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疏桐》城主

18、第十七章 坦白

　　“小心!”听到提示的一刹那，我飞快跃起，躲过向我扬起的烟雾，同时一节树枝将快活郎君的手钉入土地，而两条熟悉的身影已在我面前站定。­

　　剧孟浩扬起可爱的娃娃脸，有些讨好道:“疏桐，你这个样子好似月下仙子啊!”­

　　“疏桐，你没事吧?”明月温柔悦耳的声音响起，里面夹杂着一丝担忧和恐惧。­

　　我哼声道:“你们两个，到底看了多久?”对这种见朋友有难而袖手旁观的人我自是没好气，可恶的是，连明月也这般。我满腔苦涩，明月，你我再次相遇，竟是这般场合......这些天，你又在哪，又做什么?­

　　“没…多久，就是…就是从你，从你来到河边…”剧孟浩在我的瞪视下老实交待。­

　　“哼!”我拂袖转身离去。我在河边哭泣时岂不是他们也看到了?­

　　剧孟浩吹了声口哨，他手下的人抬起快活郎君离去。他叹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坚强，大气，简单又洒脱到不羁世俗的疏桐会那么的痛苦，甚至绝望的哭泣。他看向面带痛苦的明月，忽而有些同情…­

　　他是明白的，身为六扇门的老大，他没点观察能力能做老大吗?他看得出来，疏桐在意明月，而身为明月的好友，他自然清楚最近明月山庄的发生的事，只是，“那件事”，他插不上手。也没有人能帮得上。­

　　明月望着前头那个修长飘逸的背影，仿佛那么遥远不可及。他很害怕，怕不能再光明正大的看她，怕他再不能分享她的一颦一笑，怕他不能再牵起她的手一同走完剩下的岁月…他知道，这辈子他再难放下她。­

　　太沉默了，剧孟浩心底哀号一声，他不要这样沉重的气氛，“疏桐啊，其实不是我们不出来啦，事实上，我也想出来啦，可是貌似你武功很好，简直英明神武，武功盖世，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那为什么偷偷跟踪我，见我狼狈你们很开心?”蓦地停住脚步，回头逼视二人道。明明知道他们不是那样，就算自己做了饵，也知道他们不会拿我的安危开玩笑，因为这里不是居民区，他们有把握抓住罪犯。可是，我就是生气，生气自己暴露的脆弱，生气自己竟然会高兴见到袖手旁观的两个人，生气，简直太生气了!­

　　“疏桐，不要生气了，”叹口气，明月走过来，拉住我，“那时候你在河边，我们若出来，定打草惊蛇，最后你和他缠斗，我们没上前也是有些私心的，因为知道你不会有危险，而且你的武功招数很适合近身打斗，很是美丽精妙。后来他要对你施毒，我好害怕你出事，幸好，幸好…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明月公子说笑了，能为官府出力是小女的荣幸。天色不早，二位请回吧。”我抽出手臂，不理会他的失落，只希望安静一会儿，因为，怕自己好不容易收敛的心会乱会动摇某些坚持。­

　　“疏桐，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明月有些担心的看着我说。他有些哀伤，曾答应疏桐去找她，只是没想到事情没处理好，那次见面有些狼狈，同时也证实了渴望见到她的心却那么强烈。在见到她的一瞬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狂喜，也明白，她并非对自己毫无感觉。他终于明白，有一种感情，有一个人，将无人能替代。所以，即使不愿意不舍得，他仍然要走。没有任何解释，是希望她不要牵涉进来，他将以自由之身伴在她身边。­

