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通告有风险[娱乐圈]》潮汐夜海

10、第 9 章（修）

　　你、还、装、瘸、子、呢？

　　你、这、轮、椅、要、坐、多、久？

　　空气仿佛凝固了。池屿没弄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他对于残疾人没什么概念，思想中始终把这一类人群和老年人划等号，年轻人在他的个人观念里是不存在需要长期使用辅具生活的。

　　陆勋上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他没有刚开始那么大的反应，看起来颇为平静。他的手腕似乎动了一下，轮椅直接卡进了池屿面前，两人的膝盖几乎相抵，脚踏碰到池屿的裤腿，这不是安全距离，但池屿发现陆勋上似乎很喜欢靠的这么近，果然是直男才会有的反应，如果是gay，实际上对此是会相当敏感的。

　　“我真的谢谢你。”陆勋上说的十分恳切，表面上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满，好似劳动人民会见扶贫干部，满脸真诚：“金口玉言，池屿，我们也认识七八年，第一次从你这收到这么让我欣慰的祝福。”

　　“如果不出意外。”陆勋上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开玩笑的挑了一侧眉尾，语气很淡：“我应该会在轮椅上坐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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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屿没说话，大脑有点宕机，只是这回神之后的第一反应则是，那我岂不是得每期节目都要照顾他，原本还以为最多两三期，陆勋上的身体状况就会慢慢好转。

　　他又想起松柏的那句培养一下默契。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如果你要是敢问我那你什么时候死之类的话，我虽然不能动，但我会让家里的安保打断你的狗腿。”陆勋上笑了笑，他很少咧开嘴，这次很难得的露出几颗整齐的白牙，提前防患于未然：“行了，找个房间洗洗睡吧，这段时间你如果有通告团队来不及接的话，家里有司机送你。”

　　“把我的腿打断了我们一起上助残节目。”池屿有点心虚，说话没那么硬气了，他想缓解一下尴尬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拎着随身带来的包站起来：“我睡哪儿？”

　　“刚说了你住哪间客房都行，随你便。”陆勋上也准备回去休息，语气有点不耐烦。护工上前推着轮椅调转，那双踩在软枕上的脚虚虚蹭过了池屿的裤腿，但没有沾到皮肤，因此两人都无知无觉。

　　有人打开了一扇门，门后居然是电梯。想来也是，池屿扫了一眼，陆勋上比他还高，是个骨架极为舒展的男人，这样的人用的轮椅，使得电动轮椅看着就份量不轻，如果让人从楼梯上抬来抬去应该很不方便。脑子里还没转过一圈，电梯门开，池屿已经抬腿跟了进去。

　　他这是下意识的跟了上去，便有了奇怪的并肩。

　　也算不上并肩，一站一坐的位置总不一样，视线上看去倒是习惯。池屿在台上时看向下面的观众，似乎高度差距类似。但那种远距离，又和现在的观感天差地别。

　　近在咫尺的疏远。

　　陆勋上的头发浓密，以前做造型染了许多色，既然也没有太过损伤。现在再看他们已经长长一些，沿着额旁规规矩矩的柔顺。但正因如此，池屿看不见他的表情，视线只捕捉到那浓密睫羽，偶尔有几不可见的轻眨。

　　这几十秒有点漫长，池屿呼吸凝重，甚至能感受到体内无端的燥热。

　　并非无端，他太明白。

　　陆勋上的确是gay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轮椅椅背微微后仰，陆勋上坐的已经算高。这样看去，他的双腿并非普通坐下时下垂的姿态，而是有些僵硬的固定成一个被迫下垂的形状，不知道自然放松时这双脚是什么模样。不过池屿不好意思再问，他自己也清楚有些话不该再说。

　　电梯停在四楼，门一打开，这狭小的空间立刻就有了让人呼吸的余地，下腹的灼热感也有了减少，心下难免就安定了许多。

　　“我要睡了，你自己挑房间吧。”陆勋上因为被护工推着，也就没办法再把轮椅调过来和池屿面对面说话。话音里带了点疲倦，像是当真累的很：“二楼有间乐器室，你要写歌可以用。”池屿刚想答应，他就自顾自又接上了话：“算了，当我没说，你也不是个会写歌的料，多此一举。”

