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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最远的距离 ...

  •   凝视着她离开的背影,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课桌,发出“叩叩”的声响。
      他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一条腿搁在另一条上,翘起鞋尖在虚空中上下打着拍子。
      “又溜走了吗?”他的口气透着惋惜,可双眸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是那种猎人看到猎物时,瞳孔中所闪烁出来锐利的、富有掠夺性的光芒。
      他笑起来,可那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同时起身站了起来,走回讲台收起资料,离开了教室。
      另一边,匆匆离开的陈子涵,心有余悸。
      就在刚才,她的老师对她示好,更甚之,他将对自己的好感放在了台面上,这种如此堂而皇之的做法,让她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若是放在国内,必是一场轩然大波。
      想起接下来的一个学期,她就觉得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他喜欢你。他是在追求你!”将各自的课本放回柜子后,cassie半靠在自己的柜子上,神秘小声的说。
      “求求你不要再提了!”她将额头抵在柜子上,金属冰凉的触感暂时缓解了她发胀的头脑,“这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想全校的女生都会疯狂嫉妒你的!”
      “天!”陈子涵翻了个白眼,用手捂住额头大声喊叫道,“我可不想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
      她的手用力推了一下柜门,“咚”的一声,柜门被重重的关起来。
      周遭的人因着响声将目光投向她,她也不在意,捧着课本噔噔噔的快步疾走。
      由着摄影课的事儿,她是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不为别的,光想到从今往后要上到课就头疼。
      夜晚,陈子涵下了课,便去了街角的咖啡馆用餐。
      透过落地玻璃看去,她一个人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玩弄着手中的叉子。
      撅起红润的樱唇,头侧着倚着手臂,一头长发顺着桌沿垂下,发尾随着手臂的动作而摆动着。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一个长焦镜头,几声“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响起,随即相机镜头缩回窗内,车窗随后关上。
      不多久,车子发动起来,快速的驶离了街区,消失在浓重的黑暗中。
      不远处的陈子涵此时坐直了身子,从位子上起身,移步到柜台付账。
      出了店门,拖着缓慢的步伐向往宿舍走去。
      开了门,脚步拖沓的移动到床边,随手将包扔在床沿,她伸展开手臂,向后倒去。
      她的四肢张开着,呈大字型躺着,双目直视着天花板,似是在思考,又似是在发怔。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索性闭起眼睛来,用指腹打圈轻揉太阳穴。
      No I can't forget this evening,
      Or your face as you were leaving.
      But I guess that's just the way the story goes.
      不远处放着Without you的铃声,陈子涵拖着疲惫的身躯,手脚并用去够床沿边上的包,
      can't live.
      I can't give anymore.
      I can't live.
      If living is without you.
      I can't give,
      I can't give anymore.
      温柔婉转的女声依旧在唱着。
      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内心正疑惑着,这个号码是她来英国后才换的,知道的人不多,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滑开触屏上的接听键,清了清嗓子,说道,“您好!哪位?”
      “是我!”从另一头传来一阵温润如暖阳的男声,低沉而浑厚。
      这个声音的主人,她穷尽毕生气力去铭刻,是她深爱至骨髓的人。
      每到夜晚,她总会想起他,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修长的指节拂过她脸庞的轻柔触感。
      多少个夜晚,当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抬头仰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时,浓浓的相思之情涌上心头
      她几乎抑制不住冲动想拨通号码,对他倾诉自己的情感。
      可她忍住了,因为她不确定那时的他身边是否有卓熙,又或者,他并不想被她打扰。
      她只能一个人,独坐在月光下,靠着记忆,靠着想象,饮鸩止渴。
      “听得见 ?”电话那头动听的男声说着,“怎么不说话?”
      她握着电话的手颤抖着,应该说整个人都在颤抖,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她使劲压抑着哭泣的念头,可视线还是变得氤氲,喉咙似乎有东西横梗着,她觉得呼吸也因此变得急促起来。
      无数个念头,在心头变幻着,百转千回。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最简单的发音方式。
      “嗯。”她忘记了是在打电话,还点了点头。凝聚在眼眶中的泪水因为这个动作,滴落下来。
      “我现在在伦敦。”
      沈良言的口气依旧是那么温柔,好似缓缓流动的温泉般滋润着她干涸的心田。
      “明天有空的吗?”他变换了语气,轻柔地小心翼翼地问着。
      “嗯。”此时的她,内心已经五味杂陈,泪打湿了脸庞,她使劲吸了吸鼻子,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糟糕。
      “那么明天下午2点我来你们学校接你。”另一头,沈良言有点恹恹地说道,“很晚了吧!早点休息吧!”
