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蝉》瞳如漆

7、第 7 章

　　第七章

　　这具尸体的出现可以算得上出人意料，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麻烦解决得那就叫莫名其妙了。

　　戚少商在接电话，嘴里啊、哦、什么了半天才楞愣的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来，嘴巴半张着样子很白痴。

　　“谁的电话？”顾惜朝一脸疑惑的伸手在他眼睛跟前晃了晃。

　　“铁队---”戚少商缓缓回过头来带着奇怪的神情看着顾惜朝。半天才蹦出这么半拉子一个名字。

　　“他说什么了？”顾惜朝有些急。

　　“没事了，你明天可以去警察局领你的手机和玉蝉。”听到这里顾惜朝也皱了眉头。人命关天啊，能就这么没事了？

　　一把拿过手机反拨出去，等这个包子缓过神来还不知道说得清楚说不清楚，不如自己问来得直接。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还真是没事了，原来这具尸体是一个星期以前跳长江二桥自杀的中年男人。这事当时还上了报纸了，什么男子讨债无门纵身二桥，可怜尸骨无存葬身长江之类的。铁队在电话的说得含糊，只让他们明天直接过来就挂了电话。

　　当夜两个人一个在床 上一个在沙发上都有些辗转难眠。~> <~（可怜的包子）

　　顾惜朝是疑惑这长江里头淹死的尸体是怎么跑他家去的，联想到诸葛教授说的邪气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一些奇怪的记忆像突然出闸的洪水一样奔腾咆哮着涌进脑海中来。

　　顾惜朝想起了小时候，总是在不停的搬家，曾经有段时间租住在长春观旁边的一栋老旧私房里。那里的房子外墙清一色都刷着血红色的油漆，有年纪大的人神秘兮兮的说，这种颜色能辟邪。

　　顾惜朝的妈妈叫顾苓，跟妈妈姓就意味着顾惜朝没有爸爸。顾惜朝那时候还小，并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总是白天在家里蒙头大睡又为什么经常会在晚上化着浓艳的妆静悄悄的出门去。

　　那无数个黑漆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的夜里，顾惜朝总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它们悄无生息移动迅速，有些样貌可憎有些模糊不清，顾惜朝并不怕它们，比起它们来顾惜朝感觉人更可怕。周围的孩子都不跟他玩，被欺负是常事。他们叫他婊子养的，朝他身上吐唾沫。

　　刚开始被欺负了还知道回来找妈妈，可这个妈妈在白天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醉醺醺的自顾不暇。

　　顾惜朝除了上学就是闷在家里，渐渐一天天安静自闭像个影子。房东太太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小孩会对着空气微笑说话，直到这个时候顾苓才感到惊惶。

　　从隔壁观里请来的道长在恐惧的顾惜朝眼里面目扭曲狰狞，他用小刀在自己手里划下的是什么符号？血和痛让顾惜朝不能停止的一直尖叫。

　　不！不！不！不！

　　不要赶它们走！不要伤害它们！它们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顾惜朝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额头汗出如浆，明白自己是被魇住了无奈身体却移动不了分毫。

　　这边顾惜朝在梦魇里挣扎的时候戚大当家睡在小客厅的小沙发上也不安稳。

　　沙发太小，睡了几天早就浑身僵硬了。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想不通都是男人为什么自己不能上大床 上跟顾惜朝一起睡？戚少商睁着眼都数了一群羊还是没办法睡着，正自纠结卧室里突然传出顾惜朝粗重的喘息声。来不及细想就冲了过去，枕头上汗水把顾惜朝额前的碎发已经沾湿成一缕缕的。

　　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表情会那样惊惶，戚少商心里一痛伸手握住他的肩膀轻轻摇晃。

　　“小朝！小朝！醒过来！”耳边传来戚少商焦急的呼唤声，焦急却依然温柔坚定。穿透过眼前的血雾指引他的方向，顾惜朝猛的一下从床 上坐起来瞪大的眼睛里茫然没有焦点。一个温热的毛巾覆上汗湿的额头，顾惜朝颤巍巍伸出手，掌心里一个奇怪的疤痕如烙印一般泛出妖异的血色来。

