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刀》林屿道末

46、约定

　　其实沈明朗不喜欢萧祁明，两个人相对于不太对付。

　　一是沈明朗觉得皇帝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恨屋及乌，他觉得萧祁明也不会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二是萧祁明其实不太与他话语，天生孤傲，大概就是帝王家的特性。沈明朗本身不是喜欢心高气傲的人，觉得相处会很累。
　　萧祁明自己也知道两个人气场不和，陪读的时候就没有少吵嘴两个人。

　　所以沈明朗震惊于萧祁明会保护他，真的是在保护他吗？为何？

　　这阵仗着实大，看来皇帝想拿捏冉阙是下足了功夫。
　　父亲现在的立场是中立，在进宫的时候就嘱咐过沈明朗要明哲保身，可话又说回来，只要沈程瑞还在宫任职一天，总都要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沈明朗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

　　“管他呢，只要不死，都行但是……”他恶狠狠地盯着阿书：“你要是再打晕我，就不算友军了。”

　　阿书见他拔出刀威胁，丝毫不恐惧。只是弯腰拿起捂热的帕子，转身向客栈走去。
　　沈明朗看着他的背影，心也跟着放了一些。

　　.

　　一行人休息够了准备从客栈出发，阿书帮冉北擦干净了脖颈和手臂,沈明朗留了些热水在水壶，好让冉北醒了喝。

　　冉北睁开眼第一时间往屋子里扫了一圈。
　　“你回来了？”他问沈明朗，视线在他的身上扫了一眼。

　　沈明朗用勺背沾了一些水，抹到冉北嘴上，“别瞎看了，在这儿呢……”
　　冉北眼皮翻了又闭上，再重新睁开的时候，他问沈明朗：“我们何时走？”

　　门突然被打开，阿书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冉北一眼，然后微微皱眉看向沈明朗。
　　沈明朗会意立马站起来。

　　“走哪儿去！”冉北蹭了起来。
　　沈明朗一掌把他重新按回床上，“休息你的，我们出去准备点儿干粮。”
　　冉北抓住沈明朗的衣袖，“真的？”
　　“不然呢？”
　　“最好是！”

　　屋里点了熏香，冉北很快又陷入沉睡，沈明朗轻轻松开冉北的手，给他盖上被子，走出了屋子。

　　“你的意思是，江平将军他们遇到了伏击？是谁？”
　　马棚外，两人对立站着。
　　阿书伸出手比划：暂且不知道是谁，不过我怀疑是常安帝。
　　“不应该啊？江平此次是去增援冉毕安的，他死了对安国有什么好处？”
　　阿书：他根本没有打算增援，他本来就想除掉冉毕安。常安帝为人自私本利，得到天下之后就变了很多，他想玩儿冉家军于股掌之间。

　　沈明朗嘴唇低着食指，“你觉得他想杀掉冉毕安，然后捉拿冉阙，逼出冉阙交出军令？那冉越辰呢？”
　　阿书：冉大哥一旦出事，那便是群龙无首，枪城必然失守，枪城一旦失守了，远在边北另一端的冉二哥又能撑多久呢？到时候调往兵线，整个边北都会失守。
　　阿书：但是冉将军一旦被逼着交出军印，那么冉家那么多军队必须听从皇帝的，到时候名头就是他常安帝的。况且江平将军并不在城中，冉阙将军现在是孤立无援的情况……

　　“等等！”沈明朗眉头一皱，“枪城失守的话，那百姓都会有安危。这里可是最大的武库啊！”
　　阿书：可枪城的人只信任冉将军。

　　“你什么意思？”沈明朗直直地看向阿书：“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自那事发生以后，沈明朗对阿书的戒备又多了几分。阿书以枪城来举例，定是抓住了他的软肋，此刻他有些少见的愠怒。
　　他问：“这都是你们冉家军的事情，我是沈家人，你可知沈家和冉家现在是何种处境？”

　　阿书淡然一笑，往前走了半步，他冷笑了一声，沈明朗竟然听到了很轻的气音。
　　沈明朗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肩膀，但怎料此人步伐迅速，侧身一朵。
　　“尹棋檐，你什么意思！”
　　阿书：我想让你助我，先江平一步，去找冉毕安。

　　沈明朗冷笑：“我凭什么答应你，我若是同你一起，那我父亲必然会被自动认为与冉阙结盟，自古忌讳文官武官想通，我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阿书：我认为你会和我一起去。

　　沈明朗看见对方眼里的情绪，复杂，深沉。
　　阿书：因为你，将来一定会是一名好将军。
　　正是赶路的时辰，马棚外人生传动。
　　沈明朗和对面的人站了许久，一个能说不说，一个本不能言。
　　阳光此刻照透了整片大地，此刻两人的眼神无比坚定。

　　沈明朗想，他从未与人透露过自己的鸿鹄大志，对方看着自己，眼里也满是傲气。
　　越是傲气地这么说出这句话，他越有些被打动。
　　常年的战火纷飞换来过这个暂时的平静，可边疆的战士一直无人问津。他知道在遥远的地方，有人把危险，纷争挡在外部。
　　陆去沪说，刀尖要永远向外。

　　“好。”
　　沈明朗想，当时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吧。

　　.
　　等冉北醒来，三个人开始上路了。

　　冉北披着披风，拉开帘子，吹着外面的夜风，突然，他眉头一皱，“这不是江平将军的路线！”
　　沈明朗喜笑颜开地坐在马车外，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嘴里嚼着果子，“怎么不是？好几条路线，我们落后那么多抄近路。”
　　阿书坐在他的身旁，把纸重新卷起来套在鸽子的脚上，然后放飞。
　　他小动作地挥动着：将军在与山匪周旋，可能会耽搁几日，我已飞鸽告诉将军我们的路线。
　　沈明朗跟着放小声音：“能顺利到达吗？”

　　阿书：应该没问题的。

　　快要进山，前方道路满是碎石，马车颠的厉害。
　　沈明朗和阿书交换赶马车。
　　江平留下的几个小兵跟在马车身后，前方有个歇脚的客栈，沈明朗招呼他们进去休息。

　　“我们要在这住下吗？”冉北揉揉眼睛，马车一直不太稳，他睡得也不是太舒服。
　　但他其实没那么矫情，病好得差不多了，他也来了精神。

　　沈明朗看他的时候总是笑着的。
　　他朝冉北说：“总得让人吃口肉吧，还有那么些天。”
　　“哦，”冉北握上阿书的手，跳下了马车。

　　人都招呼些进去，江平走之前命令所有人必须听沈明朗指挥。
　　小将们听沈明朗的话，走进客栈找了个位置坐下。

　　见人都进去之后，沈明朗跟着进去。。
　　风影簌簌，突然，沈明朗回头看了一眼，后背传来一阵凉意。
　　可确定没看见什么，才抬脚进了客栈。

作者有话说

　　复更！冬至快乐！
阿书：我是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