　　我点点头，转身进入自在园。­

　　回头看，其实还不曾走远，只是有时候，最遥远的距离已经定格好，不是看不见便不存在。

　　阁楼上的月亮那么明亮，总会让我想起你想起你的名字，明月。我想，我们之间算不算是暧昧呢?谁都没开口，然而彼此又都明白心之所向。­

　　其实这样就好，我们还是朋友。­

　　第二天，明月果然来了。上次见他是在夜里，觉得他消瘦了，这次是青天白日，才更清楚他的瘦削。心不由一阵收缩…­

　　“疏桐，原谅我这么多天没有音讯。”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不过我还是看到了。­

　　我忽然莫名的有一些生气，有点像昨天那种感觉，是非常生气!为什么离开这么多天毫无音讯，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究竟出了什么为难的事，为什么不向我解释，为什么不和我说?我究竟在你心里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从扬州到京都，这一路的相知相交，又算什么?­

　　“疏桐…”明月忽然有些慌乱。­

　　“你去哪里，去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你无须向我说明。”我冷然道。­

　　“疏桐，有些事情不是不愿说，而是我觉得还不到时候，说了，只能变成负担。”明月苦口婆心道。­

　　我一怔，明月，我知你是为我好的，只是心里酸涩难当。看着日渐消瘦的明月，我忽然觉得自己无比懦弱与自私。要说明月有事情瞒着我，我又何尝不是呢?昨夜河边的哭泣，明月是知道的，可见我一脸的回避，他也尊重我没有问。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又何必非要知道得那么一清二楚?­

　　“明月，你不累吗?”­

　　“只要我认为值得。”明月忽然带着一脸的疲惫与坚持笑了。­

　　“明月…”我忽然有一丝哽咽。­

　　明月叹息:“你一定猜到了，这事却是与我父亲有关。他有意将表妹与我赐婚，因为表妹年幼失怙，而舅舅曾有恩于父亲。”­

　　我只知道事情与皇上有关，却不料真相竟是如此。­

　　明月一笑:“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明月，我不值得。”我低头不敢看他。­

　　明月打断我:“不，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敢承诺给你什么，至少现在不能。你应该是自由的，快乐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要以自由之身在你身边。只有你。”­

　　“我是个怕麻烦，怕危险，怕束缚的女子。”我忽而一笑。­

　　“是我唯一认定了的。”明月坦白，但未承诺，其实这样才是诚实公正的对待。­

　　“但并不一定就是你的。”我挑眉，未来太多变数，喜欢并不一定就能在一起。­

　　“所以正在努力。”明月笑答。­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想着他说我是自由的，我也应该是快乐的。他说我是他唯一认定了的，却没有强调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在他还没有争取到自由之身的时候。我知道他是希望给我公平，他一直明白我要的纯粹。

　　他觉得一切值得…­

　　“疏桐，不要再哭泣，我希望你快乐。”­

　　他想着给我公平，给我快乐，我呢?如果如他所说他取得自由，而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对他可公平?­

　　“明月，我想我该告诉你我的一些事。”我知道他一定会相信我。­

　　“什么事?难道，你已经婚配了人家?”明月有一些焦急，“如果你不喜欢他，我决不允许你嫁给他!”­

　　“不是，我想和你说我的身世…”我细致的将另外一个世界说给他听，偶尔看他呆若木鸡的样子感觉很开心，“大致就是这个样子，没有皇帝，只有选举领导人；没有包办婚姻，只有自由恋爱；没有男尊女卑，女人和男人一样工作学习，甚至是国家最高领导也有女人做的，只要她有能力。”­

　　“也许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有机缘的话，真想和你一起去那个世界看看。”明月感叹道。­

　　“如果去了就回不来了呢?”我“好心”提醒道，心里有点期待呢!­

　　“有你相伴就好。”明月眼神霎时变得深幽。­

　　“如果，如果我就像来时一样莫名的回去，你怎么办?我希望对你也是公平的，我也承诺不了太多。”我有些感慨。­

　　“我会想尽办法找你，哪怕穿越时空。”明月握住我的手，像是怕我消失一样，“我不能想象你真的离开我，我也不能想象如果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去想。”­

　　哪怕穿越时空，他说。叶疏桐何德何能......

　　“如果回去了，我也会拼命找到回来的办法…我和你一样。”­是了，这一刻，我愿意做出同样的承诺。

　　“执子之手。”明月望着我说。­

　　“与子偕老。”我一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