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通告有风险[娱乐圈]》潮汐夜海

7、第 6 章

　　“拉倒吧，这样怎么上节目。”池屿觉得有意思，他都没什么想法了：“而且什么节目啊，是不是没和你讲，不就是发发微博，互动一下。”

　　池屿摆了摆手，复而又道：“勋哥你是不是退圈太久了，cp的纯热度是没多少时间的……”

　　也舞不出来什么，难道吃一辈子情怀饭？

　　陆勋上侧过脸，胸口憋的难受，但轮椅停在这里受制，一时半会他不可能绕过池屿去到通风的地方：“咳...别抽了，你...你听不懂吗？”

　　“行行行。”池屿皱眉，伸手把烟头掐灭。觉得陆勋上事多，一会说行一会儿又翻脸，都是十几岁在学校就开始抽烟的学渣，装什么一本正经：“以前在宿舍不是都一起抽吗？你手不方便我说帮你。”

　　“我戒了。”陆勋上缓了一会，从肺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也戒了。”

　　“我可不戒。”池屿笑笑，晃悠悠的起身坐会对面。距离拉近人也放松下来，刚开始见面的拘束感就减轻了许多，好像又能开起几句玩笑了：“工作愁的很，闲的没事还是来根解压。”

　　“你都...咳，你都不护嗓吗？”烟味还没完全散尽，胸膛的起伏轻微，陆勋上唇色泛白，但那张脸就显得有点凶的意味，话里好像也带了点斥责：“这样怎么上台？上个月发的歌我听了，后期都盖不住你唱的劈。”

　　“你以前不也抽吗？！”池屿不乐意了，声调抬了一点和陆勋上呛起来。他其实有点不明白，怎么这个人都坐轮椅上了还能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一样，这不欠打吗，还是说当过几年艺人，被锻炼出一颗坚韧的铁心脏：“就你唱的不劈，你不修音！”

　　“我不劈。”陆勋上哼了一声，眼神直接和池屿对上，靠在轮椅里倒显得是池屿局促：“我劈不劈你不清楚？”

　　草，池屿的自尊心有一点被打击。业务能力上他的确是只有被陆勋上按在地上摩擦的份，组合刚解散的时候原本有两条路可以选，那时候年龄不大，因为有在团履历在身，可以免试进到专业的音乐学院学习，是池屿主动放弃。那时候不知道未来是怎样的，只是害怕热度过去的太快，等上完学再回来这个圈子里已经容不下他，现在回过头再看也多少有点后悔。不过说后悔倒也没有太多，除了陆勋上以外，当时的所有人都没有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依然想要追逐舞台上的灯光绚丽，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会成功。

　　当然，所有人都没有。

　　话说到这里，他太想问一句，你为什么会退团？不论是出于作为队长的责任，还是一起共事的情谊，总不至于。

　　总不至于——

　　但人的怯懦也总是有，池屿一向不算是个格外勇敢的人，解散时他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现在面对一个举手投足似乎都需要人照顾的陆勋上，池屿也没有追问一句的勇气。

　　他怕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那么就毫无疑问，自己要为另外四个人现在惨淡的人生负一半责任。

　　其实过气也行，逐渐归于大众记忆中的一个点，若干年后被提起成为时代的眼泪。池屿在ACT刚解散的时候正好在看国外一个综艺，把二十年前登顶的大前辈聚在一起重组，几个人都有了岁月的模样，但是坐到一起聊聊当年的事，穿上当年的打歌服办一场演唱会去见也许现在还在等待他们的粉丝，节目效果是相当温馨也有冲击力的。刚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想着没有队友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时间再久就不行了，人总归是情感动物。可能当年私下里前辈也会像他们这般多少有些冲突，但是时间能带走一切，到了一定年岁再看以前就会觉得矫情。

　　这些都可以，但是人总不能有负担的活着。池屿不想若干年以后，他们也有重聚之时，聊起陆勋上退团，他们没了主c一夜之间陨落，最后的原因还有他。

　　他的冲动易怒，他的意气用事。

　　“嗨，你强，你强行了吧？”池屿喝了口送的汤，把嗓子眼里那股香烟留下的辛辣咽下去。觉得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了，站起身来准备和陆勋上打个招呼先走，开车回去还得俩小时，明早上他有个飞机要赶，公司为了省钱，只能买早晨的打折机票：“得，不和你争，这要没事儿我们撤了？”

