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燕以敖》暮婉樱喜欢吃泡芙

3、第三章

　　“今天这事你们必须给我个交代！”中年男子的声音也骤然提高，引得店中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而那个伙计已经在示意其他伙计把这个人拖出去了。
　　中年男子见状怒意更甚，一手揪着袖子，似是准备起来打伙计一顿。
　　眼看一场斗殴马上开始，店中的客人纷纷把目光聚集在男子的身上。
　　这时中年男子的面前忽然有人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白而长大，不像是一个做工人的手，手中正抓着一个钱袋。当然，不是中年男子的钱袋。
　　“找钱袋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你先拿这些把账结了。”一个温润又有些稚嫩的声音在男子头顶响起，男子一抬头，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凤目。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长的颇清秀，着一身宽大的灰袍，一手抱着筑拿着竹尺，一手向他递出钱袋，笑吟吟的样子。
　　当中年男子的目光落在少年手中那饰着错金银鸟纹的筑上时，他怔了一下，知道这就是那被誉为“仙筑”的天才乐师高渐离了。
　　没想到这著名的乐师居然在这酒肆中让自己遇到了，真是缘分。
　　可那个伙计可没有管这么多，他从渐离手中夺过钱袋，在手里颠了颠，立刻笑逐颜开，打开钱袋数起钱来。
　　“这些钱，够了吗？”渐离淡淡的开口询问。
　　“够了够了，自然是够了！多谢高先生！”伙计点头哈腰。
　　渐离颔首，看着伙计收了钱喜滋滋的离开。
　　“足下可是‘仙筑’高渐离？”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渐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店中有的客人听到“高渐离”的名字，向二人投来惊讶的目光。
　　“那就多谢足下了。”中年男子作揖道：“歉足下的钱明日再还，可以吗？”
　　渐离见状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还的！”这时渐离好像想到了什么：“先生，渐离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我姓徐，名夫人，字伯好。”中年男子拱了拱手说道。
　　徐夫人？渐离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好像是个铸剑师来着。
　　“徐先生，幸会。”渐离亦作揖道：“小人姓高，名渐离，尚未加冠，无字。”
　　“幸会幸会，能得足下相助，也是徐某人的幸运了。”徐夫人看渐离尽管年龄尚小，却蛮仗义的，与一般乐师不同。而且渐离有“仙筑”名声在外，便也很想结识渐离了。
　　“先生可还想找回您的钱袋？”渐离看着徐夫人，想着刚才他和伙计吵架的一幕，觉得有些好笑，就笑吟吟的开口了。
　　“足下可知徐某人的钱袋在哪里？！”徐夫人颇欣喜，可有些不可思议。
　　渐离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拉起了徐夫人的袖子走到店门口，用眼神示意徐夫人看向不远处坐在墙下的一个头发乱蓬蓬，衣服脏兮兮的小孩子。
　　“那个孩子在你进店的时候撞了你一下，还记得吗？”渐离垂目，低声说：“先生吓唬吓唬他就成了，他准还你东西。他是这附近做工的小孩，早就没了父母，家里还有个瞎眼的大母（即奶奶）和一个比他还小的妹妹，希望先生怜悯他一下，不要报官。”
　　“好。”徐夫人看渐离垂目的样子，感觉渐离似是心中有所不忍，也就点头答应了。
　　渐离看着徐夫人向那个小孩子走去，就赶快闪进了店里，他不能让那个孩子看见是自己让徐夫人去找他寻钱袋的。都是平民百姓，自己其实应该给这孩子留些面子的。
　　过了一会，徐夫人满面笑容的又进了店，手中拿着他失而复得的钱袋。
　　渐离见此，轻轻笑了笑。
　　徐夫人走到渐离近前，要将自己的钱袋递给渐离：“多谢足下，徐某这就还足下钱！”
　　“先生，不用还的。”渐离将钱袋推还给徐夫人：“渐离交了您这个朋友，怎好让朋友还这点小钱呢？”
　　徐夫人还想说什么，可看渐离很坚定，也不好说什么。他挠了挠头，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既然足下将徐某当作朋友，徐某也不好占足下的便宜，赠足下一把自制的匕首，希望足下不要再推脱了。”
　　渐离一愣，徐夫人已将匕首塞到他的手中。
　　“此匕首名‘殇’，极其锋利，可斩人脖颈，也是我的满意之作，希望足下喜欢。”徐夫人笑着拍了拍渐离的手。
　　渐离也不好推辞了，他将匕首从鞘中轻轻抽出。
　　这双握惯了竹尺和笔的手握起匕首，竟也没什么违和感，只是手指有些纤细，与一般武人的手不同。
　　渐离用手托着匕首，细细欣赏，锋利的刃，杀气腾腾的血槽，以及匕首身上用金错出的鸟虫书体的“殇”字，无不显示出这是一把好匕首。
　　看这匕首过于珍贵，渐离有些不敢收了，他只得说：“先生，渐离只是一个乐师，充其量是个读书人，要这样珍贵的匕首又有什么用呢？”
　　“以足下的才能，总有一天可以用到的。”徐夫人的话里似乎还有话，可渐离似乎还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