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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初 ...

  •   昏暗的房间,沉闷的空气,腐朽的气味以及肮脏的铁笼是这件地下室最完美的写照。

      铁笼很高很大,占了整个房间的二分之一,只在右下角开了个门,门上锁着巨大的铜锁。笼子内部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干净的稻草,门边上的食盘以及笼子角落里的马桶表示着有人居住。

      而稻草上正匍匐着一团小小的阴影,那是一个幼小的孩童。孩童蜷缩着身体,脸埋在膝盖里,身上破旧而单簿的衣物显然让他有些冷,微微的颤抖带动了更大的声响,那来自于孩童四肢上绑着的粗重铁链。

      这孩子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头发肮脏而油腻的铺在身上稻草上,很多地方纠结成一团,配合身上脏的看不清楚颜色的衣服,显得极其邋遢,也许路边的乞丐们会比他还要干净那么一点。

      静静的孩童突然动了一下,然后他将缩在怀里的手伸了出来,撑起身体慢慢的爬向了门边。他挪到门边后,并没有大吵大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冷漠的没有表情,他只是静静的捧起门边那只干净的能反光的白瓷盘,然后说话:“那群该死的混蛋,居然又忘记了给我拿食物来!”

      他的声音带着点稚气,还有愤怒,他扬起手作势要摔掉盘子来发泄自己的气愤,可最终只是放下瓷盘,将头扭向旁边的水盆。

      水盆里有半盆子浊水,水底有些不知名的沉淀物,而水面除了浮着油腻之外,还有一两只蚊虫尸体。孩童皱了皱眉,无奈的俯下身子,将头埋进水盆里,把脏东西吹到一边后,埋头吸起水来。不是他不想捧起水盆喝水,也不是拿不动,只是他手上的铁链堪堪能让他碰到食盘,而碰不到水盆。所以他喝水的时候,甚至被人嘲笑为努力伸着脖子的乌龟。

      当喝完水,水盆里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水了。孩童坐在稻草上,有些无奈的想着,如果维斯大婶再不来的话,他可能要饿死了。那群该死的混蛋,是不能指望他们每天都记得还有他这个等着食物的牢犯存在的。

      坐在稻草上的孩童无聊的扯着稻草,在这肮脏里唯一干净的稻草们是前两天维斯大婶来时,帮他换上的,这能让他睡的稍微舒服点,那些旧的干草肮脏而腥臭。所以孩童有些无奈的想,维斯大婶近两天可能不会再来看他了,毕竟那个唯一对他好的女人,那群混蛋并不允许她经常来。

      孩童爬起身子,走到平时最喜欢的地方,靠着笼子的栏杆坐了下来,虽然栏杆有些咯人,但每天都趴着或者躺着显然更难受。这里已经算是最好的位置了,他这么想着。

      他坐着仰头,思绪放空,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他呆了整整六年,从未得以出去过。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也许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天空,什么是草地,什么是风,什么是雪。但他还是记得的,他有些庆幸自己是一个穿越者,还有美好的记忆能够回想,而不是从出生就只锁在这昏暗的牢房里,什么也不知道。

      但也正因为他是一个穿越者,他觉得现在越来越无法忍受了。这些锁着他的人只会在记得的时候给他送食物,让他不至于死亡,这对他们来说是给予他的仁慈,但只要一想到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他就觉得也许死亡更加美好点。

      还好,还有维斯,他想着。那个女人是他唯一的希望,也许他能打动那个善良的女人,在某一天逃出这个笼子。

      他从那个女人那里了解了些外界,也从那个女人那里学会了语言,那个善良而心软的女人,那个明明与他无关,却总是来探望他照顾他,给他打理一下卫生,带来些小点心的女人,是他至今没有选择自杀的原因。

      他现在居住的位置是一个深山里的桃源,这里生活着一群与世隔绝的人们,他们将他关在祭祠用的神庙里的地下室。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从出生就被关在这里,只零星的从维斯和那群暴打他的村民们那里了解到,和他的长辈有关系。也就是说,他是落在了复仇者的手心里,所以有这样的待遇,并不算最惨的,至少没被挖心掏肺的制成人体标本,也没有被砍成人彘,装在大瓮里。也许他会被当成祭祠品作为活人祭品登场呢?

