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犹寒》叶君凌

12、第 12 章

　　所有人都跑的一个不剩，千寻这才回过头来，正好看到蓝落尘在扶着那个娇弱男青年。千寻这才仔细看清他，柳眉，白皙粉嫩的脸蛋，双眼似女孩子家般漂亮，纤细的身子仿佛随时能被风带走，真是一个水公子。水公子抬起头，见到千寻正望着他，顿时心生羞怯，红颊满目起来。

　　这时，“坏人！坏人！……”话劳飞了过来，一双利爪抓向那水公子的脸。

　　“啊，话劳，不能这样！”蓝落尘连忙赶话劳，话劳张翅飞到千寻肩上。

　　“抱歉了，我家话劳从不这样的，”蓝落尘尴尬的开口。

　　“没关系，”水公子抿了抿唇，抬起头望着千寻，“那个，谢谢你。”

　　“不用谢！”千寻转了过身，跳上马背。

　　“恩公！”那个水公子见千寻要走，马上拦到千寻身前，“我叫余秋水，祖籍咸阳，今日蒙恩公搭救，求恩公收下我，我愿当牛做马来报答恩公。”说白了，要跟着千寻。

　　见千寻不说话，虽然这个被余秋水忘了的恩公，但蓝落尘还是替余秋水说话，“千寻，塞外这么危险，他单身一人，就让他跟着我们吧！”

　　我们？千寻皱了一下愁不起来的眉，淡淡开口，“我没有多余的马。”

　　“我可以跟在恩公后面。”秋水高兴又期望的说道。

　　“太慢了！”风抚着沙子吹过。

　　蓝落尘笑笑，“那让他坐我马后面吧！”于是，秋水跟着他们了。

　　一路上，蓝落尘没事就问秋水，“秋水，你会骑马吗？”

　　秋水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啊，不会，没学过。”

　　话劳从千寻的肩上飞到马头上，他们的对话也传到千寻的耳朵里。

　　“不会骑马，那你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在这危险的塞外？”

　　面对蓝落尘这样的问话，秋水哀愁的垂下眼眸，“家父经商，谁料经过塞外时，遭遇沙盗，只有我一人幸免……”

　　呵，命可真大！千寻心里嘲笑。对比人，千寻宁可相信动物。“对吗？”千寻用拇指摩擦了话劳的毛。

　　可偏偏有人就单纯得很，“啊，对不起！”

　　秋水摇摇头，淡笑，“我非常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否则我一定……”

　　“不要再想那么可怕的事了。”

　　秋水一笑，歪着头，“人生总是有许多不称意的事，这是命运。为了自己心中所依赖、信仰的，就是毁了自己，也在所不惜！”

　　千寻心中一震，信仰，宗主！是的，为了他，为了当初那碗不嫌弃他脏而亲手递给他的那冷饭。他抛弃了生存，只为了信仰，只为了宗主。因为，他是固执的！

　　当铜子“叮当”一声掉在破碗里，千寻面无表情的对那人说了声‘谢谢’。‘臭叫花子！’来人被才五岁的千寻的表情激怒了，一脚踢掉了千寻的破碗。千寻药去捡，生了疮的嫩手却被那人一脚踩在地上，钻心的痛，可他哭不出来。

　　‘怪物’‘怪物’

　　‘为什么有人在你面前死去，你却仍无表情，你这个冷血的家伙！’

　　‘对不起，婶婶！’

　　为什么我哭不出来？千寻对着湖面死扯着自己的脸，痛，也好丑……

　　‘听说你就是那个不会哭笑的怪物？’千寻躺在地上将死之际默不作声，他的身上脸上都生了脓疮，像一团泥巴似的。

　　这时，一碗冷饭被递到他跟前，‘小鬼，以后你就跟着我！’接着千寻看到一位白衣一尘不染的仙人如浴春风的微笑，并抱起他，像梦一样。‘主人……’一个五岁的孩子就这样有气无力的开口，“我叫……千寻……”

　　这时，“你在想什么？”

　　千寻的回忆突然被打断，千寻回过头来不知所措的看着不知何时已赶来的蓝落尘。

　　蓝落尘奇怪的看着他，问了一句，“千寻，九篱教魔君士魔教教主，你是他的手下吗？”

　　千寻点点头。蓝落尘的表情有点失望，“原来，你是魔教人。”

