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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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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凉萱点好这几日赚的钱后便拿了一些出门,身过篱笆时她才发现小哑巴居然也跟在她的身后。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凉萱总感觉小哑巴待她好像更亲密了一些。
“你去哪里呀?”她问。
萧泽珩默默看她一眼,凉萱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解释道:“我去思思家,你也好跟着去吗?”
他不答话,只是里她更近几步,只有一脚的距离,若是萧泽珩在迈一步,他们俩可得贴着了。
“那我们走吧!”凉萱掂了掂手中的一串铜钱,心中尤为欢喜。
“思思!”
李思思听了凉萱的声音出门相迎,一见面凉萱就给了她一百文钱。李思思看着这么多钱不免吃惊:“这些钱都是你卖豆糕赚?”
凉萱骄傲地点点头,“咱们当初说好的二八分,这些呢就是给你的。”
“莺莺,你好样的呀!早知道卖豆糕这么赚钱我也去了。”这一串钱她只拿了其中的一半,余下的尽数还了她,当初本就是一句戏谑之语,没想到这傻姑娘还当真了。
凉萱正疑惑呢,后又听见李思思对她说:“你这家里可是有两口人了,给这么多钱给我,我倒还不好意思受了。看你卖豆糕赚钱这么容易,等哪天你多赚了些,我在向你讨要回来。”
“哪有可不容易了,我每天都起早贪黑,你看我的手,再看看我的脸是不是都累瘦了?”凉萱揉着自己脸,向她撒娇。
另外那五十文,凉萱偷摸摸地塞进了李思思的口袋。自她哥哥走后,思思一家对她照顾良多,她感激不尽。
“思思你不知道那市集街上的流氓有多可恶,多亏是小哑巴帮了我。”凉萱煞有其事地向李思思介绍她连日来经历的事情,不时往身后望一眼,说起小哑巴同那些恶人缠斗的时候脸上尽是自傲。
“你呀,这么危险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拿不拿我当做你最亲的朋友了?”李思思听后对凉萱这种瞒着她不把她当好朋友的行为感到不爽。
凉萱吐了舌头装傻充愣,她方才明明就是在说小哑巴的行为很俊逸很潇洒呀,思思怎么回事,怎么扯到她们两个的关系上去了?
“思思,你放心,他们日后再也欺负不到我头上了。”凉萱拍拍胸脯保证,听完她的一番话,李思思正色道:“如今你的意思就不想再去做豆糕生意了?”
凉萱点头,又痛斥了一番那些流氓的可恶行径,李思思听过看向凉萱的目光带着担忧,据她了解那些人最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莺莺,你最近小心些,少去市集,听见没?”李思思提醒道。
“我知道了,欸,先不说这些了。”凉萱皱着眉头,提起那些人她就生气,还有李魏都将他们抓走了,就是不知道那个王和同怎么样了。
碰巧李婶从家里出来,拿了甜瓜,削皮后分了他们每人一点。
凉萱总是对她捡回来的这个哑巴额外的关注,她见小哑巴甜瓜拿到手后没动,出声道:“吃吧,很甜的。”
萧泽珩咬了一口,脆生生的,汁水还多。
几人就坐在低矮的瓦屋门前吃甜瓜,聊白话,悠闲惬意极了。
李思思对凉萱说道:“莺莺,我明日带你去下河抓鱼好不好?我可怜的莺莺,最近果真憔悴了,明日抓鱼,你就顿鱼汤好好补补。”
她看了一眼小哑巴,又补充道:“顺便,也给他补补。”
凉萱心中喜极,往日她哥哥在家时将她管得极严,幼时也不许她跟着村子里的那些同龄人在一起厮混。她老早就想和李思思一起去抓鱼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骗我,我们拉钩钩。”凉萱半边身子都靠在李思思身上,抓起她的手两人拉了勾,这才她就不能反悔了。
“好好好。”李思思无奈。
*
王城覃蒙,世子府。
姚凌总算是抽空来了他府上一趟,世子府内布局简洁,院内花草树木甚少,除了冷冰冰的石板便是刷着朱漆的木柱,总归是少了烟火气。
无需下人的指引,这府上他再熟悉不过,穿过庭院中的回廊,很快他就到了世子的书房。
世子失踪在春日围猎之时,这场围猎乃是王君为了庆祝世子大病初愈而办的,不曾想世子竟在此时失踪,王君本就劳心费神过度,他得知消息后急火攻心,后便一直卧病在榻。
如今已过去将近两月的时光,他们仍旧遍寻无果。加之王君的病情越发恶劣,若再不能将王世子找到,那么姜国王君之位就只能落到那个身上流淌着前朝余孽血脉的怀瑾公子身上。
一众王臣对此事也是颇为头疼。
姚凌推门而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雕龙画凤的燃香炉,书案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将他的视线给吸了过去。
画上是一个手提宫灯的女子,面容清秀娟丽,他细细辨认了一下,画中女子身上穿着得竟是宫装!
