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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孤岛有回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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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诺晚间没事的时候有看焦点访谈的习惯,她不喜欢有事没事地刷手机,她比较喜欢用这种比较传统的方式摄入热点新闻。
闻诺窝在床上,一边看新闻一边拿出纸笔记录重点,时不时扫了眼电视右下角的时间。
八点了,傅城屿还没回来。
她忍不住有些分神,闻诺在傅城屿走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应该一起过去的;这是她的工作,如果最后傅城屿不能顺利拿到杜松的签字,她应该出面一次,而不是全部把事情丢给别人。
换做以前,即使是秦楠这种比较专业的人,她也不能放心全部交给他;可是她真的就这么做了,还完全地交给了一个外行。
就在她有些忐忑懊恼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第一声的时候她还不确定,等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她光着脚,飞快得从床上走到玄关处去开门。
木质地板上传来了轻微的足音,让站在门外的傅城屿听到了里面人的慌乱。
这个时间点,闻诺知道是傅城屿回来了。
门一开,她就迫不及待地问傅城屿结果怎么样。
傅城屿把手上的文件递到闻诺的手上:“看看。”
闻诺像开奖一样地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杜松的签字出现在了最后的股东会签上。
闻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你怎么这么厉害,他很痛快的就签了吗?”
“嗯,简单的问了几句就签了。”
“都问什么了?”
“问了一些你划的重点,闲聊了几句。“
闻诺的眼里直放光,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更精妙的措辞来夸傅城屿,狗腿地给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矿泉水。
“外面热不热,我看你都流汗了,喝点水。”
闻诺背着光,看傅城屿的额头上好像沁出了几滴汗。
闻诺又光着脚转头去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傅城屿示意他擦擦汗。
闻诺比傅城屿矮了一截,她穿着宽松的睡衣,胸前起伏若隐若现,洁白的小腿裸露在外面。
傅城屿低头看她,她眼中纯洁无杂质,瞳孔澄澈,极具诱惑而不自知。
傅城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喘息声也重了些:“闻诺。”
“嗯?”
“那不是汗,外面下雨了,我淋湿了。”
闻诺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傅城屿,衣角上果然有星星点点的雨水,头发上也湿漉漉的。
酒店临街,安装的是隔音的玻璃,她拉着窗帘,开着电视。
外面不算大的雨声被电视声音完美的盖住,闻诺还真一点都没听见。
她莫名地产生了一些愧疚,进洗手间去拿吹风机想给他吹一下头发,上次她就是因为淋雨才感冒的。
然后她被傅城屿从后面扯住了手臂,耳边响起他字正腔圆的声音。
他说:“所以我觉得报酬要加倍。”
傅城屿走之前说回来要索取报酬,具体是什么,他没说。
闻诺想,她刚刚的忐忑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
空气似乎慢慢凝滞,闻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预感接下来傅城屿说的话很重要,对她们这段关系很重要。
傅城屿在闻诺走神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看着并不壮硕,甚至有些清瘦,手臂却十分有力量,轻松地将她抱回到床上。
闻诺没有被扔在床上,傅城屿也没有如同预想般地欺身而上。
他把她轻轻地放在床边,半蹲在地上,用干净的纸巾细细地擦拭她光着走过地板的脚丫。
他语气淡淡地,情绪敛在眼眸中:“要不然,我们试试。”
闻诺表面镇定,心跳频率和略显僵硬的肢体已经把她出卖了。
“试试?”她问出的话有些小心翼翼。
“嗯,愿意吗?”
闻诺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这个报酬是不是有点高。”
傅城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她。
室内昏黄的灯光下,闻诺的身子有些紧绷,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在看傅城屿,拒绝与他视线的正面交集,一直盯着地板。
就在傅城屿以为闻诺会拒绝的时候,他听见她说:“要不,我就吃点亏?”
闻诺此时就像是一只软糯的小白兔,性子十分温顺,面对眼前的大灰狼,还再掰着手指盘算着自己能卖个什么样的好价钱。
傅城屿心头一动,将闻诺彻底放倒在床上,他摆弄着她的碎发,专注地看着她:“那你再多吃点亏。”
说完。
床上的纸笔哗啦地掉落在地板上,声音清脆。
室内的冷空调也抵挡不住热浪阵阵袭来;掩盖在夜色中的除了一室旖旎还有闻诺若隐若现的嘤咛声。
她食髓知味,对于这一夜是期待的,曾经对于柏拉图式爱情的向往已经被抛之脑后;最原始的欲望让她对傅城屿产生了难以割舍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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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闻诺顺利地解决了手上的工作。
整个项目组的进程也在接下来的几天正常推进。
凌安然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项目组这周末就会回滨城。
“项目这么快就完成了?”
