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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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澄给梁家明打电话，的确是为了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
他和富家子弟林子豪交好，想着从这些有钱人手里得到那么一丁点好处，见见世面、又或者是为了那该死的虚荣心，总而言之，他陪着林少爷玩，却没想过真的和林少爷在一起。
夏澄并不认为自己是gay。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要做gay，他喜欢的也是梁家明。
他和梁家明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梁家明就像言情小说里描绘的完美邻家哥哥一样，英俊、优秀又强大，他们彼此分享过自己竭尽所能拥有的一切，父母、房间、衣服、食物……
过去十几年，梁家明始终承担着保护者的角色，没有梁家明，也就不会有跟着努力走出漓山村的夏澄。
他们始终形影不离。
夏澄没太能理清楚自己对梁家明的感情，唯一能确定的是，除了父母之外，梁家明是他这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人，是他一个人的家明哥，谁都不能夺走。
而现下，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不过和林少爷逢场作戏，这位天真单纯傻得可以的小少爷竟然真真地喜欢上了他，甚至还安排好告白环节，在一个私人影院里大搞浪漫，不仅将他们过去相处的片段剪辑成片播放，还在现场布置了爱心蜡烛，捧着玫瑰，深情款款地向他诉说爱意。
夏澄一下子慌了。
他认识林子豪的时候，对方只是来学校报道的新生，他作为学长去帮忙做引导工作，结果就碰见了刚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的林少爷。
他虽然出身于落后山村，但心气并不低，在安京摸爬滚打这几年，经历过各种被室友同学嘲讽、看不起的事情后，便开始疯狂了解那些奢侈品牌，连带着对各种豪车车标也是如数家珍。
因此，那辆劳斯莱斯一开过来，他便心脏狂跳，接着，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在林子豪面前，他始终保持着热心善良、单纯又美好的形象，再加上偶尔的示弱，很容易便会引起对方的怜惜。
他跟着林少爷进入一个又一个高档场合，见识过一场又一场纸醉金迷，他承认，这种被人恭维和讨好的感觉很快乐，可他还是最爱自己。
要他真切丢掉自我，和林子豪去谈黏黏腻腻的恋爱，甚至奉献出自己的身体——只要想一想，夏澄都觉得恶心。
“夏澄。”
私人影院的暧昧灯光里，林子豪捧着大束鲜花，站在爱心烛光里对他深情款款：“我确认我是真的好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夏澄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他根本不敢抬头和林子豪对视，视线仓皇地左右乱瞟，结结巴巴地回应：“子、子豪，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们……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啊，不是吗？”
预料之外的回答，林子豪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为了这一场表白，他很久之前就开始精心策划准备，怕有人露馅说漏嘴，都有一段时间没敢带夏澄出来玩，都是私下两人约会。
暗地里，他甚至拍了许多关于夏澄的视频和照片，用来做表白的Vlog，他们那样亲密无间，他本以为今天这场告白会水到渠成。
“不、不是。”
林子豪忍不住跟着上前一步，神情激动地一遍一遍细数他们的过去，眼看夏澄一再否认，他几步跨出爱心蜡烛圈，一把抓住夏澄的胳膊，一再一再热切告白。
夏澄被抓得猝不及防，闪避之下，眼看事情无法收场，便干脆破罐破摔：“可是我真的只把你当朋友！”
这一声后，林子豪呆愣在原地。
夏澄低着头，心一横：“我没想到你会误会，对不起，子豪。可是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我有男朋友！”
林子豪瞬间如坠冰窟：“什么？”
*
夏澄的求救电话打了四次才被接通。
刚刚还响着热烈浪漫bgm的私人包厢里变得死寂一片。
林子豪抱着那束玫瑰，像怀抱着最后的希望，惨白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等待。
夏澄说他有男朋友……
他给他男朋友打了电话，很快就会赶过来……
那他算什么，一场笑话吗？
等待的时间变得很漫长，度秒如年。
林子豪和夏澄中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各自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终于传来工作人员指引的声音：“就是这一间，您推门进去就是了。”
听见这动静，林子豪立刻起身，几个大步就冲到了门口。
梁家明推门进来，两人正好面对面碰上。
在看到梁家明的第一反应，林子豪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输了。
或许夏澄真的没有说谎，毕竟眼前这个高大男人，长相实在英俊——那种侵略性极强的、扎眼的英俊。
而且还很高，自认为长到180已经很不错的林小少爷居然还得仰头看他。
不甘、屈辱、愤怒的情绪顿时糅杂上头，林子豪眼睛瞬间充血变红：“你就是夏澄的男朋友？”
梁家明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夏澄给他发了大段微信文字解释来龙去脉，不过即便他在事件叙述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梁家明也明白，这事大概率是夏澄自己玩过了火。
