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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这样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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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一场现场直播的比赛,没有谁能预料结局。有时候想要简单,偏偏又生出许多意外,也许该这样想:不管简单或是复杂,我都应该等闲待之。
或许生命从来也如此,不经历复杂怎么能明白简单,不经历复杂,怎么能得到简单?
忽然意兴遄飞,一副“落秋图”跃然纸上。图上的落霞山,色彩绚丽和谐,秋意浓而不萧瑟,一座庄园耸于其间,自然而然。虽然没办法和名家相比,但毕竟是自己有感而作,不必妄自菲薄。小心的卷好,看天色已经不早,腹中有些饥饿,遂起身回城。
我走得很慢,很悠闲。晚霞像秋叶一样燃烧起来,映着越发幽蓝的天空,那么纯净,那么纯粹,我心犹叹,为什么身不是那一颗初现天空的星星,脱离地面,无忧无虑?
终于赶到城门关闭前进城,心思也回转到现实中。
踏着晚风一步步向自在园走去,忽然想起沈卓他们一定会把中午准备的牛排吃光光,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我们六人平时没大没小,尤其在吃食上。其实自从“长明”风声水起之后,我们又何曾短了吃食?只不过大家非常享受这种相处模式,亲切美好。
月朗星稀啊,其实这样就好,生活平淡,天下太平,人不是应该知足常乐吗?
可是,为什么心里又有点失落?
低着头走着,影子孤单的在地上爬行,想努力挥去心头忽然涌至的孤独,却是枉然。
忽而想起自己想要的所谓自由,是不是非得孤独才能办到?是了,我孤独,我总是觉得别人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别人,哪怕是常常来看我的秦桑。
是不是我太小心,我太害怕伤害,所以选择孤独?
是不是,仍然对这个时空不信任,对这个时空恐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忽然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狠狠的被某个人的身影刺痛了!
他站在门口的槐树下,淡淡的灯火给他的身体镀上一层金边,依然是清华绝世,只是,他,竟然那么瘦削。
“明月,你怎么来了?”我轻声问道,压抑着突至而来的惊喜,以及莫名的一丝颤抖与恐惧。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叶疏桐。”他轻轻地唤我的全名,我一震,随即明白,不醉先生定是告诉他了,“我,好饿。”明月有些虚弱的说,身体竟然有些颤抖。
真是天大的笑话,明月山庄的少主,怡然居的老板竟然会饿成这样!
不错,面前这个一身华服微乱,清逸雅然,正在狼吞虎咽的男子就是明月,如假包换!
“沈卓,倒杯茶来,”我吩咐道,又看着明月说,“你究竟有几天没吃饭?”
明月接过茶,一仰而尽道:“三天了!”望着疏桐心疼的眼神,他心底忽然一热,他和她一样啊,都是那么孤独,即使人群熙熙攘攘,即使面对另一个人的殷勤讨好。分开之后,她可知他每日都会回忆,回忆月下惆怅的她,脆弱的她;他牵起她手时,安静信赖他的她;还有天柱山上那个笑看落红,弹唱清雅的她…
“你怎么如此狼狈?”心疼的看着他,带着一丝愤怒,也隐约猜着此事必定牵扯到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否则谁能让他如此狼狈?
他一顿,随即眼中染上笑意:“疏桐,你在关心我吗?我没事。”潜意识里不想让她知道“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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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谁关心你,你若在我这里出了事,我的脑袋还不得搬家?为了区区不才在下的小命,恳请公子你吃饱喝好,慢走,不送!”我笑得灿烂,心里却莫名恼他“胡言乱语”,顾左右而言他。
“疏桐,”他轻轻叹息,“我们,是‘好朋友’吧?”软软的磁性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恐慌。
人家是什么人,自己又和他什么关系,何苦去知道别人不愿意讲的隐私?叶疏桐,你真是鲁莽,你真是糊涂,你真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见我敛眉不吭声,明月越发着急起来:“疏桐,我,我…”
“你什么你,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的境况由何而来,这天下能逼得你不能吃饭,又逃之夭夭的人可没几个不是?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回去吧。”傻瓜啊,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眼中的情意?可是为什么是你,我,只想简单的活着啊,那种情感,不敢奢望会出现,不敢轻付…
他一震,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又急又苦,期期艾艾的望着一脸冷淡的她。她说都对,可是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这二十三年的生命里,他不争不抢,任何人和事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在意不在意,喜欢不喜欢。可是,有一天有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了,他觉得他的生命突然也有了一丝亮彩,很美好,而这种美好让他的心有一种归属感,他怎么会放弃?他怎么能放弃?
我难过起来,动心了吗?好像是。会被…允许吗?哈!怎么可能?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沉重得让人想逃离。
他知道,今天他必须得走了,“逃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不是么?他要“自由”,这样无论对谁才是公平。可是,为什么迈出的脚步那么沉重,好想回头啊…
他的每一步都像从我的心头踏过,他为什么不回头,哪怕一次也好。为什么那么沉默决绝的样子,好像再也让我见不到。
明月,对不起,是我自私,不想承当那么多。
明月,原谅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论时空与身份地位,思想认知。
明月,我的心,痛了,你知道吗?
直到那个清华绝世,给人温暖如春的人消失在视线内良久,我才抹去脸上的泪水。这样就好,每个人都不必再烦恼,对谁都好。
这样就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