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上）》天欲晓

2、二

　　蒋六系不曾想过有天还能遇见她。
　　那些在脑海里怎样也抹不去的记忆，白色的衬衫，乌黑长发，回头微笑的样子，眼角往下拉，仿佛弯弯如倒挂的月亮。
　　年少时的记忆里，那是黑夜里绚烂的烟花，太过美丽，太过夺目，是云上的女孩。
　　此后当他再重新站起来时，当他能独挡一面时，也有过那样的女孩，相同的气质，不同的却是他再也没有年少时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才晓得，不是那个人就算再有相似的外表还是不是那个，之后开始身边出现各色女子，有风情的，有清纯的，有惊艳的。。。。。。
　　当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再也找不到年少的炙热时，她又出现了。
　　出现的那样猝不及防！
　　那晚喝的七八分，觉得胸口难受，打开包厢的门，然后对面的包厢也同时打开。。。。
　　走廊上的灯光橘黄暗沉，照在她的脸上，遮掉了酒精的效果，看起来是莹白的，抬头掀起浓密的睫毛，眼眸忽闪忽闪的，长长的发各垂一边，如还是清纯年代的女孩。
　　有那么瞬间，蒋六系觉得眼前恍惚，仿佛依稀还是当年。
　　她怔忪了下，也许是酒精的关系竟然对他微笑。
　　那双弯如月的眼哪，那么多年他那颗早坚硬的心脏砰砰相撞。。。。。。
　　然后，他听见里面的人喊：“乐乐，快点回来。”
　　她的身后好不热闹，有男有女，都是相同的年龄，看似像一场同学会，那个喊她乐乐的男人正坐门对面，从大开的门里他看到，眉目俊朗，气质优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能记起，当年那个能让她眉梢眼底都是如水的男孩，如今已是正正真真的男人了。
　　“晓得了！”她回头回答，轻轻阖上门再转身越过他而去。
　　走廊里她的背影重重，似乎有无形的东西在牵扯着他，他竟然低低喊了声，“乐蜜！”
　　也许是晃眼，也许是她真的听见了，停顿了下，再迈开步伐时，她的步子微微凌乱。
　　蒋六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扩散，那些曾经不去不愿想的记忆再次回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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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从十六岁就跟在蒋六系身边的小娇第一次看见喝醉的老大。
　　从来就是会给自己留一步的老大再次回包厢时显然心神恍惚，身体眼底无不透着疲乏，九哥和底下的兄弟轮着敬酒老大竟然不像往常，一一接了过去。
　　小娇心里觉得诧异，也不能上前去替代，那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底线，该有的承担。
　　记得那年，老大独身一人前去救他，在对方眼皮下，单膝跪下，而另外一条腿上插着匕首，鲜艳的血如河流往外流。
　　被人架着在一旁的小娇耷拉着脑袋从迷蒙的视线看去，那个男人虽卑微的跪着，却比山伟岸，比海域广阔。
　　“再贱命一条他总归是我手下的亲兄弟，那就是我蒋六系的人！"语气是从容中透着一股威慑力。
　　记得那样清楚，被搀扶上车里时，身旁的人个个慌忙按着他的伤口，他仅仅皱着眉头对自己讲，“我答应兄弟的从不食言。”
　　从此小娇把老大当亲人，以一种敬畏心忠诚。
　　眼一瞟就晓得老大要什么，心情不好时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高兴时会点燃一支烟揉小娇刺猬一样的短发，发怒时会越发静止，。。。。。。
　　然，从没有今晚一样如此的消沉。
　　他喝到最后身子依旧挺立，一只手却是紧握成拳。
　　第一次，他没有拒绝别人推进怀里的女人。
　　老大女人虽多，□□却也洁癖，从不要陌生的女人。
　　小娇心当下难受，老大是如此悲伤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