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爱很爱你》芳菲四月

18、考研

　　“是你？”杨远目光扫到张卓，很惊讶。
　　张卓挺直腰背，迎视他的目光，该庆幸吗？这一次，时隔两个月，他竟然还记得自己。她自嘲的想。
　　“是我。”收起情绪，她平静回答。如今的她早已学会以理智来克制冲动的感情。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杨远皱着眉头，不觉发问。
　　“远哥哥，她是我朋友，我特意邀请她来的。”杨昶不明就里，解释着。
　　“是吗？你不觉得这巧合的不正常？”杨远明显不信。
　　“就是这么巧合，我能怎样！你又能怎样？你不觉得这是缘分吗？”张卓脸上的表情由平静转为挑衅，还有丝嘲弄。
　　“是巧合还是你的处心积虑？你这样聪明的女人，怎会去玩那小孩子的游戏？甚至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成了朋友，说出来谁会相信？”杨远收起懒散，神情颇为严肃。他猜不透这个女人，即使才见过两次，然而她的神秘莫测还是让他本能的怀疑，抗拒。
　　“为什么不能？难道我连选择我放松方式和选择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么？”张卓神情倨傲的反驳。殊不知她越是这样，却越是引起杨远的反弹。
　　“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是，如果你伤害了我妹妹，欺骗她的感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杨远警告性的眯起眼睛。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利用她？我利用她做什么，接近你么？杨远，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是一夜风流，谁会放在心上？”她毫不在意的说，然后语气一变，嘲讽似的表情，“你们杨家的人我高攀不起，我现在就走，绝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让你羞辱！”
　　话音一落，张卓潇洒的转身离去，但是紧绷的身子和微微颤抖的肩泄露了稍许情绪。
　　“远哥哥，你在做什么啊？卓是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现在倒好，叫你几句话就给气走了，你真讨厌！”杨昶指控哥哥的罪行。
　　“是啊，杨远，我看这个张卓人挺好，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杨彦也开口询问。
　　杨远先是不吭声，然后清醒过来似的就要往外跑。
　　“衣服，她没穿外套，外面很冷。”秦欣欣叫住杨远，出声提醒。
　　杨远拿了大衣和她遗落的手包，匆匆跑了出去，留下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皆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管她们，我们先吃吧！”杨彦唤回两人心思，拿起红酒给她们斟满。
　　传闻并没有夸张，杨远的厨艺却是相当了得。五星级大酒店的厨子也不过如此吧！？
　　只是…做菜之人不在，多少让三人在欢愉中有些遗憾。
　　饭间，杨彦以雪大路滑为由，留她过夜，她自然也没有推辞。
　　不到十点，大家就散了，各自回房睡觉。
　　夜半，秦欣欣不知什么原因猛然惊醒，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起身出去走走，却意外发现杨昶的屋子亮着灯。而杨昶，却躲在走廊尽头的墙壁后，偷偷在看什么。
　　她疑惑的走过去，拍拍杨昶的肩，杨昶回头示意她噤声。
　　她顺着杨昶的目光扫过去，接着院子里夜光灯的微光，发现客厅沙发上缩着一团暗影，仔细辨认，竟是杨彦！
　　这么晚了，他为何独自一人在客厅？
　　过了一会儿，杨彦自沙发上起身，慢慢走上楼梯，步履有些漂浮。
　　杨昶拉她回房，眼睛里满是黯淡，“四年了，”杨昶忽然开口，“每年的今天，他都是这样，仿佛失了魂一般。很惊讶吧，平日里那么严肃沉稳的人，也会这样消沉。”
　　秦欣欣摇摇头，深深吸了口气，“为什么？”虽然明知道愿意，但她还是不死心的问。
　　“四年前，也是今天的这个时辰，纽约刚好十一点多，彦哥哥和古丽轩分手了。”杨昶脸上丝毫掩饰不住对古丽轩的怨恨。她那么俊朗热情的哥哥，被她伤成了这样。
　　秦欣欣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昶昶别这样，两个人分手，不一定是古小姐的错，你还小，不明白感情这回事。相爱，并不意味着一定会走到一起。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到底是相爱，还是相害，谁能说得清？”
　　“如果是姐姐，你会这样伤害彦哥哥么？”杨昶反问。
　　“当然不会，我会全心全意爱他，比爱我自己还爱…”秦欣欣脱口而出，意识到说了什么，再看杨昶一脸“早已料到”的表情，有些懊恼。
　　“欣姐姐，如果哪一天你与彦哥哥在一起了，请你一定要给他幸福！”杨昶握着她双手，认真的道。
　　“如果…我一定会！”
　　可是，那个人肯给她机会，让她住进他心里的房间吗？
　　一直到第二天，杨彦将秦欣欣送回学校，都没有见杨远回来。