　　一直打击我你脑子也瘸了吗？

　　池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合同他已经签了，一旦退出大笔违约金太高，他这三年都等于白打工，不值。其实他是个好说话的，开得起玩笑，自己说的话也多半不能当真，但是陆勋上是个什么心思他就猜不准了，很难说会不会因为一两句的不对付就惹出什么乱子来。节目虽然没造势，但是这行就讲究一个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一起共处的奋斗岁月无人知晓，一旦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闹掰，第二天就会在热搜头条上挂个三天三夜。

　　他已经惹得麻烦太多，实在是想留几根干净羽毛。

　　“这嘴这么厉害呢。”池屿哼了一声没继续跟着呛，只是有些尴尬的辩解道：“咱们以前红的歌又不是你写的，你不往上报过没用吗？”

　　“那是因为你们唱不上去。”陆勋上似乎在专业压制上有相当的执着，池屿这两次都觉得谈到这些问题他就像老师或者家长在训孩子，但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自己凭什么这么老老实实地就待着给他训，就因为他以前当过几年队长和C位？草，真是憋屈：“你和温鹤熙简直是俩废...俩怎么教都教不会的。”

　　废什么？废物，別藏了，队长，我都听见了。

　　陆勋上及时刹车，这个话题没再继续。也用不着互道晚安了，这个意思按谁看都该是各自睡觉，对一个病人而言，过了十二点还不休息，第二天必然每分每秒都会变得格外难熬。

　　切，池屿不讲话了，拎着包磨磨蹭蹭的跟着陆勋上。大约经过了两三间房，轮椅被送进一间已经敞开的卧室，双开门已经拉开，已经有侍者在房门口等待接过轮椅。

　　“你跟着我干什么？”护工按了轮椅上的某个开关，座椅的角度缓慢提升，终于把基本等于钝角的椅背慢慢上抬成近乎直角。陆勋上的脸色不太好看，两名护工一左一右的托住他的臂膀，似乎是要让他的身体在轮椅上坐直。当然这个操作池屿没看懂，他也搞不明白怎么陆勋上忽然就像抽风了一般，连坐都坐不直，得让人驾着才能在轮椅上坐好，这又不是需要站，坐也会累吗？

　　不过他看上去倒是当真不太舒服，脸色猛然变白，是在灯光之下都能看出来的明显。池屿站在一旁其实想上前帮忙，但也搞不清楚应该怎样去做。电动轮椅后面有一个置放脑袋的东西，但是上次见面的时候陆勋上似乎不怎么用得到它。池屿看着护工好像把头枕调整了一下角度，再托住陆勋上的脖颈把他的头在头枕上放好。

　　以后没工作的时候可不能熬夜了。

　　池屿心想，身体健康真是太重要了，他这几天都在感叹，陆勋上有朝一日都能看起来这么脆，放在三年前他是实实在在想不到的。

　　只是这样的气质放在他身上似乎也合适——

　　妈的，想什么。还没上恋综呢就开始有点恋爱脑上头，准是微博刷多了被CP粉的洗脑包给冲了。

　　池屿在心底想了几遍陆勋上一张嘴和他互呛的“金句”，这股邪火直接浇灭，灵魂直接剃度出家，打算一会躺到床上，再去翻一翻他最爱的几个白袜帅哥博主的微博。因为很久不用社交软件的原因，这些博主产出的新图他也有段时间没看过了，能悄咪咪吃个饱。

　　这边小算盘还没结束，那边陆勋上似乎已经缓过来了，看着池屿跟他进了卧室门，陆勋上好像格外惊讶，带着淡紫的薄唇似乎又犀利了几分，接着张嘴就开始赶客：“我没打算真和你睡一起！还不出去！”

　　“不是你说我可以随便住的吗？”池屿不乐意了：“我怎么知道你也要睡这间房？”

　　“你瞎吗！”陆勋上大怒：“这是我的卧室，这是我家。”

　　草，光顾着想帅哥了，他都没注意，这是陆勋上的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