　　“对不起！”千寻低下了头，他可以想象到自己的脸是多么令人厌恶的存在。

　　“呀，你别误会！”蓝落尘连忙摆摆手解释，“那个，我是说，我不讨厌魔教人，我没有种族歧视，呀，不对，怎么说了……”

　　看着蓝落尘手舞足蹈，后面的秋水笑了起来。

　　“笨蛋，笨蛋！”千寻肩上的话劳也叫着。千寻望着他们，头又低下去了。

　　傍晚到达迷雾森林，已经有众多魔教人恭迎了。

　　“呀！可真是为俊哥儿呢！来，让奴家瞧瞧！”一个花枝招展的妖艳女人扭着细腰，衣服仅是几块布拼凑起来的火爆的身材一览无遗。

　　一个壮汉唾了口口水，“骚娘们，回家骚去，别惊了我们水嫩的使者大人！”

　　其他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千寻也不以为然，上前一步，冷冷开口。“九篱魔君有话叫我传给你们！”

　　众人还在笑，这时，“都给我安静！”一声雷吼惊起，众人马上静音让出一条道来，千寻等人这才看清，一位青衣普通的中年人从后面走上前来。

　　走到千寻面前时，很礼貌的行了礼，“在下孟回眸，欢迎使者的到来，寒舍请！”

　　接着几个下人过来牵千寻和蓝落尘的马，由孟回眸引着千寻等人入了森林深处，魔教花影宫。

　　“真气派！”入了花影宫，四处银瓷玉瓦，古玩珍器，直让蓝落尘目不暇接。

　　宗主都没这么奢侈过，千寻想着。秋水跟在千寻身后，淡笑不语。

　　将他们引至餐桌前，孟回眸歉意地开口，“宫主这几日小有风寒，不能出来招待各位，望各位谅解。”

　　“我们不介意！”蓝落尘笑道。

　　千寻瞄了瞄蓝落尘，你是跟着我来的，当然不介意。说起来，孟回眸竟只是一个管家，一个管家竟有威严立足于其他魔教分支，这个花影宫宫主不简单，这个宫主应该是迷雾森林里所有教派的首脑。千寻望向秋水，秋水被他望的脸一红，马上低头用食。千寻见秋水用左手用食，是左撇子，这个秋水也不简单。

　　晚餐过后，花影宫主仍没出现，千寻等人便有下人领着住进各房。千寻将剑放到桌子上，便坐在桌子前拨弄蜡烛，脑中想着接下来该做的事。秋水很可疑，那么蓝落尘，那个白痴，刚刚他进房的时候，蓝落尘就在门口很无聊得跟他道晚安。真是天字一号，跟他鹦鹉一样的傻瓜。

　　半夜，千寻猛然惊醒，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

　　“……恩……公……”

　　千寻抬头，他掐的正是秋水的脖子，千寻马上放开手。“你怎么来我房间？”

　　秋水咳了几下，按着胸口开口，“我，我见恩公……咳咳……恩公灯还亮着，便进来了，想给恩公披件衣裳，咳……”

　　千寻望向身后，地上是有件衣裳。千寻有望向门，照理说，他走进来，千寻就算没听到门声，也该听到脚步声，千寻的警觉何时变得如此之弱了。

　　“是这样，那谢谢你！”千寻边说边转身弯下腰将衣裳捡起来。

　　千寻刚站起身，秋水便投进他怀里。“恩公，请让我服侍您！”秋水说着把头埋进千寻怀里。

　　千寻有些失措的抓抓头，“如果你真要服侍，那好吧。”

　　秋水一下子惊的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好看的脸上两只眼睁的老大，“啊，那个，呃，我开玩笑的，恩公慢些休息，再见！”

　　秋水像小旋风一样，一下子刮出了房间。千寻有些愣了，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千寻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夜起的蓝落尘。

　　蓝落尘有些尴尬的开口：“刚刚，我看到秋水了。”

　　千寻点头，“有些莫名其妙。”

　　“呃？”

　　“你不睡吗？”千寻望着蓝落尘。

　　“我、我这就睡。”蓝落尘脸红着，讪讪离开。

　　千寻歪了一下头，奇怪。

　　翌日

　　由孟回眸领着众人一道吃早餐的时候，花影宫主出现了。是一位身材苗条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衣，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头发也披散在肩上，脸看不见，因为戴着面纱。整体而言，就是以女性版的九篱魔君萧君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