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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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裴繁之，就连盛逢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亲儿子就站在面前，然后这人问“你是谁？”。
但凡心智正常的人，哪个能干出如此缺心眼的事。
盛逢时一时无言，他轻捏眉心，似想起什么，目光移到系统身上，“黑色偏移值增加了吗？”
系统其实也挺懵逼的，它虽然不懂人类的情感，但他也知道亲耳听到自己父亲说这种话有多伤人，但……
系统陷入沉思，一脸沉痛：【宿主，偏移值没变】
没变？
盛逢时扭头打量一旁看不清神色的人，神情若有所思。
“好事儿。”
半晌，他收回视线，泰然自若道。
真的吗？
系统搓手手，有点兴奋。
【宿主宿主，这就是修罗场吗？他们是不是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盛逢时：“……”
谁教你的？
盛逢时问：“你知道修罗场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系统自信满满，【修罗是凶猛好斗的鬼神，那修罗场就是几个人打成一团的场面。】
企业级理解。
给盛逢时都整沉默了，半晌，他才尽量委婉道，“有的时候，即便是系统，也可以多读读书，上上网的。”
一无所有系统只是不懂，又不是傻，它一听就知道自己弄错了，但在任务目标以外的地方，系统一直是个脾气软乎乎的好统，闻言它虚心请教：
【那宿主你觉得现在这个场面应该算什么场呢？】
盛逢时评判了一下这个古怪的氛围，下了定论：
“坟场。”
“坟场”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打破，毕竟傻X的只有姓林的一个，姜女士是认得裴繁之的，但还没说话，眼泪就已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贪婪地看着裴繁之，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像要把这些年缺少的、遗落的在这一刻全部补回来，“之之……是妈妈的之之……”
裴繁之微抿起唇，顿了片刻，还是抬起手轻轻帮姜语擦了下，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别哭。”
姜语眼泪汹涌的愈发厉害，她几度哽咽失声，完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会翻来覆去喊“之之”，手上死死拽着裴繁之，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费邬看得牙疼，他凑到盛逢时耳边小声吐槽，“现在倒是装得母子情深了，要真这么想，还用得着让你去接？”
盛逢时轻飘飘地瞥他一眼，示意他赶紧闭嘴，有话出去再说。
不过这话倒也没错，眼下这个颇为隆重的生日宴就是为林洛然举办的，为此两人甚至把接裴繁之的活儿丢给了盛逢时，实在很难让人看出他们对这个儿子有多重视。
林父反应很快，意识到面前这个跟着盛逢时一起来的人就是自己流落在外的亲儿子后，他迅速上前一把握住裴繁之的手，老泪纵横，“是繁之啊…这些年苦了你了、苦了你了啊……”
盛逢闻言一顿，唇角细微抽动起来，飞在盛逢时身侧的系统紧跟着虎躯一震，替盛逢时说出了内心吐槽：【狗血八点档都不写这种烂俗台词了！】
这狗血八点档直到费邬口中躲起来和舔狗卿卿我我的林洛然出现才落下了帷幕。
林洛然是一个人来的，来时整个人湿漉漉的，水顺着额角往下滑，看起来异常狼狈。
“这是怎么了？”林父有些不满，他环视一圈，见在场宾客视线有意无意都往几人身上飘，一时有点恼，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不识趣，丢尽了他的脸。
林洛然浑身轻颤，咬着下唇不敢说话，目光在移向裴繁之时，猛然一抖，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畏惧的存在，唇齿不断打颤，浑身抖如筛糠。
裴繁之见状眉梢轻挑，“你见过我？”
“没、没有……”
林洛然像被吓到一般，垂下眼讷讷道。
盛逢时有些看不下去，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深觉如果再没人打断，这个八点半狗血档可能会一直持续到生日宴结束。
“林先生，”盛逢时笑意温和，“马上就要到零点了，但林少的蛋糕……应该还没切吧，错过时间就不好了。”
“盛总说得对！您看我这记性，我这就去！”
林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他目光扫过紧紧抓着裴繁之，满眼不舍的姜语，手上微一用力，压低声音哄道，“等然然的宴会结束，你再慢慢和繁之聊，现在这么多人还等着呢。”
姜语一顿，似是想到什么，慢慢松开了手，垂下眼转身跟着林父离开。
盛逢时看得清楚，姜语转身的那一瞬间，眼中流露的，是刻骨的恨意。
恨？
有点意思。
看起来……
林家夫妇藏着不少秘密啊。
还没等盛逢时深思，一旁就响起一道略带惊讶的声音，“阿裕哥哥？”
林洛然之前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裴繁之身上，甚至都没能看到盛逢时，直到他和林父说话，才意识到他就站在一旁。
