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上》千里予

33、再见

　　开欣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没想到张仰青会如此帮她说话，而且还说得这么直白。

　　她有些感动，想来他们不过才认识两天，但张仰青对她的维护好似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

　　他不怕得罪人吗……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担心多此一举。

　　他是德威力捧小生，资源好到让其他人眼红，更是这部电影的一番，大家都捧着他，朱荔团队很看重这部电影，还想靠这部电影飞升一下，势必会跟他搞好关系。

　　但是这部电影对开欣和对张仰青的意义并不一样，开欣不希望这件事对他产生什么别的影响。

　　于是她赶紧上前化解这份尴尬，打着哈哈道：“程涣同学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啊，那要不然你和周喜同学给个机会让我为你们拍几段花絮证明一下我自己？”

　　张仰青本就是为开欣打抱不平，见她这么说也不再咄咄逼人，甚至很自然地入了戏：“周喜同学，早上好啊。”

　　开欣适时点击录像，录下了这重归平和的开始。

　　朱荔虽然有些不爽，但又没有可发的由头，只得也跟他打招呼。

　　好在周喜的人设就是有些清冷，她这样演也不算错。

　　张仰青发散性思维比较强，没有按剧本走，开了个小玩笑，朱荔很快被他逗笑。

　　开欣看着画面里互动的二人，嘴角上翘露出姨母笑。

　　“刚才的打闹很有cp感，到时候我好好剪一下。”

　　说完她又嘱咐了一下朱荔经纪人开机仪式的时间然后离开。张仰青也因为小永给他打电话说经纪人Aron来了也随她一起走了。

　　两人刚拐个弯，张仰青脚步一顿：“我把水杯扔那儿了，得回去拿。”

　　开欣锐评：“果然你不能离开小永。”

　　张仰青气鼓鼓地说：“你得陪我去拿。”

　　两人刚走到门口，还不等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开欣的名字。

　　“那开欣什么来头啊，张仰青那么向着她？”

　　朱荔经纪人的声音响起：“我之前也没听说过她，一个过来实习的学生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朱荔道：“谁把她放心上啊，大清早就碰见这种事儿，晦气。张仰青不会喜欢她吧？”

　　张仰青听不下去抬手要去推门，开欣赶紧拉住他，将人往外带。

　　直至走到远处他才没好气地说：“你干吗拦着我？”

　　开欣叹口气：“本来我觉得你情商还挺高的，刚才怎么那么冲动？”

　　张仰青眉毛一扬：“那是因为她们完全不尊重你啊，我在向着你说话好吧。”

　　坦诚，坦诚极了。

　　开欣觉得自己的话可能会伤到男大的心，于是她放软语气：“谢谢你啊，不过你其实不用帮我说话的。”

　　张仰青显然不理解：“为什么，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开欣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很感谢你能替我说话，但她们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不被认可是很正常的，我更希望能用自己的实力告诉其他人，我值得被尊重。”

　　张仰青垂头注视着这个个子不算高，见到所有人都笑眯眯的，人畜无害，似乎很好欺负的女孩子。

　　柔和是因为她很有教养，但实际藏在柔和底下的是蓬勃的野心。

　　他有些动容。

　　“好吧开导，我明白了，下一部戏的男主角可以考虑我吗？”

　　开欣知道张仰青理解她的意思了，于是也跟他开起了玩笑：“想当我下部戏男主角的艺人有些多，你得排队。”

　　“来来来，让我听听前面排队的都是谁，就冲咱俩这关系，我还不能插个队了？”

　　开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往前走：“你记得让小永去拿水杯。”

　　“开欣，不要转移话题！”

　　==

　　接下来的工作还算顺利，开机仪式也如常开始，走完流程后开欣见到了张仰青的大经纪人Aron以及……他旁边的魏闻。

　　开欣本来绕着道儿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张仰青非常热情地拉着她去打招呼。

　　李桐光和组里的几个工作人员以及演员也都过去了，开欣只得硬着头皮上。

　　Aron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他那双眼睛很锐利，给人一种压迫感，但开欣觉得比他更锐利的是魏闻。

　　“刚开机事情多，李导你们辛苦了，祝拍摄顺利，票房大卖！”

　　李桐光很开心：“谢谢小闻，行程这么忙还来给我捧场。”

　　“应该的，我还得谢谢您提携我们开欣。”

　　来了。

　　开欣简直想化身她常用的小猫闭眼表无语的表情包。

　　李桐光眼神微妙起来，在魏闻跟开欣身上转了一圈“嗐”了一声：“什么提不提携的，欣欣身上很有灵气，我还得谢谢她能来帮我呢。”

