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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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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岚自然不会告诉容弘关于应岩的事。
只是虽然她不说,容弘只要想知道,亦不过随手一查罢了。
见应岚垂头蜷于自己的身前,破天荒带些郁郁地并不说话,容弘忽然觉得心中亦有些沉闷。
抬手去抚应岚的乌发,容弘终于自应岚的面前轻轻移开,转而将下颔靠在她的侧颊旁。
指尖绕着应岚的一抹发丝,容弘嗓音清朗且慵懒道:“霜华性子稳重,朕已经将她派到了贺家,以后便由她来……”
应岚闻言,当即吃了一惊。
她原本以为那日容弘不过是因为娇生惯养而心存抱怨,所以随口一说罢了。
谁知道这人竟然真的要换自己身边的人。
开口打断了容弘的话,应岚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什么霜华窗花,我不要。”
容弘抬手,将应岚有些散乱的乌发别到耳后,语气虽然沉沉缓缓的,但却带着一丝调/情似的笑意。
“不听话?”
察觉到容弘不安分的手,应岚不由得微颤了声音,忍怒斥道:“你……你给我滚开!”
容弘听到她压低了声音,好似很怕外面的人听到车厢中的动静一般,手上更是有了依仗。
温热的气息扑在应岚的耳畔,只听那人饶有兴趣地含笑说道:“你求求朕,朕便暂且放过你。”
应岚简直没有见过这般恬不知耻的人。
她冷笑了一下,话都不欲多同他说,只咬牙吐出两个字来:“做梦。”
容弘不以为忤,越发亲昵地去缠着应岚。
应岚推拒不得,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成黄昏的火烧云了。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尚还要脸面的应岚,只好一面用手去挡容弘,一面终于软着声音松了口。
“好……我求求你,你住手。”
容弘轻/喘了口气,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纤瘦白皙的手腕,意有所指一般地笑问:“你怎么求我?”
应岚磨了下牙,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去亲了他一口,却被容弘又揪住厮/磨了好一会儿。
“便这般?”
“你差不多得了。”
低头看着应岚羞愤欲绝的抓狂模样,容弘满意地弯起了唇角,不再勉强她,很是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抚顺她散乱的乌发,知晓应是快到了贺家,容弘方才在放开她之前,轻声笑着说了一句:“真是只乖兔子。”
应岚终于重获自由,却仍旧记着,方才容弘说要给她换伺/候的人之事。
此时听到他暧/昧而亲昵的话,应岚只是忍着脸烫,有些急切地同容弘讲道理。
“我不要别人,只要知云。”
容弘的声音愉悦清朗,并没有因为应岚有些冲的语气,而有丝毫的沉郁。
“朕又没说教你那个丫头离开,你慌什么?”
应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方才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恰在此时马车停了,不管容弘是否要光天化日地跟来,应岚掀开棉帘,跳车便跑。
容弘坐在原处未动,只是眼眸中随着应岚跳车而下的利落动作,而蕴起浅浅的笑意来。
好整以暇地抬手,容弘掀开车窗的石青色棉帘,望着应岚匆忙却又故作端庄矜持地往贺家走去。
此情此景,倒是教容弘第一次见识了,头也不回是何意思。
……
应岚步履匆匆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确定容弘没有跟来,方才放下心来。
推门而入的时候,便看到一个身穿淡紫色袄裙的女子,手中拿着几片蔬菜叶,正弯身站在案前。
听到应岚走进房间来的声音,那个身穿淡紫袄裙的女子立刻转过身来,笑吟吟地同她福身行礼。
“夫人。”
应岚脚步微移,动作轻缓地侧过身去,未受霜华的礼。
毕竟霜华既不是应家的奴婢,亦不是贺家的奴婢,同她应岚有什么关系。
霜华向来稳重知礼,自然不会因为应岚的故意忽视而心生不恭。
应岚不说话,她便一直保持着笑吟吟的模样,继续福身行礼。
直到应岚有些不自然地淡道:“起来吧。”
霜华这才微笑着起身。
应岚坐到小案一旁的圆凳上喝水,这才发现,案上不知何时放着一只笼子,里面俨然有两只小兔子。
手中的茶碗微顿了一下,应岚这厢还没有问话,便听一旁的霜华声音带笑地为她解惑。
“这是陛下让奴婢送来的,说是给夫人解闷儿的。”
小兔子长着洁白如雪的柔软长毛,与微垂着的软萌耳朵,温驯乖巧的模样。
乖巧……应岚想起这个词来,整个人便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仿佛被烫到了一般。
掩下自己的不自然,应岚的声音微冷了下去。
她放下手中的茶碗,语气没甚波澜地淡淡道:“把兔子拿出去。”
霜华柔声劝道:“夫人,外面天寒地冻,会把兔子冻死的。”
应岚不再说话,只是带些厌烦地拂袖而去。
只是冬日里到底没有什么好玩的,话本子都被应岚看了个遍。
本本都是才子佳人小姐书生的故事,万卷不离其宗,当真是没劲极了。
至于四书五经……呵呵,应岚现在自是不会再翻一页。
闲极无聊之下,应岚不是在家自己同自己下棋,便是时不时出门去为两只小兔子买些新鲜的莴苣来吃。
这日天气很好,应岚带着知云又出了贺家,对欲言又止想要劝阻的霜华视若无睹。
霜华无奈,只好跟着应岚一道出去。
虽然陛下不喜这位夫人抛头露面,但又有谁能拦住她。
应岚熟门熟路地走在集市上,不一会儿便买来了满满一篮子的莴苣与胡萝卜。
买完了东西之后,应岚却慢悠悠地继续闲逛,丝毫没有要回贺家的意思。
而此时此刻,不远处装潢雅致华贵的茶楼雕栏上,应岑正被几个贵女簇拥着夸赞,面上的神色却一直沉郁着。
实际上,应岑这十几日,心情一直不怎么好。
那日之事,真的教她又是羞恼难过,又是愤怒不甘。
陛下为什么对她那般冷淡?