      他不知道,他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他唯一的选择只有逃出去。作为二十一世纪下有人权的社会公民,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自由的可贵。

      良久,发呆完毕的孩童站了起来。利用发呆与睡眠,是他六年来孤独一人最好的打发时间的办式。他另外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是俯地撑、仰卧起坐之类的锻炼,这些使他的身体不至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渐渐萎缩。

      而现在,孩童站直来走到镶着铁链的那面墙壁上,庆幸铁链是镶在笼子顶部上,顺着垂下来的,所以他得到了比较好玩的运动之一。

      将一根铁链拉直,紧紧的拽在手里,然后将身子放平,和笼壁呈90度,脚踩在笼子的一根栏杆上,慢慢收缩铁链,垂直的走在栏杆上。这比爬杆子更有趣点,就是太耗体力了。而且,虽然他目前六岁的身体不算高,但他依旧必须蹲着身体才能完成这项运动,要不然会不停的掉下来,这点是不用怀疑的。

      这是项很痛苦的运动,但很刺激与好玩,而且更容易让他累的睡着,毕竟他现在太饿了,还是睡觉好点,而显然他目前睡觉太充足了点,完全睡不着。

      好不容易一步步挪到了一米左右的高度,他感觉自己还有些余力,他想也许今天能做到最佳的记录。突然间大地像被震动了一下,毫无防备的,他从半空中被颠了下来。饶是身下铺着稻草,还是让他整个人发出一记闷响,疼的想打滚。

      但他没时间去享受疼痛了,他惊恐的坐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会是地震吗?几秒钟后,他冷静了下来,他现在还活着,这地下室还未塌,不是地震。

      这时他才发现,外面传出巨大的响声,每一记响声都伴随着地面的震动。

      是什么?炮火吗?这世外桃源是犯罪基地?这里要被某某国家用大杀伤性武器毁灭了?这时传来的微弱而吵杂的惨叫声证明着他的推测,连神庙里这么封闭的地下室都能听到的惨叫,可以证明外面很可能在进行着一场大屠杀。

      那么,孩童污黑的额头上出现几条汗水印子,露出下面惨白的肤质。他是会被解救出来呢?还是被杀掉呢?在这个决定他命运的时刻……

      孩童的手因紧张而颤抖起来,单簿衣物下的小小身体越来越热。他垂着头,用颤抖的左手握住右手,更可能是,他们发现不了这间地下室,而他因为被困在这里活活的饿死吧。

      强迫自己平静的孩童,猛然听到一个尖厉的女声,他再次紧张起来,那声音是维斯,并且声音很近,也许就在地下室外面。

      “你们这群该死的恶魔!”门外维斯尖叫着,还杂着其他的男声,说着:“滚出我们的神庙”“窟卢塔的神灵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之类,说完还带着惨叫。人体倒地的闷声,以及临死前的绝望惨叫透过门清晰的传进地下室。

      而这些狂怒而悲愤的声音中,居然有笑声:“喂喂!你们把头乖乖留下来就好了啊!我可不想一不小心把你们的眼睛伤到啊!团长可是会找我索赔的!”更奇怪的居然是童声。

      不知道门外死了多少人,地下室内的孩童紧张的盯着门,他的喉咙滚动着。他现在喊叫的话,肯定是会被门外的人听到的。那么,是呆在这里饿死,还是被门外那群凶徒杀死呢?

      他看着从门缝里留进的鲜血沿着地下室的楼梯蔓延下来,他知道他该大叫,被杀死总比饿死强,但他始终没办法发出声音。

      只到,由维斯发出的最后一声尖叫响起,孩童突然间平静了下来,他静静的望着还在渗血的门缝,一时间脑子空白。

      然后门外响起欢乐的童声:“哦!我发现了一个门哦!让我来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那语气就像是寻找到了可能装着自己喜爱玩具的盒子一样快乐。然后大门被重重的踹开。

      一个和他年龄相差不多的黑发男孩站在门口俯视着地下室里那个肮脏的小乞丐。而他正坐在笼子里的稻草上,因为突然出现的阳光还用手遮住眼睛,没有尖叫也没有怒骂。像被吓傻了一样,男孩想,然后发出叹息:“什么嘛!放在神庙最里面的居然不是宝石也不是黄金!那群窟卢塔族的白痴还真是疯子!不过……”

      男孩从楼梯上轻松的蹦了下来,他蹲在笼子外面打量着里面的乞丐:“窟卢塔族有黑头发的人吗?”他回头望向地下室的门边,那里出现一个灰色短发的青年,五官精致,微抿的薄唇开启,回答着男孩的问题:“没有。”

      得到答案后,男孩把眼睛转回笼子里,很好奇的问:“你叫什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难道说你比火红睛还要值钱吗?”

