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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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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两圈、三圈……时钟慢得象地球自转,每走一圈仿佛都象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我从床上跳起来,在小小的房间里焦躁不安地走着。不知道清的情况怎么样了,刚才仇江说他有些发烧,他一向不是个强壮的男孩儿,去年得过一次肺炎以后更是很容易发烧,天冷了,要是他的肺炎再复发了……
不行,我怎么也不放心清,披上外衣,我冲动地拉开房门跑了出去。回到我和清住的小区,站在我们家的窗下,橘黄色的灯光透过窗帘淡淡地映出来,夜静谧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在窗下站了一会,想到清含泪绝望的眸子,怎么也没勇气回到自己的家里。
我沮丧地回到仇江的宿舍,无力地躺在床上。我累极了,连日来为竞选做准备,已经扒掉了我一层皮,今天还来不及享受胜利的喜悦,就又发生了清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我只觉得浑身瘫软,脑中嗡嗡做响。
好容易迷糊了一会,仿佛才睡了十分钟,我就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我睁眼一看,天已大亮。
揉着眼睛开门,门口站着的赫然竟是仇江。
“仇老师?你怎么回来了?清呢?”我问道,难道清已经想通了,已经回学校上课了?
“他回江苏老家了,我刚把他送上飞机。”仇江疲惫地说。
“什么?”我失声叫道,脑子中轰的一声,好象有什么爆炸了。
“昨天夜里岳孟清接到电话,他外婆心突发脑溢血,医院已经发了病危通知,他赶回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仇江用手揉着额角说。
我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床上。清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让他一天之内承受两次最惨痛的打击?
“他还好吧……”过了好久,我才哑着嗓子说,却没有勇气听仇江的答案。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他快崩溃了。我送他去机场的时候,他几乎站都站不住,是两个乘务员把他扶上飞机的。”仇江痛心的说。
“那你为什么让他一个人上飞机?你为什么不陪他去?你为什么不来通知我?”我红着眼睛大声地怒吼着,不知道是对仇江还是对我自己。
飞机的轰鸣声从头顶划过,我发疯一样跑出去,仰头看着巨大的铁家伙划破云霄,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空中。明知道那不可能是清乘坐的那一架,我还是呆呆地向天空望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我的清,他现在在哪里呢?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飞机上,他的内心是怎样的灰暗和绝望?
一天之内遭遇了太多的变故,一向健康得过分的我生了一场重感冒,在家休息了一个礼拜才回到学校。在我生病的日子里,钟灵灵一直在照顾着我,回到学校那一天,她径直把我带到了宣传栏前。崭新的巨大海报上公布了学生会换界选举的结果,学生会主席那一栏,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早几天我就知道消息了,一直憋着没告诉你,就是为了给你个惊喜。”钟灵灵含笑说着。
我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得到了,可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清走了七天都没有消息,我往他外婆的家里打电话,却被告知是空号。我的心也跟着空了起来。思念象冰冷的潮水一样包围了我,我就象一个几乎要窒息了的溺水者,找不到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我的清,好象凭空消失了一般,我到哪里能找的到他呢?
“大海,你还为岳孟清的事内疚吗?其实也不能怪你啊,孙晨光摆明了要整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而且你默默照顾了岳孟清一年多,也算仁至义尽了。同学们都很支持你呢,不然怎么会选你当学生会主席。”钟灵灵看我脸色不对,在一旁安慰我道。
我摸了摸钟灵灵柔软的长发,深秋的阳光照在上面,暖暖的,十分舒服。“灵灵,你有没有想过,孙晨光并没有诽谤我,他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你和岳孟清是同性恋?”钟灵灵瞪着她漂亮的大眼睛说,“大海,我看你是真的受刺激了。全学校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嘛,怎么会是同性恋?孙晨光也太笨了,居然想出了这么个整你的法子。听说他放弃了学校给他保研的机会,也难怪,出了这么大的丑,他怎么在学校里再呆下去啊!”钟灵灵义愤填膺地说。
我苦笑了一下,钟灵灵是个聪明的女孩,在爱情上却笨得可以。不忍心点破她,我拉起她的手,“走吧,先去上课,再去学生会开会。”
几天后,仇江找到了我。
“岳孟清的事你听说了吗?”他开门见山地说。
“清?什么事?”我跳了起来,激动地说。
仇江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地说:“他外婆已经过世了,他妈妈从美国回来奔丧,这次要带他一起回到美国去。他已经通过网络和传真办好了退学手续,估计现在人已经在美国了。”
“什么?不可能的!”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仇江还在说些什么,我全都听不到了。
“其实这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美国的气氛会好很多,不会有那么多人带着异样的目光去看他了。”仇江说。
“清还是不肯原谅我,发生这么大的事,他都不肯给我打个电话……”我喃喃地说。
仇江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他一些时间吧,他不是心胸狭窄的男孩,我想过一段日子,他会从这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清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可是,我知道,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
我向钟灵灵坦白了我和清的事情,并且跟她提出了分手。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我说的是真的,还当做我为说出了清的秘密而内疚。但她答应了和我“试分手”,她说任何时候,只要我愿意回头,她还会在那里等着我。
一个月后,她和她们班的一个男生谈起了恋爱,很快搬到了校外去住,但两个人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后来双双考上了鲁迅美术学院的研究生。
我得偿所愿,被保送上了本校的研究生。清始终没再和我联系过,我仍然住在我们的小家里,清的东西都还保留在原来的地方。可是,空气里却再没有清的气息。
我和清真正的相爱过,但那时的我,太年少,太无知,不知道该怎么样去珍惜我的宝贝。我伤害了他,也伤害了我自己。我们是有缘分的,但最终还是错过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