因此，一进门，他的视线首先落在远处瑟缩的夏澄身上，只是不咸不淡的一眼，却直看得夏澄背脊发凉往后一缩。
面对林子豪的诘问，梁家明不答反问：“你有什么事？”
说完，他叫夏澄：“过来。”
命令式的语气，强硬，且冰冷。
夏澄低着头小步蹭到梁家明身后，挽着他的手，讨好的、亲昵地叫：“家明哥。”
这一幕很大程度上刺激了林子豪的神经。
那是自己曾经捧在手心上讨好的人，却被其他人呼来喝去，而他还对着那人摇尾巴一样的叫。
林子豪不由捏紧了花束，他强忍着咬紧后槽牙才没有冲上去，而是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夏澄。
刚刚还情绪激动斗鸡似的少年哑了嗓子：“夏澄，这一多月来，我们几乎形影不离，我给你买礼物，给你转账，带你出去兜风出去玩，你半夜给我发微信说睡不着，我凌晨三点从床上爬起来守在你租房楼下……”
“你现在跟我说，你有男朋友，只把我当朋友。”
林子豪绷紧了下颌，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夏澄，你有没有心？”
夏澄把脑袋藏着梁家明身后，小声：“对不起……”
梁家明神情寡淡地看着这一幕。
有那么一瞬，眼前人令他联想到祁放。
一样的富家子弟，一样的英俊多情。
但很快，他回过神来，语气平淡地喊他：“林少爷。”
心情不佳，他摆着那张标准的、梁家明式的冰山脸，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如果事情都已经解释清楚了，那我先带他走了。”
这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平缓且冷静，倒衬得他像跳梁小丑，可笑得要命。
林子豪红着眼，怒视梁家明半晌，到底没忍住，突然将手里始终抱着的那捧红玫瑰朝着梁家明狠狠砸去。
“啊！”
夏澄一声惊叫。
这束花是实打实的一大捧，兜头砸过来，直将梁家明砸得偏了头。
花枝上还未剃干净的刺刮破皮肤，在下颌上划出一丝血线。
梁家明用手去摸，一指鲜红，他紧皱眉，还没说话，瞪着他的林子豪紧跟着一拳就砸了过来。
林子豪是学过散打的，虽然学得并不精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基本功还是在的。
他这一记拳快准狠，自以为能将梁家明揍翻在地，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反应极快，一掌便接下了他的拳头。
“林少爷！”
梁家明用力扣紧林子豪的拳头，他心情本就不佳，冷着脸的时候气势摄人：“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
一拳未中自觉丢人的林子豪怒火攻心，大叫一声直接冲上去整个人往梁家明一个抱摔，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战火一触即发。
两个男人在地上滚作一团，林子豪发了疯一般，见缝插针地就骑在梁家明身上抬拳就揍。
夏澄在一旁吓得惊声尖叫，这叫声不仅吸引来了外面的工作人员，还引来了隔壁包厢原本帮林子豪布置现场地、后来另开房间喝酒娱乐那群朋友。
大批人涌进包厢时，梁家明正一个翻身死死压制住林子豪，说：“我们都冷静一点。”
话音刚落，一转头就发现自己被更多人包围住了。
他刚刚才被林子豪一记重拳砸到，口腔内膜出了血，此刻冷冷吐出一口血水，一抹唇，整个人竟像把刚出鞘的兵刃，眼神凌厉阴鸷，气势惊人。
狐朋狗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愣住。
林子豪虽被压制，但嘴巴可没被堵住，他挣得脸都红了还是挣不脱梁家明的手，怒道：“你们还愣着干嘛，都是傻的吗！”
这一声后，众人都反应过来，再加上酒意上头，一个人吼着：“你他妈打我兄弟！”
说完冲着梁家明就带头揍了上去。
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别、别打了！”
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夏澄总算想起来劝架，在一旁又气又急，见他们那多人打梁家明一个，现场各类物品摔得噼啪响，眼泪掉下来，左看看又看看，到底不敢上去帮忙。
见到这场面，工作人员门口观望一会，麻利溜出去报了警。
*
祁放接到电话是在当天晚上10点。
彼时他正在练功房里独自排练，眼见桃花杯的比赛时间将近了，除了日常上课要排练校庆的大戏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在练自己的这支独舞。
完整跟随音乐练完一遍，他喘着气，仰头喝水，电话铃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他随意撇了一眼，本想无视，转念间，又朝那个号码看了一眼。
他一向记忆力不错，看这串数字有些眼熟。
祁放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端安静足有三秒钟。
祁放耐心告罄，刚要挂断，听筒里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男音：“祁放。”
明亮而又闹哄哄的派出所大厅里，梁家明低着头，他擦一擦嘴角裂口的血渍，又沉默了两秒钟，才说：“你现在有空吗？”
祁放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冷笑一声：“没有。”
说完他再次准备挂断电话。
可梁家明仿佛早有预感似的，迅速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祁放！”
祁放的动作一顿。
他冷着脸，没说话，也没挂。
梁家明的声音低下来：“对不起。我这边出了点状况，现在要用到身份证……”
一向冷硬不近人情的高大青年忍不住闭紧眼睛，第一次用带着点乞求的语气说：“你能不能、能不能带我的证件过来一趟？”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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