　　时间过得真快，伴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学弟学妹们纷纷离校，而他们这些大四的学哥学姐，则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全国研究生入学统一考试。
　　踏入考场，秦欣欣深深吐了口气，将心肺中的浊气吐出，安静等待考试的开始。
　　其实，她本是性格沉静之人，只是遇到杨彦，就全然没了主意。但是，只要不涉及杨彦，她还是很能把握住自己。
　　当初决定报考S城的研究所，她是在跟自己打赌，赌老天不会一直舍弃她；是向命运的挑战，赌她的人生不会只为了杨彦而活，离了他，她也能好好地活着。
　　走出考场，秦欣欣仿佛刚打了一场恶仗般，身心俱疲。
　　她毕竟发挥了平日的最好水平。成与不成，全在天意。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寝室自然不能回。室友们此刻想必都高兴或沮丧的谈论着考试，很难保证一个安静的环境。
　　想了一下，她花了三十块钱在校外的招待所租了一间单人房。连晚饭也没吃，她关了手机倒床就睡。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混乱的梦境里，她的记忆与秦欣欣的记忆不停的交叉叠加，又分开。
　　结束了冗长拖沓的梦，她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子投射在她身上。
　　看了一眼表，惊觉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她这一觉，竟然睡了二十个小时，真是太累了呵！
　　摸索到手机，顺手开了机便去卫生间洗漱。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发现手机响个不停，一个接一个的短信仿佛要将那石头一样坚硬的手机震得散架。
　　拿起手机细看，除了两条是室友昨晚发过来询问她是否回寝室，其他的全是系统发的来电提醒。
　　几个月前，动感地带搞的活动，短信套餐存六送六，还送六个月的来电提醒，像她这样不与别人联系的人，本以为是多余的，没想到这会儿终于起作用了。
　　135********，同一个手机号码，从昨天下午一直到今天，不断试图联系她。
　　快速回拨过去，电话响了两声便已接通，听筒对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秦欣欣，你去哪里了？手机一直关机，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杨老师，我没事，只是睡着了，手机没开机。”秦欣欣解释，刚刚起床，声音还很沙哑。
　　“你在哪儿睡？你昨晚没回寝室，跑到哪里了，不会学人家上夜网或者通宵吧？！”
　　“没有，我在招待所，累了，想休息一下。”
　　“你一个女孩子，这样多危险？还是…有人跟你一起？”杨彦的声音低沉下去。
　　她明白他的意思。
　　大学里男女生去招待所开房间已是再正常不过。即使是这所重点大学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们都已是快毕业的人，就更加没有顾虑。昨天下午开房间的时候，身边就有好几对焦急等待的情侣。
　　“没有！我自己一个人，清净。”
　　“那就好！”杨彦像松了口气似的脱口而出，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合适，赶紧解释，“我是说，你一个女孩子，头脑容易发热，想法不太成熟，怕你…”
　　“杨老师！”她打断杨彦的话：“我已经不小了，我大学都快毕业了。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成吗？我又不是你的女儿！我是成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有…想要的是什么！”
　　“……”杨彦没有说话，印象中一直乖乖巧巧、顺从听话的小绵羊，原来也是有脾气的吗？
　　“对不起，杨老师，我不该这样说，您一直对我很照顾。”她的敏感，她的反抗，皆是不愿一直这样被当成小孩子般。
　　“没关系，是我管得太多了，忽略了你的感受，该道歉的是我！”不知道对她的执着究竟是什么原因，可是，对于秦欣欣，他总是觉得有种推卸不了的责任。“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挂了！再见。”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似乎…又搞砸了。蹲下身子紧紧抱住自己，她的心乱极了。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从那个吻之后，她常常陷入迷惑中。继续接受他对待孩子般的关怀，她做不到。她想得到的他的爱，是父亲对孩子的爱，或是男人对女人的爱？
　　她以前觉得，两者没什么差别。都是爱，都会得到对方温柔的呵护。可是，那一吻却摧毁了她心中长久以来的坚持。
　　渐渐地，她明白自己要的，想在杨彦身上得到的，不是父爱，而是那种不可自拔，充满占有欲的爱。
　　这些思想的转变以悄无声息的方式进行着，当她发觉已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