      “嗯。”
      “晚安。”此时的他显得无可奈何,颓然地靠着玻璃窗,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在头发里。
      “嗯。”听着他有如天籁般的声音,陈子涵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下意识的,她挂断了电话。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捏着手机,泪水逐渐汇聚在一起,终于承受不住,一颗晶莹的泪滴突破阻碍重重的砸在屏幕上。
      终于,她不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眼泪也如失去了洪水般涌来。
      此刻,压制已久的悲伤,终于抑制不住,倾巢般的涌来。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一切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只消他的一通电话,所有的防备顷刻间化为乌有。
      时间慢慢流淌着,许是哭累了,她低身伏在床上沉沉睡去,一双狭长的美目紧闭着,眼袋红肿的有如核桃般。
      似是在梦中也很悲伤地样子,挺秀的鼻子时不时抽噎着。
      第二天,下午两点。
      沈良言依约准时出现在UCL的门口。
      他身着一件米色长款风衣,敞开着,竖起了挺括的衣领。脖劲处围了一根灰底黑字红色边框的围巾。
      双手随意的放在两边的口袋里,肘部自然垂直。一头短发没有刻意的疏离,几撮散落下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下身穿着黑色西裤,烫的笔挺的裤线衬着一双长腿更为匀称高挑。
      他向后倾倒,半支着腿靠在门口的大树下,午后的阳光透过透过斑驳的树影,笼罩着他。
      他的周身被染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辉,英俊的侧脸因为阳光的晕染,呈现的朦胧梦幻。
      陈子涵在老远就认了他,确切的说,无论人海再茫茫,她都能一眼在簇动的人群中将他辨认出来。
      隔着簇拥的人群,她停下来定住了脚步。她的眼神深情,,目光专注地紧紧锁住,她不舍得移开视线,她不忍心去打破眼前这副美景。
      她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他,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和他攀谈交流。
      川流不息的来往的人,和两个定在原地的人。
      形成了截然相反地步调,流动和静止。
      他们就如电影中独特的拍摄手法般,人群穿梭在他们中间,快速移动着,以至于镜头来不及记录,在画面上拉出无数条长长的模糊的线。
      而他们宛如两座雕像般,屹立静止。
      此刻的陈子涵内心澎湃,她甚至能听到整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良言!”一个甜美的声音唤着沈良言。
      那个声音像一盆当头倒下的冷水般,浇得她由头至尾浑身冰凉刺骨。
      女子身上是一件和沈良言同款的米色风衣,她朝着沈良言一路小跑,脸上有着刺眼的笑容。
      她双手各拿了一杯咖啡,跑到沈良言跟前后,因为惯性的关系,她整个人向前倾,从陈子涵的角度看去,就似她满怀扑向沈良言的怀抱般。
      沈良言赶忙扶住她,自觉主动地接过她手中的咖啡,好让她空出双手扶住自己。
      他们二人亲昵的交谈着,女子背着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通过沈良言满脸的温柔宠溺,应该是再聊着情人间的蜜语。
      没来由的,一股酸涩的感觉袭上心头,紧紧擭住她的心脏,让她透不过气来。
      这一切让她感到被羞辱,感到万分委屈。
      她竟然傻傻的听从了沈良言的话,来看他们上演的恩爱戏码。
      呵呵,卓熙啊卓熙!你可这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千里迢迢的,不辞辛苦的,来到这里向她宣誓主权?
      陈子涵慢慢地往后退,终于忍受不住了,转过身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的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双眼也蒙上了一层雾气,张大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
      “你怎么了?”突然一股大力的拉扯,让她停下了疯狂逃脱的脚步。
      “Cassie!我…”听戏来的她看上去手足无措的,睫毛颤抖着,眼光中泛着泪花,说话带着哭腔。
      “发生了什么?”看到她如此失态的样子,Cassie的手伸到她的后背,慢慢的来回安抚着她。
      “我…”她张口想说话,却发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张着嘴,上下颚一开一合的颤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来了,在门口,带着她一起。”
      “他?”Cassie努力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找出一丝线索。
      “我…我不想见他们。他们两个就在门口,我没有地方躲。”
      “Han,你先冷静下来!”Cassie从包中拿出一瓶水,稍稍拧开盖子塞到她交叉着颤抖的手中。
      冰冷的触感使得她稍稍平静了一些,她渐渐止住颤抖,说“他约好和我下午见面,我原以为是他一个人,可她也来了。”
      “所以他们是恋人?”Cassie小心翼翼地问。
      “嗯。”
      “你爱他?”
      “我…”陈子涵诧异地看着一语中的Cassie,“我们是青梅竹马。她是他在King College认识的恋人。”
      “所以是她抢走了他?”
      “我曾经这么认为过。”她勉强牵动嘴角,苦笑,“可如果他爱我,又何来被抢走一说?”
      “总之你想见他,却不想看到她?”Cassie打断了陈子涵悲情的回想。
      她愣了愣,脑中思考了一下,最后快速地颔首道,“嗯。”
      “我陪你去见他们吧!”看到她如此忧郁不觉得样子,Cassie一副朋友有难,两肋插刀的样子。
      “可我现在不想见他们!”她小声的说道,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开口怯怯的恳求,“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他们,就说我有事先走了?”
      “也行!”Cassie听了以后,爽快的答应她的请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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