困窘狼狈的样子被暗恋的人尽收眼底，这让林洛然难免有些难堪，但他抬眼看看盛逢时，又实在是按捺不住满心的欢喜，眼里的欣喜几乎快要飞出来。
但盛逢时……
他几乎本能地打了个冷颤。
——即便这句“阿裕哥哥”他从小听到大，也实在没能听习惯，反而让他多年的哥哥PTSD再度发作。
盛逢时快速闭了下眼，语带无奈地重复着自己不知道第多少次的纠正，“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叫我哥哥。”
不要。
林洛然固执摇头，这是他和阿裕哥哥之间唯一的联系了，绝对、绝对不可以断开。
行，盛逢时认命。
反正说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林洛然有一句听进去的。
他捏了捏眉心，掩起眼中的烦躁，干脆扭头去看裴繁之，眼不见心不烦，“走吧。”
裴繁之看戏看得正开心，被盛逢时突如其来的cue了一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他默了一瞬，真诚提问，“去哪？”
盛逢时：“……”
盛逢时只是临时找个借口转移话题而已，他哪知道去哪儿，好在费邬及时开口，解了围、至少是替他解了围。
“切蛋糕呗，还能去哪，诶对了，”他想起什么，看向裴繁之，“你和林洛然好像是同一天生日吧……”
费邬有点不确定，向盛逢时求证：“是吧阿裕。”
盛逢时微一点头，算作默认。
林洛然被提醒以后才恍惚想起，今天不止是他一个人的生日。
他嗫嚅几下，觑着裴繁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哥、哥哥……待会儿我们去一起切蛋糕吧……可、可以吗？”
裴繁之：“……”
他好像突然懂了盛逢时的感受。
“不用，”裴繁之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抬眼，平静的目光落向逐步走近的林父，用确保他能听到的声音冷冷淡淡道，“我不捡二手用品。”
同样，廉价的施舍和自以为是的亲情他照样不稀罕。
哇哦！
费邬表情夸张，对着盛逢时挤眉弄眼。
盛逢时倒是不怎么惊讶，毕竟在场人中最先体会裴繁之这个烂脾气的就是他，但……
不得不承认，听着还挺爽，尤其看到林父铁青的脸色时，更爽。
裴繁之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不太在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家要面子，他又不要，何必为了林家的面子给自己找罪受。
他需要钱，按理伏低做小才是常规套路，但就林家，单指林父的这个德行，只怕是怎么也不会放他走的，毕竟说出去不好听，那……
既然如此，他放肆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吗？
正如裴繁之所想，林父死要面子，根本不敢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只能憋着火黑着脸把林洛然拉走了。
“不怕他抹黑你？”
等林父离开，盛逢时才懒洋洋地勾唇笑问。
想也知道，同一天生日的真假两位少爷都在场，结果却只有假少爷出来切蛋糕，那些闲出屁来的豪门私底下会嘀咕什么用脚趾都猜得出来，林父为了保全面子，不阴阳怪气裴繁之几句都不可能。
裴繁之自然知道，但……
“关我屁事。”
他撩起眼皮，懒恹恹的，“你很闲？”
关心人还要被怼，“不闲，忙死了。”
盛逢时往人群中心看了眼，林洛然已经换了套衣服，被众人簇拥着，笑意盈盈。
“那就劳烦裴少爷帮忙给林先生带句话，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不多做叨扰了。”
他收回视线，垂眼看向裴繁之，随意道。
“等等，我送你。”
“？”
“这就……”没必要了吧。
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裴繁之已经率先迈步离开。
“……”
这到底谁送谁？
“诶……？”费邬一脸懵逼，伸出尔康手，试图挽回，“你们都走了，那我呢？？”
“你自便。”盛逢时好歹听见了费邬的话，扭头给他扔下一句回答。
费邬：“……”
你看我脸上写的三个字，是不是像极了“大冤种”！？
走至别墅外，盛逢时才停下脚步，看他，“想和我说什么？”
“……”
裴繁之顿了下，嘴唇开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半晌，他才垂下眼睫，轻声道，“谢谢。”
盛逢时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见裴繁之那个别扭样儿，心里一时好笑：
“你…说什么？抱歉我没太听清，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他轻轻推了下眼镜，举止优雅斯文，丝毫看不出那一肚子坏水来。
裴繁之心知自己刚才的声音怎么也不可能小到没听清的地步，但他眨了下眼，还是扬起脸，慢吞吞却又格外认真，点漆似的眸子里倒映出盛逢时的身影：
“谢谢你的蛋糕……”
“我很喜欢……”
盛逢时微勾唇角，笑容难得带了几分真诚，“不客气，生日快乐。”
说完他微微一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裴繁之轻轻一笑，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晰，“明天见……”
“阿裕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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