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间谍她很忙》闲踏江河

3、03

　　03#
　　迎着刺目的光芒，楚楚透过指尖的缝隙看见了上方的蓝天。

　　她不是没见过天空，虽然各大基地都建在荒芜星，天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灰蒙蒙的，就像是怎么也洗不干净的抹布…但唯独第一军校的上空不同。

　　她记得自己刚进第一军校时甚至还迷恋过那片头顶上的景色，每次拉练后都会跑到大操场一角往地上一靠，然后就这么望着那片天呆坐上几个小时。
　　但仅仅过了一周，她就不这么做了，或者说没必要这么做了。
　　那片天空其实只是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以每天播放同样的视频来模拟真正的天空，而一周后她已经记住了那几个小时里每一片云的运动轨迹、每一颗星星的闪烁频率。

　　因此楚楚确信，此刻在她眼前的，毫无疑问就是真正的天空，在风的作用下，澄澈蓝天上的每一朵云都自由地变换着，找不到任何规律。

　　五感正常，痛感明显，我还活着。

　　楚楚回过神，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再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繁华都市的某处巷子中，身上穿的也不是她熟悉的宇宙服，而是一套陌生的黑色西装。

　　从被两边高耸入云的楼层裁剪的那片蓝色天空，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悬浮车正在头顶上穿梭，视角向下偏移，远处大屏幕中漂亮的虚拟歌姬察觉到她的注视，偏过头微微一笑。

　　“本周六晚八点，国民歌姬娜娜莉小姐将于启明星音乐馆举行演唱会，星域开启同步直播，欢迎您的到来与观看。”

　　启明星？那不是早已经沦为废墟的帝国首都星么？
　　楚楚一怔。
　　所以，她这是通过黑洞穿梭了时空？

　　既然她还活着，那么一起被吸进黑洞的虫族女王呢？

　　一个又一个问题从楚楚的脑中冒了出来，但还没等她作出反应，身后有人唤她：“楚楚，有你的指名。不认识的新客，但出手特别阔绰，或许是哪位贵族的千金。”

　　“好。”暂时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的楚楚顺势答应，正要跟着叫她的人走。
　　那人指指地上，提醒她说：“你的名牌掉了。”

　　“谢谢。”楚楚低头把脚边写有自己名字的方形牌子捡起来别在胸口，这一过程不小心触碰到了名牌背面的按钮，一道蓝色的光屏在她的眼前亮起：

　　“姓名：楚楚；出生地：帝国C25星。
　　身高：168 ；体重：50kg
　　花名：剑兰；上月排名：第一位；价格：三百星币/每小时
　　特点：身材修长，帅气温柔有腹肌，尤为擅长恋爱话题，客人有什么情感上的问题都可以跟她探讨……相信我们，她就是维尔利特的新传奇！”

　　楚楚：？？？

　　这什么干什么用的——

　　“我也经常会不小心碰到名牌的展示按钮，不过我们一丝不苟的小剑兰犯迷糊的时候可不多啊，”楚楚闻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说话人，这是个同样穿着西装的金发女人，而她胸口的名牌写着“丽莎”，最前面还画着一朵红玫瑰，“等店长回来我给她提提建议，看能不能把展示按钮的位置改改。”

　　楚楚笑着点头，目前信息量太少，这种时候多说多错，不如不说，她把名牌别好，跟着丽莎乘坐员工电梯回了维尔利特。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电梯运行过程中她打开了自己手腕上的光脑——密码竟然就是自己的惯用密码，而在查看过这台设备的保密等级后，她开始搜索“维尔利特”，没想到跳出来的第一个关联词就是“维尔利特 剑兰”。

　　楚楚挑眉，原来维尔利特是一间仅仅面向女性的会员制酒吧，在帝国和联邦都非常有名，而她这种陪客人们喝喝酒聊聊天的工作人员，则被称为“维尔利特的花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干这个，但她在这里似乎干的还不错，关于“剑兰”的评论下客人们好评如潮。

　　“你的钱攒够了么？”电梯里，丽莎忽然问。

　　“还没有。”楚楚想，自己可能需要一大笔钱，或者一直都比较穷。

　　“不够可以找店长借，找我借也行，”丽莎笑着说：“但利息可不低哦。”

　　“谢谢。”楚楚把光脑收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
　　到了位于最顶层的维尔利特酒吧，楚楚才终于知道自己胸前的展示名牌是干什么用的了。

　　不远处站着一排穿着不同颜色同样款式西装的俊男靓女，而他们的面前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同样靓丽的都市丽人。