她那日已然装得那般贤良淑德,温顺可人,妆容服饰亦挑不出丝毫的错处来。
为什么陛下看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便匆匆离开了永寿宫?
而且,许是在意陛下的喜好,这十几日连带着太后娘娘,都没有再让她入宫陪伴。
越想越气闷,此时又听到一群同龄的女孩子对自己溢美之词无数,她更是一阵暗恼。
一群叽叽喳喳只会谄媚的马屁精。
应岑心中烦闷,连带着面上原本绷着的神情,都渐渐变得阴沉难看起来。
正想随便寻个由头,扔下这群马屁精离开,应岑忽然听到身旁的那位田小姐惊呼了一声。
“应小姐,那不是你那个貌美的庶妹吗?”
应岑心头冷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这便值得你这般惊讶了。
只是未待她出言嘲讽,便听有人望着应岚,轻声感慨道:“好美啊……”
应岑烦不胜烦,如果不是怕又会教人暗中议论自己嫉妒应岚,她简直转头便想走。
有一位小姐语气微酸地挑剔道:“那张脸看起来便一副祸水模样,正经闺阁女子哪里会生的那般。”
应岑冷着脸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位小姐,语气不善道:“她想当祸水,亦得看看自己配不配。”
听出应岑语气中的厌烦与冷漠,众女唯恐触怒她,皆噤若寒蝉。
过了会儿,才听到田小姐柔声奉承道:“应小姐说的对,她那相公不过是个翰林院编修,七品的小官,就她也配叫祸水?”
想起应岚已经出阁,应岑心情稍霁,却带些恶毒地故作随口道:“她是配不上祸水这个称呼,但却很会勾/引男人。”
顿了下,应岑继续道:“也不知道贺编修知不知道,我这位庶妹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
田小姐有些迟疑地看了应岑一眼,似是未曾料到应岑会这般厌恶应岚一般。
这厢应岑却没有发现田小姐有些迟疑的神色,而是低声同众女说着什么。
待到听完应岑的话,众女皆倒抽一口冷气地沉默了下来。
看出她们的犹豫与害怕来,应岑心中鄙夷更甚,面上却不显。
“怕什么?她贱命一条,便是查到是我们,又有谁敢责罚我们。”
说着,应岑便冷着脸继续道:“到时候她清白与名节尽失,贺编修又对她失望至极,她便知道,长得好看亦没什么用了。”
……
“贺娘子,咱们去前面的茶楼坐坐吧,顺便叙叙旧。”
面前姿仪袅婷的几个贵女掩唇轻笑,身上的香气扑面。
应岚却只觉得熏得慌。
而且应岚根本同她们不熟,叙哪门子的旧?
绕路而行,应岚皱起鼻子,随口拒绝:“我不去。”
然后应岚便被人拦住了去路,方才同她温声细语说话的那位贵女,亦沉了面色。
“这是你的福分,你还敢拒绝?”
应岚负手冷笑,仍旧站着不动。
她冷笑的模样教人看起来有些发怵,那位贵女心中正因胆怯迟疑了一下,却忽然想起了应岑厌恶贬低的话来。
这个应岚还挺会装模作样。
转过身去,那位贵女对着身后的仆役冷声命令道:“来人,给本小姐把贺娘子扶上去。”
霜华眉头紧锁,正想着该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带应岚脱身。
应岚却在霜华想出主意之前,冷淡笑着抬手,重重地赏了这几个娇小姐一人一个利落的巴掌。
这几个娇小姐虽然在应岑面前温柔曲意,但在自己家中亦是金贵的姑娘,哪里被人这般打过?
一时之间,在场除了应岚之外的所有人,皆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应岚面上冷淡的笑容虽然明艳动人,但说的话却字字句句如刀一般锋利,丝毫不给人留情面。
“你们是名门贵女,还是拐/卖良家妇女的牙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