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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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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两句也就算了,没拍的镜头迟早要补拍。工作和斗嘴孰轻孰重,池屿还是分得清的。
别的不说,陆勋上活的是真精致,这点和池屿想的,网上那些母0都差不多,家里护肤彩妆一条龙,每个浴室外都分离出了化妆间,光是面膜就囤了一柜子,池屿有天回来扫了一遍,涵盖的十分齐全,什么功能的都有。
他真是直男吗?你说他直吧,他又觉得自己和陆勋上有时候太越界,作为一个成年人,怎么想都觉得这似乎过了一条线,不至于蠢到分不清什么是兄弟感情什么是暧昧。你说他是gay,他一张嘴又能把人气到棺材板里躺着,恨不得原地归西,到阎王爷面前也得告状说自己是被陆勋上这张破嘴气死的。
以前刚入行的时候,池屿听说过一句玩笑话,说是娱乐圈里很少有纯正直男,基本都是薛定谔的直,但也都是薛定谔的弯。当时他不以为意,因为确认自己就是怎么也掰不回来的性取向,如果说直男是钢铁,弯了就断了,那他这弯的就是虾米,身子直了也死了的意思。
陆勋上也是这种薛定谔的性取向,可能性比较大。池屿想了想,一方面觉得要是能和他谈恋爱真是爽,要钱有钱要资源有资源,长的还好看,腿脚还软乎乎的,虽然不能说多好看,但胜在新鲜,以前没见过,捏着贼好玩。一方面又觉得和一个残疾人谈恋爱多少有点上不了台面了,假戏可以,虽然面对公众的效果都一样,但心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可不确定自己真的能在关系进一步以后,仍然能和陆勋上这样心中有些偏袒的相处。
还是现役偶像呢,池屿心酸,这点敬业精神得有,还是别往前跨这一步了。他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概念,道德标准没有那么高,只有在短暂的欢愉中彼此身体合适不合适的区别。
脑袋瓜子不大,想的却不少。池屿正在卸眼妆,眼唇卸妆液敷的时间太长,本来温和无刺激,但他倒的太多,美瞳还懒的先摘,忽然一下痛的不行,池屿赶紧松手,但眼睛已经疼的根本没办法睁开,全是被膈到的异物感,疼的他恨不能跳脚:“草,卧槽!啊啊啊啊啊靠,瞎了瞎了!妈的好疼!”
人一慌的时候什么话都会说,也会下意识的抓住附近最熟悉的人,池屿几乎是把所有能想到的发泄性言语全说了个遍,在没有方向感的疼痛中大叫:“卧槽!卧槽陆勋上!陆勋上!!!你快点的我瞎了我瞎了!!!尼玛我眼睛疼死了!!!”
“怎么回事儿!”
失去视觉时,池屿基本听不见任何东西,因为慌乱之中眼球四处乱转,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美瞳被移动到了眼球别处,他自己现在也没办法睁眼把美瞳拿下来,加上卸妆水的刺激,整个眼睛像是被人喷了三斤的辣椒水,简直不知道是跳楼摔死更疼还是睁眼更疼。在这剧烈中,池屿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似乎要在这兵荒马乱之中突出重围,让他一并崩塌掉。
陆勋上的声音冲进耳膜,即便是带了一点他习惯的凶,仍然让池屿在此刻感觉到安心了一些,头部的尖锐似乎瞬间消磨了许多。他慌乱的到处去找,一时之间甚至忘记陆勋上是坐在轮椅上的,他们并不是处于同一个高度。
小腿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但这种痛觉完全不能和眼睛上的比,完全可以让人忽略。他的手臂被人拉住,强行牵引着蹲下。
“卸个妆都能...我真是服了你...别慌,别慌!”池屿一个踉跄,脑海中的理智似乎才恢复一点。脸颊被轻轻蹭过,像是人手摸上他的脸,但又和一般的柔软不同:“瞎不了!我真是给你惯的...是不是也得给你配几个护工?”
“陆勋上!陆勋上陆勋上啊啊啊啊啊!!”陆勋上说的啥池屿一个字也没听清,但他听出来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胡乱一抓,也不知道抓的是胳膊还是手,只觉得他肯定能帮自己处理好,而且这个人的身边非常安全,几乎是下意识的依赖感,明明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他就像是自己天然的硬壳:“哥,哥我眼疼死了!妈的美瞳美瞳转后面去了,这会瞎!我他妈会瞎!”
“不会,你喊什么!嗓子要不要了!不许用手揉!”陆勋上其实声音没那么大,要是和池屿扯着嗓子鬼叫比起来更显得虚弱,但他嗓音低沉,稍微严肃一点,在不安定的环境中就变的让人安心,但凡稍加温柔,就像是巨大的诱惑能直接把人按进去溺死:“小屿,别慌,小事。我在这...哥在这。”
“我他妈眼睛疼死了...好酸。”池屿倒没想哭,但眼部不适会自动让人流下生理性眼泪,这会儿已经淌的满脸都是泪花了,等卸妆水的刺激性过去,疼痛稍稍减缓,加上陆勋上的安抚,理智也稍微找回一些。现在就是他两只眼的美瞳都已经转的移了位,根本睁不开眼睛,不过好在因为难受也没办法再转动的更深,他不敢再碰。池屿现在是跪地的姿态,知道陆勋上就在他面前,他一手攥的紧紧的是陆勋上的软手,另一手摸到了他有些萎缩削瘦的大腿,松垮的脂肪被平摊开,摸着也没感觉粗到哪儿去。池屿趴下身子,把脸埋到陆勋上的双腿上,蹭了蹭那些因为酸痛而被迫掉下来的眼泪:“啊啊啊啊烦死了!我这怎么办啊!要不要去医院,赶紧,赶紧给我经纪人打个电话!他今天晚上肯定要把我骂死了!”