　　他动作怎么都得比陆勋上快，这样到门口可以提前结账。

　　以前每到年末结算，陆勋上一年绩效抵他们五个，不过一顿饭池屿怎么也不想露这个怯，这几年不景气谁也都不至于穷到这份上，可能不是需要太在乎的事，但男人奇怪的自尊心偶尔争强好胜，其实别扭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我让你走了吗？”

　　陆勋上仿佛对此十分不满。右手还在微微颤抖，搭在操纵杆上似乎是无力的拨弄，但轮椅倒是敏感灵活，池屿都没看清他动没动，电动轮椅就调转了半边，有些歪斜的一双长腿靠向一侧，脚上是单皮的短靴，鞋头微微并拢，其实不太自然。但资深潮服爱好者池屿只觉得他这短靴也挺好看的，早知道刚才也问一嘴牌子了。

　　“这还有什么事儿？”池屿不明所以，事实上很多时候他都在状况外。大概是因为实在贪玩的原因，从小到大不管是在学习还是后来工作，他总会被人批评说是还差了点儿什么，注意力不够集中，努力也不够。咸鱼或者是当惯了，有捷径就想走，但被社会鞭打过之后，就知道走捷径也得努力，不然靠着原本自身条件，就只能做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混子。

　　这个下日渐往下，实在很难不让人焦灼。

　　“你去到别人组的局上也这样？”陆勋上抬了眉，那股审问的骇人让池屿感到不适。轮椅往前推进一点，脚踏往前，几乎要蹭到池屿的裤边，这距离是让池屿觉得不安全。但也想不通，现在自己一拳应该能把这人打晕，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团队没沟通？经纪人没骂死你？”

　　“我没去过别的局。”池屿回答的理直气壮：“骂也轮不着骂我，我现在经纪人手底下全是糊咖，每天都在拍小视频带货，我好歹还有节目上。”

　　“成。”大概是没想到池屿如此没有上进心，陆勋上晃了一下神，但这个人的心情实在是变化多端，比梅雨季的天气还让人摸不着头脑。池屿看他又有点绽唇的意思，只能在心里骂他事多还爱看笑话：“那今天算你给我脸了。”

　　“也不是。”池屿本来想说也没别的工作安排，不去其他局是因为去了也是赔笑，资方基本不会选他，演戏他又没经验。池屿前几年去过一两次觉得没用基本都推了，还不如自己上酒吧开两瓶马爹利舒服，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和陆勋上说出来跌份，硬生生改了口：“好长时间没见，来和勋哥叙叙旧也不错。”

　　“那你这也没和我聊什么。”陆勋上完全不信他的鬼话，轮椅缓缓启动，接着提速很快，十分灵活的绕过池屿，往门外去，原本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当贴近：“回去等通知吧，有什么问题我会和你现在的团队联系。”

　　“瞧瞧这拽爷样。”池屿看着陆勋上就这么以另一种方式“行动迅速”的率先离开这所房间，很显然他的双手都不方便，门口有扇需要自己抬起的帘子不说，门把手也是需要旋转的。他进来时完全没感受到它们有什么高级之处，或者有什么电子感应自动化之类的设施装备，只是就像房间内有了监控探头一般，在陆勋上的轮椅即将靠近门口时，有人已经替他从外打开了房门，恭敬地掀起门帘：“...装你妈的比。”

　　他站在远处双手插兜，看着轮椅避开那些沟沟角角，从坡道上驶下。池屿终于能一扫憋屈，小声的骂了一句。

　　“我看你是真欠揍。”

　　电动轮椅没停，陆勋上靠在轮椅靠背上，从池屿的角度其实看不真切。它们太过宽厚，把人挡了一个严严实实，看起来像是会给使用者更多安全感，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看上去只觉得这在视觉上，轮椅的主人相当脆弱。

　　他在原本的野性之上增添了这一点脆弱，气质实在是过于巧妙的融合。池屿不得不承认，这三年之后陆勋上依然还是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条件太好教养出来的小孩总是有种阶级优越感，还是他自己会有在陆勋上面前的下意识自卑，这顿饭结束，依然像是被这个人的气场压制。

　　要是也能合作也不错，卖卖兄弟情之类的就行，毕竟残疾人免不了亲密接触的照顾，池屿倒是不怎么排斥。

　　就是陆勋上嘴巴不怎么好，比以前好像更坏了。

　　听见了池屿骂他也不会装聋。

　　真操蛋。池屿心想，瘫了还脾气这么大，咱俩谁揍谁你心里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