      笼子里的孩子适应了阳光后,把手放了下来。他坐在稻草上,正好面对着男孩,他飞快的转动着脑子,分析着这一刻得到为数不多的信息,最显眼的自然是窟卢塔和火红睛。火红睛很值钱,这场遭受屠杀的种族叫窟卢塔。有什么东西要从记忆中苏醒,但这一刻他来不及多想,面前的男孩年龄虽然小,但很明显能轻易的杀了他……当然,更能轻易的救出他,只要能讨好到他……

      “我叫叛逆,是窟卢塔族的仇人。”这个年龄的男孩,是容易产生怜惜情绪还是容易产生好奇的童心?这点很明显,所以叛逆态度有些强硬并倔强的开口:“所以他们关我在这儿,折磨我。”

      果然,男孩有些兴趣的笑:“哈,我还以为那群自喻善良仁慈,顶着两只兔子眼的家伙们也像兔子一样温顺善良到只吃草呢!居然还会报复啊!”

      “我记得兔子还吃萝卜。”叛逆扬着头,接话。

      “呵!你真有趣!”男孩笑着,但马上脸冷了下来:“你就不害怕我吗?”

      “当然怕!”叛逆没有挪开目光:“你能轻易的杀掉我,不是吗?没人不怕死。”

      男孩听了叛逆的话,觉得有些好笑:“那你应该求饶。”

      “我求饶的话你会不杀我吗?”叛逆的视线有些灼热,他终于到了试探的最后一步,生死与否就在男孩的一句话里。

      男孩站起来,一把将笼子的锁拽了下来,将笼子的门打开走了进来:“我不知道呢!你可以试试看哦!”

      叛逆在笼锁被破坏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好恐怖的力气,他是清楚那铜锁的牢固的。他看着越走越近的男孩,思考着这时候应该强硬点还是可怜点。可怜点会显的太懦弱,太强硬又会让男孩觉得反感。毕竟太嚣张的家伙,特别是这种落魄下的骄傲,会让人忍不住摧毁。他垂下头,掩饰住表情以免在这一环上被厌恶,他的声音显出点倔强:“我求你,你能救救我吗?我不甘心现在就死掉,也不甘心一辈子被关在这里。”

      男孩没出声,他伸手抓住叛逆身后的锁链:“你从什么时候被关在这里的?”

      “……出生的时候吧。我有记忆以来都被锁在这里。”

      “哦。如果是我的话,的确会很不甘心呢!”男孩蹲在叛逆面前,打量着他:“也许你能变强也说不定!”他的确是觉得有点可惜,所以男孩问门口的青年:“可以养他吗?也许以后能发现他有什么价值也说不定!”被藏在窟卢塔族神圣神庙里最深处的孩子,也许真的比黄金还贵重?

      灰发的青年没有回答,反而是将身体让了开来,地下室的大门又迎来了两位客人。一个穿着职场女装的性感熟女,另一个则是穿着黑色风衣的帅哥。

      看到新出现的这位长相斯文的帅哥,叛逆感觉到脑海中猛的一声炸雷,他就觉得记忆从苏醒变为了爆炸。那个人,他认识!那精致的五官、真实的十字纹、特色的大背头、厚实的毛皮大衣,是库洛洛·鲁西鲁!是啊,既然重生都可能,那么穿越进猎人也不算多么奇怪的事。

      库洛洛的出现让叛逆突然生出了一种绝望感,就算面前的男孩已经打算留他一条小命,也驱不走他在见到库洛洛后那寒冷的绝望。

      幻影旅团不是慈善机构,他一定会死的很惨,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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