“我看你是没什么事儿。”能发牢骚说明已经好多了,陆勋上的声音里带了点笑,被池屿紧紧握住的瘫掌没动,而是慢慢从扶手上拖下另一只灵活度低些的手掌,在他不能看见的时刻,轻轻蹭了蹭那些此刻深埋在自己腿上四散的发丝:“再忍忍,医生离得很近,过来帮你夹出来就好了。你不会瞎,也没必要给你经纪人打电话,找他有什么用?有什么事找我不是更方便。”
池屿自然是放心的,但他们都维持着此刻的姿势没动。过了没两分钟,医生被带了进来,就地掰开池屿的眼睛,给他用了表面麻醉,接着用医用镊子把美瞳夹了出来。只是听说要用麻醉的时候,池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以为要在眼球上打针,吓得不轻,被陆勋上训了一句安静,立马乖得像条小狗。也没人牵着,自己偎在轮椅边坐好,也不嫌他凶了,抓着那条没什么力气的腕子怎么也不松开。
“眼药水这几天滴一滴,美瞳暂时别带了。”医生气定神闲地嘱咐道:“这火急火燎的,还以为陆先生您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这可不一样。”池屿像是生了大病一般,套了个蒸汽眼罩躺在床上蜷着。陆勋上侧过一点脸,用余光看了看他,笑着转回了头:“我们家这个孩子比我可娇气多了。”
这话他没刻意避开池屿,说起来似乎也光明正大。饶是池屿听见也无所谓,以前作为队长,他这样的形容词用的很多,在节目上好像总是要担任一个比其他人更负责的角色,主持人也总会cue到,陆勋上形容其他成员,大多都是“我们家的这个孩子”,这习惯好像过了很多年也没变,但也不知道有没有太过刻意的成分,又或者仅仅只是忽然又想说。
“您自己也多保重。”医生摇了摇头,拎起包往外走,陆勋上没什么送他的意思,就还是回头嘱咐了两句:“虽然说您日常生活也被照顾的很仔细,但上次检查结果可不太好,我也知道您最近有些事情要忙,但活动量过大可是非常危险的。我必须对您负责,也要对老爷子有一个交代......”
“好了好了,我知道。”软绵的瘫掌有点震颤,手抖的几下才按住操纵键,把轮椅转了一个方向,看见池屿还在床上蜷成一团,轻轻松了口气。护工伫立在一侧,悄悄上前帮他把轮椅往医生所在的位置推了推,避免了他自己在疲倦时的操作失误:“我自己会注意,不会让你在爷爷面前为难,下次复查我会按时去。”
“希望我们可以减少见面。”医生微微笑:“祝您星途坦荡。”
陆勋上把头陷进头枕里,他笑了笑没再说话。一双眼光里透出一点温柔,在这飒飒的卓然风姿里,显不出任何一点违和。
池屿迷迷糊糊本来都快睡着了。今天一天经历的事太多,还喝了酒,还不好睁眼,眼罩熏得脸都是温热的,让他一沾枕头就开始犯瞌睡。
半梦半醒间,有带着凉意湿漉漉的物体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池屿困得很,顿时感到不爽,小声嘟囔:“别弄我...烦死了,别弄我,我困死了!”
“起来,把脸上的妆擦了!”陆勋上的声音。但现在陆勋上的脸就是进入到池屿的脑子里,池屿也没办法强迫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他好像在无意识中对陆勋上格外放心,不管这个人再怎么凶,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哥...哥哥哥哥哥,勋哥...勋哥,求求你...”
“下蛋呢你?”
陆勋上的声音还在,但似乎缓和了下来,在池屿的耳中,也让他的神经随之彻底松懈了。
电动轮椅紧紧贴着床边,池屿睡的四仰八叉,眼罩盖住了半张脸。两条细腿因为沿着床边挤压的缘故已经滑到了软枕边,将将踩住边缘,微抖着像是即将就要掉下去。陆勋上往下扫了一个视线,收回那只尚还能靠着肩膀带动勉强活动的腕子,用挛缩紧绷,已经扭曲成拳的瘫掌轻轻推了两下膝盖,不着力的小腿瞬间掉了下去。拖垂在侧,瘫脚勾住轮椅内侧的小轮,被撞了一下。但陆勋上感觉不到疼,也并不在意,因为两腿落下,去掉膝盖的耸起,他的距离又可以往前推进一些。
慢慢把手重新抬起,陆勋上倚着扶手,努力尝试控制,用已经缩紧的手指撑开一点缝隙,从膝上的卸妆巾里抽出一张,夹在指缝里。
那张轻如鸿毛般的薄纸,似乎有千斤重,陆勋上伸出僵硬的臂膀,尽力把陷在轮椅中的身体抬起来。护工在侧托了一把他即将下落的软垂手臂,让这只废掌能够轻柔的落在池屿的脸侧。
他用自己所能控制的最大力量,缓慢的帮池屿卸了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