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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宋汝(修) ...

  •   吴邪金盆洗手的第二年,给张起灵办了一场相亲。

      这事还得从年初说起。当时刚过年关,人的筋骨都快睡散了。吴邪眼见着解雨臣又有来雨村讨新债的意思,便顺手查了一下铺子的账务,挑了个陕甘宁交界的一个镇子去办事。
      虽说已经金盆洗手,但余下的零散事务里头有些重要的,还是得吴邪亲自去了结。平时懒得去,奈何人总是有个闲不住的毛病,多多少少还是要动一动的。

      飞机转了高铁又转出租车,一路折腾下来还算有个人样,吴邪只庆幸如今基础建设不错,不用如从前一般再坐颠腚的牛车或者驴车。
      说是镇子,其实就是镇边上附属的一个小村子。到了村口,吴邪摸了把头发,抬眼便看到南边的山头。
      刚过完年,西北的春天来得缓慢,此时就算说是冬末也是讲得通的。周围的树光秃秃的,可那山头却泛着绿意。

      吴邪皱眉,招呼了一下胖子,两人眯着眼仔细看去,发现那山头竟长着许多松树。松针簇天,松果满结,松香若有若无,松涛犹似在耳,松干发为松枝呈蟠蜿回旋之姿。
      胖子就笑了,看向一边的村长:“哟,您这村上头的山上,还住着人哪?”

      这村子算是扶贫的最后几个硬骨头之一了,村长才收了理货的钱,自是非常高兴,此时听老板问话,数着钱的手一顿,就抬起头来,眼里情绪颇为古怪。

      吴邪看着这人的眼睛,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如果非要描述的话,大概就是,感觉天灵盖窜进了什么东西,扭着进到了心肺,让他有种莫名的酸麻。
      那村长并未察觉吴邪的不对劲,见面前一行人行头正常但又有种说不出的诡秘,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操着浓重西北口音的普通话悄声说:“两位老板,说到那山头,我可就有个奇怪事想跟你们说道一下呢!”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心道他娘的刚才你不说,这钱给你了问题也问了,你才想起来要说了。不过话说回来,一般有奇闻异事之地都可能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但现在这年头,社会都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了,法律健全,大兴土木,也难保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吴邪面上不动声色,淡定道:“哦?那你说说看。”

      村长于是在旁边闲谝似的开口。
      “两个月前南山那下大雨,把村子设在那边的祖庙给冲了,就是长着松树的地方。我们雇施工队去重修的时候,发现祖庙下竟有个暗道,看方向是通到山里的。”
      “这年头哦,哪有人住山里,都搬到城里住了,山里要么是野坟头子,要么就开辟了种瓜了。那包工头一看不对劲,让我叫了个大师来看看么!做了法事,显出个大凶之兆么,大师当场掉头就走,施工队也不愿意再干了。”
      “现在谁还信这个,封建迷信了!我怀疑吧,可能就是当时抗日挖的,但祖庙那里头黑黢黢的,着实看着让人心慌得很么。拖着拖着,就也搁置下来了。现在村里没多少人留了,我留这也是因为村里不能没有管事的,那个祖庙,也早没人去喽。不过那松树,好像早就有了,可能以前那边有什么东西吧。”

      胖子早在听到“暗道”这两个字,眼睛就亮了。吴邪扫他两眼,又看向村长闲说了几句,套出了那祖庙的位置,打了个哈哈便转移了话题。

      当晚,吴邪和胖子准时出现在了祖庙在的那座山头。

      祖庙很是破败,胖子有些狐疑地开口道:“天真,这地方烂成这样,你说……能有什么宝贝?”
      吴邪绕着这庙转了两圈:“外面看是真的烂到不行,这地方的人看来是真的不讲究,如果是我爷爷见祖庙被搁置成这样,得活过来掐死我吧。”

      两人看了看便不再犹豫,径直走入庙门。
      密道口在放香炉的那块地板下面,因为是被人撬开又安装回去的,所以用不了多大力就能再次撬开。
      密道没什么味道,四周墙壁也无甚幻想中的壁画之类,二人打开手电筒,摸索着往下走。
      近一二百米的路程走完,密道的环境都没什么改变,只能感觉到是往下走,又平着走了一会儿。
      胖子有点烦,心想他娘的看来又是白跑一趟,还不如回去睡觉。

      就在这时,前面隐约有点光亮了。二人俱是一震,瞬间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待走近看到里头的场景时,饶是吴邪也骂了一句。
      胖子目瞪口呆:“老子倒斗半辈子了,可没听说哪儿的斗里有使美人计的。”