　　开欣不好意思起来，跟着说了两句恭维话，Aron也将话题转向她：“我在不谢城看了《时间灯火》，拍得不错，很难相信这居然是你执导的第一部片子。”

　　这下开欣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她没想到自己电影会被这么多人看见。

　　Aron又跟她聊了两句后说：“有时间可得帮我催下郑老师的剧本，我们都等小一年了。”

　　张仰青适时提问：“郑老师，是写《钟鸣》的郑崇义老师吗？”

　　Aron侧目看他：“对啊，你们开导可是郑老师亲外甥女。”

　　开欣那高昂的情绪一下子就灭了，她忽然有一种自己之所以被看见，是因为她有个大编剧舅舅的感觉。

　　也是，Aron作为一个业内知名制片人，怎么会关注一个还没完全从象牙塔走出来的学生呢？

　　甚至连李桐光让她来剧组实习的一部分原因也是郑崇义。

　　她还是太天真。

　　今天是开机第一天，事情很多，大家没聊几句就散了。

　　魏闻走之前跟开欣说：“刚才我可看你们通告单了，今天不拍夜戏，所以下班我来接你。”

　　开欣正头疼之后要怎么面对剧组其他人的反应，听见这话就差给他跪下来了，悄声道：“你是想让我在开机第一天就成为剧组的八卦之源吗？”

　　魏闻大言不惭：“我这是对朋友正常的关心。”

　　开欣真想把这骚孔雀身上的毛给拔了：“我自己过去，绝对不逃跑。”

　　魏闻半信半疑：“行，不来你就后悔吧。”

　　魏闻前脚刚走，朱荔后脚就凑了过来：“欣欣，我真没想到你舅舅居然是郑崇义。”

　　开欣也没想到开机第一天就被漏了个底朝天。

　　朱荔笑颜如花地挽住她的胳膊：“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可喜欢他写的《钟鸣》了，之前我还去面试来着，不过后来跟我档期撞了就没去。”

　　开欣保持着营业微笑，从前她还是个普通高中生，不清楚《钟鸣》的地位，但现在她可是入了行，再不了解就有点过分了。

　　《钟鸣》在当时可是一块实打实的好饼，有多少花生前仆后继地去面试求资源，就连主角之一的魏闻还是靠着背后资本撕下来的。

　　朱荔那时还是个刚出道的小姑娘，无论如何是拿不到这样的资源的。

　　开欣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好的，阿荔你快准备一下吧，马上就要开拍咱们第一场戏了。”

　　“哦好，那晚点聊。我先走啦。”

　　“不会利用资源在圈里可咋活啊！”

　　朱荔前脚刚走，幽幽的声音后脚就从耳边传来，差点儿把开欣吓个半死。

　　扭头看见张仰青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开欣只想把通告单卷起来打他头上。

　　“你不用拍戏是吧？”

　　“好的开导，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剧组二哥，李导是咱们老大，你没异议吧？”

　　开欣被绕进去了：“你把制片人放什么地方？”

　　张仰青笑嘻嘻地回：“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他们早就是我家人了。”

　　开欣：“……”

　　今天拍的是比较日常的一出戏，难度不大。

　　别看张仰青跟开欣嘻嘻哈哈的，但站到镜头前马上就进入了状态。

　　开欣默默地盯着监视器，在心中感叹资本的眼光，有颜值又聪明努力，不捧他捧谁？

　　反而是朱荔开拍好一会儿才被带进戏。

　　拍完这场戏，大家凑过来一起看回放，开欣拿出手机录张仰青和朱荔同框画面。

　　张仰青看见后对镜头抛媚眼：“咋样，这条我演得是不是还行？”

　　开欣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今天每一场戏都还比较顺，剧组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就是今天有不少人主动来跟开欣搭话，还有打探她跟魏闻关系的，这她有点烦但又没办法躲。

　　还在今天确实是到点就下班，刚收工就看见魏闻给她发了条微信，是一个饭店地址：半个小时内你要不到就完了。

　　开欣：……

　　打车都要二十分钟，她来不及换其他衣服，在组服外面罩了件防晒就过去了。

　　而魏闻在她下车的第一秒给她发了条微信：还有5分钟。

　　开欣在心里说了句催命鬼，想着一会儿见面后一定要吐槽他。

　　随便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她就跟着饭店接待人员进了包间。

　　房门打开，她看见一个背对着她的背影。开欣找到撒气的口子，把那句憋了一晚上的吐槽放了出来：“你今天的亮相可真是害……”

　　话刚说到一半，听见这话的人转身看向她，开欣看清那人的脸后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

　　因为这不是魏闻，而是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