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世优箩》秦纤

23、第 23 章

　　是夜，优箩再度梦魇，迷蒙的薄雾依然飘散在莫名湖畔，彷佛笼罩在她心头的迷雾。心中的悲切更加深重，一种绝望的哀痛让她压抑不住，连睡梦中也溢出一丝呜咽。
　　然而，相较于之前的剑拔弩张，这次的梦却显得平和又带了几分脉脉的温情。许是修炼大成，心情不错的缘故，优昙仙子的态度比以前温和了许多，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眸灵动清澈，更显得光彩夺目。
　　曼陀罗黑衣潇洒，俊逸温和的脸上一双含笑的眼眸，“恭喜仙子终于大成，他日必将位列仙班。”心中猛地一抽痛，位列仙班，那两人的距离便越来越远了，守护万年，就只为了今天这个结果？
　　“位列仙班？”优箩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朱唇轻启，吐出的话清冷刺骨，“你就那么渴望位列仙班？还是……”微微一顿，美目扫过玉树临风的身影，“你想独占这个地方？”
　　曼罗的笑带了几丝苦涩，可真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易。这株清冷夺目的优昙婆罗花虽然摆脱了草木本体，修成人身，却没有修得人心。她根本就不明白七情六欲为何物，爱恨情仇为那般，草木本无心，终究是自己强求了。
　　罢了，罢了，为了她背弃魔界一万年，如今她功德圆满，也算是不负吾心了。摇摇头，轻声道：“我没那个意思！”
　　优箩迷惑的看着曼罗脸上流露出的伤感，他怎么了，以前比这更重的话都说过，也没见他如此表情。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自己修炼大成，他不高兴？
　　草木的修炼与人有所不同，人修炼以“却谷”、“断谷”、“绝谷”、“休粮”、“绝粒”最后吸风饮露，得到成仙。道教认为，人食五谷杂粮，要在肠中积结成粪，产生秽气，阻碍成仙的道路。《黄庭内景经》云：“百谷之食土地精，五味外羙邪魔腥，臭乱神明胎气零，那从反老得还婴？”同时，人体中有三虫（三尸），专靠得此谷气而生存，有了它的存在，使人产生邪欲而无法成仙。因此为了清除肠中秽气积除掉三尸虫，必须辟谷。《大戴礼记•易本命》说：“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说的即是如此。
　　草木修炼却不然，三灾六劫，七十二苦难，方能退却草木本体，得成人身，然而，这还只是地上的灾劫。修炼成仙还要经过三劫，此三劫要经历一万年才能完成，那种漫长又痛苦的过程，令许多修炼者不堪忍受沦为妖魔，若都能一一平安度过，修炼即得大成。
　　优昙经历了一万年的修炼，可以说这其中曼罗功不可没，若非他周道、周全的保护，优昙不可能如此顺利修完这一万年。这点优昙清楚，曼罗自然也清楚，可两人谁也不说，似乎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样。
　　静默中一束轻薄的五彩霞光从天上洒落，转眼消失，过不久又一束……
　　两人默默无语并肩站在大石上瞭望头顶不时闪过的五彩祥云，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出事了！
　　北极山位处偏僻一万年来几乎没有神仙来此，今日如此多的神仙从这里走，必是有紧急的事情。
　　“我去看看！”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同时一愣，抬眼望向对方，视线一触及却又触电般的弹开。
　　“你去吧！”再一次同时开口。
　　停顿一下，优箩轻声道：“还是我去吧，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抬眼看向曼罗，“你替我守着我的元身。”
　　曼罗目光黯淡了下来，垂下头，却错过了优昙眼中浓浓的关心。心知她说的没错，可还是忍不住伤感，是啊，她是佛家花，是天界高于众花的花中之首，被王母以仙法种植在禁地。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是好事，不会有坏事，自己却不同，自己是魔花，即便是生长在仙界，依然无法改变自己是魔界中人的事实。不管如何修炼，如何正心静气，如何吸取日月精华、湖中灵气，魔花永远不会修成仙花。就像曼陀罗尽管心存善念，任然改变不了满身剧毒的事实一样。
　　“你去吧，你好不容易出关一次，四处看看也好。”抬起头，曼罗眼中依然笑意盈盈，态度一如往日优雅从容。
　　“恩！”点点头，优昙素手一辉，便消失无踪。
　　漫步湖畔，曼罗从来没有此刻这样沮丧过，堂堂魔界二公子，魔君奚南丰的儿子，在魔界跺跺脚大地都要颤三颤的人物，却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走到优昙花前，曼罗心中没来由的一颤，彷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而他，却无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