      如他们所想,密道的尽头确实有个墓室,但并非是他们熟知所见的那种墓室。
      墓室环境相当整洁,四周墙面砌了古老的石砖,石砖上隐约可见凹痕,好像是刻了什么图案。正中间放着一座棺椁,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而棺椁的边上放了一把椅子,上头坐了一个女孩儿,低着头,正在看报纸,不过动作似乎有些僵硬。她翘着二郎腿,长长的裙下两条纤细的腿支在那,看起来好像是有人的柔软度,但……更像个仿真的树脂摆件。

      也是在察觉到有人进入墓室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僵硬地转了转,随即缓慢抬起头看向来人,全身在抬头的过程变得灵活起来,露出来的皮肤看着也有了肉感。

      眼睫扑闪,她很快瞧着就与真人毫无二致,约摸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顿了顿,她颇感意外地开口道:“……你们是来接替我给小哥守灵的么?”

      吴邪与胖子被她的变化吓了一大跳,退后两步看着她,双双凌乱了。一瞬间不知道是该震惊于这密道尾端设置的丧心病狂,还是该震惊于这女人说的话。

      她笑起来,眼中透出兴味,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女人起身从棺椁后的箱子里翻出两把折叠椅,展开放在他们面前,道:“看来都不是啊……坐下再说吧。”

      吴邪和胖子没有坐,只盯着她,如临大敌。
      过了一会,吴邪开口问道:“这位……,你是?你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胖子在一旁补充道:“大妹子,你一个人,没吃没喝的,怎么在这啊?”

      “我叫宋汝。”
      宋汝见他们不坐也不生气,只是不再笑了,面上有些犹疑:“我说的话……就是字面意思。小哥死了,我是他的家眷,自然要为他守墓的。另外……这位胖大哥,你的问题我也听不懂,什么叫我怎么在这?我一直都在这啊?”

      吴邪震惊开口:“死了是什么意思?”

      宋汝亦一脸震惊看着吴邪和胖子。她的记忆比身体恢复得慢些,此时记忆恢复完整,看着故人站在自己面前,眼里瞬间就蓄了泪。

      吴邪与胖子面面相觑,甚至怀疑这姑娘是不是犯了癔症。不过很快宋汝就平静了下来,她看着吴邪和胖子的眼神是带着善意的,那是看相熟之人才会有的目光。

      宋汝捏了捏自己右掌的虎口,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如你们所见,我不对劲。我好像是带着小哥的刀,穿越到了平行时空。这不是我的世界,否则你们的出现于我而言无法解释。”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棺材里放着的是他的刀。我为他守着这把刀已有五十年了,当年在林芝有人告诉我只要一直守着,会有人来替我,我则要去做另一件事情。”
      “我没想到,我等来的人,竟然是我亲眼看着死去的人。”

      宋汝抬眼看向二人,手中的报纸因为她掌中攥着的劲碎成纸沫。

      她道:“在我的世界里,你们都因为衰老死去了,我和小哥帮你们在杭州公墓买了墓地,把你们俩埋了。”
      “后来我陪着他又过了十年。在五十年前,我们去甘肃考察的时候……他死了,人瞬间就散成沙子一样的碎屑。那是很不科学的一个过程,让我觉得十分诡异。因为虽然我活了很久,但我知道世界上奇诡的事情会随着科技的进步而逐渐消亡,但我自始至终,都觉得身边存在令我感到费解的事情,这不是从前‘它’的力量所能达到的。”
      “所以在看到你们后,我很激动,但我也立即就有了猜测,我的世界可能是假的。”

      宋汝有些累,她起身跺了跺脚,拂去了身上的灰。

      吴邪仍在消化着宋汝说的话,他分神寻思这闷油瓶倒是很会享齐人之福,找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思及这里,他拧眉看向棺椁:“那宋小姐,能麻烦你帮我们开一下棺,让我们看看你说的小哥的黑金古刀吗?”

      宋汝应了一声,她身形纤细,并不像习武之人,但吴邪留意到她手劲似乎非常大,指骨细长而有力,方才那报纸被她无意识一捏,就直接碎了。
      吴邪自问目前是做不到的。

      只见她走到棺椁跟前,信手一推,棺盖便被打开了。宋汝拿出那被麻布包裹的东西,五十年过去,那麻布已经不成样子,随便一扯就往下掉。

      很快,那把黑金古刀就露了出来。

      胖子惊叹一声,上前与吴邪细细观察。

      两人凝视许久,接受了一个现实:
      这把刀,是真的,连小哥从前下斗留下的印子都一样。
      这叫宋汝的、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女人说的话,大概率也是真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套娃套娃又套娃的故事,修文修文又修文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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