闻诺知道傅城屿还要在临市呆一段时间,她以为她们的项目起码还要半个月才能彻底完成。
凌安然拍了拍闻诺的肩膀:“我们这次只负责到项目中程,后续的工作他们公司的法务部会接手。”
闻诺有一点点失落。
凌安然想起了今早看见的那一幕:“男朋友也在?”
闻诺被问的一愣:“啊?哦,是,他最近也在临市。”
“你们很般配,好好谈。”
闻诺心底有些害羞,面上落落大方说了声谢谢。
她今早是从傅城屿的房间里走出来的,两个人还一起吃了早餐,肯定是不小心被凌安然看见了。
后来她发现,原来不仅是凌安然,他们整个临时项目组的人都知道了,滨城那边消息灵通的同事也知道国际业务部新来的小美女有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
她还奇怪之前大家都在群里艾特她吃夜宵,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提这件事。
好在她也没打算瞒着谁。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闻诺遗忘。
本以为能趁着还在临市,可以和傅城屿在工作之余多呆一会,没想到项目到了后面异常的忙,她对这个行业的忙碌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在连着四天半夜下班的时候还是有点沮丧。
傅城屿每天都会接闻诺下班,回酒店以后帮闻诺按按肩膀:“工作很累?”
“很累。”
“那为什么还做这份工作?”
“听起来可能很俗,但是是因为热爱。”
傅城屿专注地帮闻诺捏着肩膀,他对力道的控制刚刚好,每次因为加班工作酸痛的肩膀,被他捏一会就舒服很多。
闻诺很少说这件事,因为身边的人都是法律从业者,她还是第一次对这件事产生了倾诉欲。
“给你讲故事听不听。”
“洗耳恭听。”
闻诺抵抗着困意,开始给傅城屿讲自己为什么会从事这个行业。
“我小时候是个娇气包,因为身体不好又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家里人都特别宠着我,就是现在大家说的那种西瓜嘴甜的那一口一定是我吃;一路就这样到了小学,那个时候我家人的工作就开始忙了起来,有一次我被班上的一个女孩诬陷偷东西,因为当时的班主任是这个女孩的远房亲戚,她平时是那种乖巧的性子,最后的结果你知道吧。”
傅城屿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捏了捏她软软的耳朵:“多乖?有你乖吗?”
闻诺耳朵十分敏感,她有些恼了,皱着眉头躲了一下:“你听不听!”
“听,你接着说,结果怎么?”
“结果就是我被要求和女孩道歉,我是谁,娇气包闻诺,哭着回家告状;然后我爸爸带着我三哥哥来了,班主任为了息事宁人,让诬陷我的女生写了道歉信,后来她还因为这件事遭受了当时的校园暴力,最后不得不转学。”
傅城屿:“那个时候萌生的当律师的想法?”
闻诺摇摇头:“那个时候太小了,只有被污蔑的委屈,和‘恶人’最终受到惩罚的快感;我是高考前在书上看到梭罗的一句话才确定自己要做这个行业的,就是古希腊的那个政治家,他说:我拿着一只大盾,保护两方,不让任何一方不公正地占据优势;我制定法律,无贵无贱,一视同仁。”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就想到已经过了很多年的那件事,当时还挺受触动的;结合现在比较流行的话就是,那个小女孩罪不至此,校园暴力可能会成为她一生的阴影吧,只因为当时撒了一句谎。”
“所以,我从事这个行业,天时地利人和。”
傅城屿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怎么不去当诉讼律师。”
闻诺说得有些困了,整个人都有些倦倦地:“法律也会存在局限性,每一桩诉讼案件都牵扯着无数的隐情……”
闻诺话还没说完就累得睡着了,傅城屿把她轻轻地放在卧室的大床上,帮她掖好被子。
走出套间的卧室去了外间的阳台,燃了一支烟。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火焰蚕食烟草的滋滋声,偶尔还能传来闻诺的呓语。
闻诺最近工作太累,夜里总是会睡得不安稳。
傅城屿的烟只燃了一半,就被他掐断。
回到床上后,他从闻诺身后把她揽在怀里,异样的情绪才渐渐被平复。
闻诺半梦半醒,隐约间听见有人她耳边说:“你就是我最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