　　都市丽人看似认真地思考了一小会儿，最后摘下其中一个人的名牌扫了里面的资料几眼，“就你了。”
　　说着她偏头望过来，神情有些惊喜：“宝贝儿，我的剑兰宝贝儿，好久不见！”

　　楚楚跟都市丽人对上视线，确认了对方口中的“宝贝儿”说的是自己，于是她停下脚步，冲对方微笑。

　　“宝贝儿，你穿西装可真帅，当然，穿裙子的时候也同样美！今天我本想指名你的，但有人抢先了，可惜——”
　　楚楚正想说些什么，那位都市丽人却已经挽着新选中的花儿去挑酒了。

　　楚楚：呵，女人的嘴。

　　“真受欢迎啊，我都要嫉妒了。”虽是这么说，但丽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嫉妒，她把楚楚领进一个隔间，里面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各式各类的酒，“客人在来的路上，这些都已经买过单了。新客人的第一次指名对你和维尔利特同等重要，好好聊。”

　　“嗯。”

　　或许是相信剑兰的能力，丽莎简短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丽莎一走，楚楚立刻重新打开光脑，以极快的速度在里面搜寻着关于自己的信息。

　　但那些信息却让她沉默了许久。

　　楚楚原本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但光脑里的各种信息却告诉她：不是哦，这是个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出生于偏远C级星球的楚楚，没有觉醒任何异能，身体素质一般，精神力为C级，擅长交际，从业辅导老师建议她高中毕业后最好从事普通的服务行业。

　　C级。那岂不是连加入远征军的门槛都没摸着？
　　楚楚看着那张高中毕业证上的信息皱眉，试着使用异能，但下一秒脑袋立即如针扎一般痛了起来，她赶紧停止，擦擦汗继续将光脑里的信息在自己脑海中提炼汇总。

　　…父母健在，皆为在偏远星小有名气但帝国查无此人的艺术家。
　　受这对父母的熏陶，这个“楚楚”从小热爱音乐，梦想着成为帝国国家交响乐团的一份子，成年后怀揣着这个理想独自跑来了启明星，并通过公开招考考进了帝国第一军校的艺术学院——

　　一个陌生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似乎有谁正朝着隔间走来。
　　楚楚立刻关掉光脑收敛所有表情，重新挂上笑容，尽量温柔地注视着隔间门。

　　隔间门很快被推开，她的新客人，一个高挑的女生走了进来。
　　客人黑发墨瞳，穿着简单的白T配牛仔裤，脖子被复古的红色方巾围住，五官漂亮中带着些英气。

　　楚楚却怔了一瞬，她的直觉以及过去参与解剖过上百具不同人体的经验一起告诉她——这是个男人。

　　整形与塑形手术已经发展的极为成熟，变性手术除了不可逆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而在变性前会经历严格的心理审查，每一场变性手术都会登记上报，地球时代或许还有生理男心理性别女的存在……但她眼前的，无疑只是个扮成女人的男人。

　　“你好，楚楚，你也可以叫我‘剑兰’。”

　　“你好，维尔利特的剑兰，你很有名，”客人打开光脑，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打下一段话，再然后由机械女声读出：“但我没想到你的本名叫楚楚，我曾经想过，如果未来我有女儿，我也会叫她‘楚楚’……啊，抱歉，我没有想口头上占你便宜的意思。”

　　“没事儿。”楚楚温柔地笑了笑。

　　“听说你很擅长恋爱方面的话题，是有名的恋爱导师，所以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我朋友的事。”

　　干一行爱一行像一行，楚楚按兵不动，决定先听听他想问什么。

　　“我这个朋友吧，他最近喜欢上了自己的同学，但他那个同学跟他家庭条件差的很大……我朋友倒是不介意，但他喜欢的人非常非常非常在意这点。我朋友还没告白时两个人还能当朋友，他告白后，他喜欢的人一见他就躲的远远的。你看，我该…不对，我朋友该怎么办呢？”

　　“这位客人，你是位男士吧？”楚楚直接戳穿了客人的伪装，神情也有些冷，“维尔利特从不招待男士，哪怕你做了精致的伪装。并且，我会将此事告知给店长，你和你的亲人会被永久列入维尔利特的黑名单。”

　　客人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匆忙压低声音，表情有些不满也有些委屈：“不是——不是你让我这么来的吗？”

　　我？楚楚少有的迷茫了，她愣在原地，接着看着这位奇怪的客人用光脑展示了他们的聊天记录，还附带一份合同。
　　合同上白底黑字写着“甲方以每学期十万星币的价格向乙方购买情感咨询服务，如甲方感情顺利，与心仪对象走向婚姻殿堂，则奖励乙方两百万星币。

　　乙方那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楚楚”两个大字，还录入了她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