　太宰治脸上任然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容，眼神却冷了下来，他慢悠悠的掏出那把枪“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咒灵立刻舍弃人质，选择逃跑。

　　“彭——！”

　　枪声响起，子弹精准的射进咒灵的头颅。

　　太宰治冷冷的望着倒地的咒灵，上前一步，触摸它，声音轻柔“晚安。”

　　在他的指尖触摸到咒灵的一瞬间，人间失格的能力发动，咒灵的躯体化作黑色的颗粒消散了。

　　两个昏迷的女孩倒在咒灵消失的位置，太宰治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昏迷的男孩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声，缓缓睁开眼睛，当他看到太宰治时，立刻惊恐的向后缩去。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太宰治安抚一下，问道“能自己走路吗？”

　　男孩点了点头。

　　太宰治抱起两个女孩，确认她们还有呼吸，叮嘱男孩跟上，朝着门口走去。

　　帐外等待的辅助监督看他抱着两个女孩忙迎上去，又看向他身后的男孩，庆幸道“太好了，他们还活着！”

　　“叫救护车吧。”太宰治将两个女孩放在后座上，自己则靠着车等待。

　　救护车很快赶来，将三个孩子拉走后，辅助监督转头望向太宰治“太宰先生。接下来是…”

　　“今天到此为止。”太宰治拉开车门坐进去，揉了揉眉心“我累了。”

　　“可是还有两个任务…”辅助监督愣了愣。

　　“如果你是怕高层怪罪的话，就转告给他们这是我的意思。”太宰治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格外锐利“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毕竟这任务多的实在不寻常啊。”

　　“简直让人怀疑…我是不是被针对了呢。”

　　高层给他派这么多任务，目的就是让他过于疲惫，然后“意外”死于某个任务中，这种把戏…实在无趣。

　　辅助监督被太宰治的眼神威慑，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是…我明白了，太宰先生。”

　　车子驶向咒术高专，回去的路程总是意外的快，窗外的景色迅速变化着。

　　太宰治闭目养神，高层的小动作他心知肚明，只是目前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这种程度的试探虽然烦人，却并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

　　车辆在高专门口停下，太宰治下车，朝着辅助监督挥挥手全当作别，夕阳将他的背影拉的细细长长的，显出几分孤寂来。

　　就在他即将踏入宿舍楼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他叫住。

　　“治。”

　　太宰治脚步一顿，脸上扬起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转过身“哟，杰，真巧啊。”

　　“不巧，我在等你。”夏油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神色道“你这周的任务量，是不是太夸张了？”

　　太宰治这周的任务量多到连五条悟都有些唏嘘的程度，就连灰原雄都察觉到不对劲。

　　“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关于高层的。”夏油杰斟酌一下“高层对你的无效化能力感到不安。”

　　“是悟说的吧。”

　　太宰治用0秒猜出了夏油杰的消息来源，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的，仿佛至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猜对了。”夏油杰并不意外“你的无效化能力是从根本上否定咒力的存在，这对于建立在咒力体系上的咒术界来说本身是个异端。”

　　他一针见血“咒术界的那些老头子们最讨厌的就是无法掌控的变数，这会令他们感到恐惧。”

　　“无法掌控的存在…要么掌控，要么清除，那些老头子已经找过我了。”太宰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拒绝了。”

　　“果然…”夏油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打算怎么做？”

　　他知道太宰治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太宰治偏头望向天空，答非所问“杰，你认为咒术界怎么样？”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夏油杰沉默了半晌“保护非术式，祓除咒灵，这是我们身为咒术师的责任，也是咒术界的义务。”

　　“很伟大的理想哦。”太宰治轻笑一声，说不出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但是支撑这个理想运行的却是一群腐朽不堪的老家伙，他们一边依赖着咒术师的力量，一边恐惧超出理解范围内的存在。”

　　“比如五条悟，比如我。”太宰治轻声道“这样的咒术界是不足以支撑你的理想的。”

　　夏油杰呼吸一滞，瞳孔微微放大，像是看到了接受能力以外的东西。

　　那东西名为…

　　“怪物。”

　　这个词在唇间纠缠许多，却并没有真正吐露出来，但夏油杰知道，太宰治看见了，那双鸢色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将他那一瞬间的错愕看到清清楚楚。

　　“怪物么？”太宰治闷笑一声，毫不在意“在他们眼中也许是这样吧，一个毫无咒力，却能将咒力本身抹消掉的怪物。”

　　“但是杰，你有没有想过被他们定义为“正确”和“异端”的这套体系，又是什么呢？”他喃喃道“他们所谓的正确便是正确的吗？是法律所认可的吗？”

　　夏油杰的喉咙有些发紧，太宰治的话带着一种诡异的说服力，令他都有些怀疑咒术界是否是正确的。

　　他后知后觉，这一场谈话中，他内心的某样东西发生了改变。

　　“你想说什么？”夏油杰的声音沉下去，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警惕“撼动以后呢？改变了咒术界之后呢，混乱就是更好的选择吗？”

　　“谁知道呢。”太宰治耸耸肩，毫不在乎，仿佛刚才提及的堪称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一个想法，但夏油杰知道，这个想法由太宰治来做，是可行的。

　　“…唉。”夏油杰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这段话，我会当作没听见。”

　　“任务的事，悟会跟高层周旋，我也会帮你承担一部分。”他话毕，便转身离开了。

　　那步伐显得有些仓促，简直就像落荒而逃般。

　　太宰治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那抹淡淡的笑意渐渐淡去，转化为一种极为平静的表情。

　　他并不意外夏油杰的反应，将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翘出一条裂缝，需要的是循序渐进，他现在已经种下了一颗种子接下来只需要静静等待。

　　接下来的几天，太宰治果然变得清闲了不少，任务也恢复了正常，五条悟似乎真的找高层去“聊了聊”，夏油杰也默默分担了一些原本指派给太宰治的任务。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平静。

　　只有夏油杰知道，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同了，夏油杰在面对太宰治时，偶尔会露出很复杂的神色，那目光带着审视和探究。

　　他依然会和太宰治正常交流，打闹，只是面对某些话题时，他会刻意回避。

　　太宰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待高层再次蠢蠢欲动。或者夏油杰内心的种子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