真是奇了怪哉,他自小跟在世子身边,多年来可从未见过他有收藏仕女图的癖好,况且整间屋子就只有这一副画点彩染色,画中女子更是体态婀娜,栩栩如生,不像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他仔细得打量着这幅画,落款是武王十七年二月十五,是世子的笔迹。但这日子不恰好就是世子落水被救回来的三日后么?
思忖半天,姚凌得出论断,他竟不知世子居然还有一个心上人?
他派人去寻了王世子的贴身护卫甘洛来。
甘洛最近为寻找世子一时忙得手慢脚乱,日日在王城各地等着手下从各处收集来的消息,生怕错过一丁点线索。
他风尘仆仆地进来,见了姚凌拱手见礼:“小君。”
“不必多礼,让你前来是想问问世子出事前可有何怪异之处?这画又是从何处得来,画中女子是何许人也?”姚凌眉目肃然道。
甘洛摇头,这画中女子他必然不认得,但这画倒是他家世子呕心沥血之作,画了整整三个日夜,期间还毁了不少废稿。
姚凌在屋内四周踱步,他觉得自从世子落水醒后整个人有些怪异,眸中多了以往看不见的东西,曾经的世子眸中一直沉如古潭,对人对事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世子醒时他曾来拜访过,那是第一次他在世子眼中看见了欲望。
“那我问你,世子醒后可有派人去做什么事?”
“这……”甘洛支支吾吾的,姚凌在一旁急道:“你知道每一处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万一我们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得出什么,你——”
“是,属下明白。”甘洛截住姚凌的话头,继而道:“世子醒后确实差遣属下去办了一件事情,且来的无故突然,属下不敢过问太多,便只能照办。”
“他让你做了什么?”
“世子曾经派人去往封河郡截杀一名叫做凉悯生的读书人,前些日子传回来消息,说是已经得手,可世子却……”话到此处,甘洛的声音低哑了。
“封河郡,凉悯生……”姚凌皱了眉头,这些又会和世子失踪一案有什么关系呢?
“凉悯生是何人,你派人去查过没有?”
“属下早已将此人的身份核查清楚,他祖籍便落在封河郡回雁村,祖上几代都是佃户,到了他父亲那辈开始读书习字,他父亲五年前因病去世,家中只有他和他的妹妹,此人身份干净,没什么背景。”
姚凌此刻倒有些琢磨密不透他可亲可敬的世子殿下要做什么了,无缘无故杀一个清清白白的平民,还是在王城之外,到底有何用意?
“哦,对了。我们的人前往封河郡时凉悯生已经赶路到了日兴郡,我等一行人扮作山匪已将他截杀。”甘洛补充道。
“日兴郡……他是要来王城?”姚凌回身又琢磨起那画来,这两者之间会有关系么?
“那尸体呢?”他又问。
甘洛答道:“他从一处断谷摔下去,尸首叫河水冲走了。”
姚凌揪着眉心,脑中乱做一团。世子一辈子没出过王城,怎么会派人去杀一个毫无背景的读书人,他画上那女子又是谁?
“这画上的女子你可认识?”
甘洛摇头。
姚凌揭下了墙上的画,甘洛意图阻止,“小君,这怕是不妥。”
“好了,你不必多言。等世子回来,届时我在将这画交还与他。”他要好生查查,这画上女子到底是谁?
茶香袅袅,公子府的阁楼内一人正观鱼品茶,因世子失踪一事,萧怀瑾他这个公子当的,可是大门不敢出,二门不敢迈。
苍耳跪地,一一禀报着近来王宫,世子府和左将军府的动向。闻言,萧怀瑾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掸去身上飘来的飞絮。
他嗤笑一声,幽幽道:“这么说,他活不过三个月了?”
“是。”
萧怀瑾收敛了眉间的喜色,施施然起身,幽远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天边外。
“准备一下,去城外瑚陵。”
他是时候该出门了,去祭奠一下他的生母,那个被他父王亲口下令斩杀的前朝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