　　“这是什么？”戚少商也看见了，牵他的手到眼前来仔细端详。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罢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顾惜朝的手握起来翻过去，将那符号藏在掌心里。怎么跟他说呢？难道告诉他，自己----------看得见鬼！

　　“一身汗！我去洗个澡！”匆匆下床躲进洗手间里，对面那个清亮探究的眼神让他心里堵得慌。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把自己的伤口和秘密展示给另一个人看，可是面对这个有着两个深深酒窝的小强却没来由的感觉到软弱。

　　打开水喉任花洒里的水珠从头而下，深夜沁凉的水温让顾惜朝恢复了冷静与坚硬。都过去了！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缩在墙角哀哀痛哭的苍白小孩！从捏着大学入学通知书离开家乡起，顾惜朝就就从来没有想过再回头。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顾惜朝愣了愣，那个包子老实不客气的占据了半张床已经睡着了。

　　要叫醒他吗？顾惜朝看着微弱夜灯下睡得像个孩子的家伙摇摇头。算了，连睡了几天小沙发也够难为他的。在另一半床 上小心翼翼的躺下来阖上眼睛，身边传来的轻浅呼吸带来的感觉似催眠，顾惜朝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勾起唇角沉沉睡去。

　　＊＊＊
　　事情的解决确实非常的戏剧化，戚少商和顾惜朝来到警队的时候看见了正被小崔带出去的高鸡血。他面色苍白佝偻着背人一下子似乎就矮了一大截似的。

　　“邪门啊！真的有鬼啊！”离了老远还听见他尖利得像在砂纸上摩擦过的声音飘过来。

　　“这个人你认识吧？”铁游夏一向不苟言笑的铁脸在警局的灯光效果下有些诡异的发青，“他在江里被发现的时候什么都没穿，要不是路过的渔民正好路过救了他，这案子还真成悬案了。”

　　“认识！他是我隔壁店子里的老板高鸡血。这事情跟他有关系吗？”顾惜朝皱起眉头。

　　“他已经招供了，趁你跟晚晴出去吃饭的时候到你家偷你刚刚收的古董玉蝉。”

　　晚晴？这明显太过亲昵的称呼让顾惜朝眼神黯了一黯，那天来警局录口供的时候就看出他们认识了。晚晴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么？

　　“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戚少商的注意力倒全部在案子上，听到这些奇怪的线索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有点不够用了。

　　“高鸡血没说，只是不停的嚷嚷见鬼了，大白天的见什么鬼？尸体特征一登上报纸人家家里人就找来了，100多号人看着他跳的江，就是鬼也是个自杀的鬼能有什么怨气啊？总之，这案子顶多也就一盗窃未遂，这私运尸体也没有证据你过来办个手续把东西都领了吧！”铁游夏揉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还以为是什么大案子呢？忙了几天忙了个莫名其妙。

　　“我带你去吧！”小崔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很明显对这个跟自己长一样的家伙非常有兴趣。

　　“哎！你哪里人啊？我们会不会是失散的双胞胎啊？我长得像我老爸，你呢？”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如连珠炮一样。

　　“我没有爸爸！”

　　顾惜朝答得冷漠，戚少商心里却难受，伸手在崔略商头上拍了一下，“小鬼！办正事了！”

　　所有手续办完两个人出了警局大门就看见傅晚晴正从车里出来，两个人面对面都愣了一下。

　　“晚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顾惜朝过去握住她的手，戚少商站在一旁有些酸也有些寒，傻瓜也看出来傅晚晴不是来接他的。

　　“我--我不放心---来问问---”反手握紧顾惜朝的手，傅晚晴答得温柔。

　　“别担心！没事了！”手心相贴，心的距离却似远还近，这气氛连带着旁观的戚少商都觉尴尬。

　　“今天早点回去！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戚少商叹口气往停车场晃过去，关于自己的委托人，看样子需要跟小朝说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