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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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白雪歌很快就迎来了自己的生日，白烨专门推了手上的工作回来陪他。
武蓉也回来了，带着给他的礼物和笑容。
白雪歌开心的点了蜡烛，对着蜡烛许了自己的生日愿望，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大家笑着给他鼓掌祝福，白雪歌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希望他们能永远幸福，希望他们能永远在一起，像其他的普通家庭一样，一直都平平安安，团团圆圆的。
可是有时候，最简单的心愿也是最难的心愿，在他十五岁那年，武蓉和白烨选择了离婚了，武蓉向他道了歉，她说了很多话，很多真心话，她是真的喜欢白雪歌，但是她也是真的觉得自己和白烨不合适。
她看着白雪歌对他真诚道，“小雪，对不起，但是阿姨是喜欢你的，如果可以，阿姨也想看着你长大，看着你结婚，可是阿姨也有自己的人生，阿姨不想委屈自己，所以阿姨可能没法再陪着你了。”
她送了白雪歌一个离别礼物，碧绿的玉石吊坠，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送他的初见礼物更要贵重。
她说，“对不起。”
然后她和武京离开了白家。
白雪歌还记得那段时间的事情，那时候他正忙于中考，虽然感觉武蓉和白烨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但是也没多想。
他问武京，“他们俩怎么了？吵架了吗？”
武京摇头，和他道，“工作忙，你也知道，他们俩有时候工作起来顾不得其他，你好好复习，别管他们的事。”
白雪歌信以为真，点了点头，继续做卷子。
武蓉和白烨分割好了离婚财产，沉默了许久，武蓉道，“等小雪考完我们再告诉他吧，那时候我和小京再离开。”
“好。”白烨没有意见。
他说，“你是个好女人。”
“你也是。”武蓉很淡定，“只是，我们不适合对方。”
白烨灭了烟，低低的应了一声。
武蓉看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准备前往美国了，这几年，她的生意在海外市场扩张的很厉害，所以她打算去那里，继续自己的事业。
国内这边，她已经交给了专人打理，也稍微能轻松一些，甚至能有时间回家陪白雪歌，给他做饭做糕点。
“小雪中考加油啊！”武蓉笑眯眯道。
白雪歌喝着她亲手炖的汤，回答她，“放心吧阿姨，我一定会考好的。”
“那是，我们小雪这么聪明，肯定可以的。”
她托着腮看着白雪歌，十四五岁的白雪歌长得清秀又雅丽，五官精致又夺目，像是上天特别捏造了这么一个人，好告诉你世上真的有美少年的存在。
武蓉一直很喜欢这个模样好看又乖巧懂事的继子，有钱人家的小孩难免骄纵，白雪歌却骄而不纵，他在她和武京住进来的第一天就释放了自己善意，之后更是一直对他们热情又依恋。
武蓉其实很舍不得他，怕自己和白烨离婚，他会难过，会觉得这个家又剩下他一个人。
所以她想等到中考结束后再告诉他，想让他毫无负担的去参加中考。
武京看着他们俩，心里无端的烦躁。
他其实已经知道武蓉和白烨离婚的事情了，毕竟，武蓉是打算带着他一起离开的。
可是他不想离开，他离开了，这个家，就又剩下白雪歌一个人。
“我一定要和你去美国吗？”
晚上的时候，武京去了武蓉的卧室。
武蓉正在涂爽肤水，一边拍着自己的脸，一边回答他，“不然呢？”
“我想留在国内？”
“为什么？”武蓉不明白。
“我想把大学读完。”
“出国也可以读啊，你不是已经申请好国外的大学了吗？”
“可是我的朋友都在这里。”
武蓉笑了笑，转头看他道，“又不是让你和朋友断交，现在通讯多发达，出国也可以和朋友联络啊。”
武京皱着眉，“我不想出去。”
武蓉放下了一直拍着脸的手，问他，“所以你想和我分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许久，无奈道，“小雪他不喜欢一个人在家，他还小，他不应该这么寂寞。”
武蓉叹了口气，于心不忍道，“我知道。”
他说，“可是小京，我和白烨离婚了，你再住在这里也不合适。”
“我不用住在这里，我只需要继续待在国内就好。”
“那你要待多久呢？”武蓉问他，“待到小雪18岁吗？”
武京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答应白雪歌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结婚或者自己结婚，那么，就不可能只是18岁。
“我知道你喜欢小雪，你把他当亲弟弟，你心疼他，我也喜欢他，我也心疼他，可是小京，我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和哥哥，换句话说，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和白烨结婚了，现在我们离婚了，以后，你也好，我也罢，和小雪就没有任何的亲属关系了。不管是法律上的，还是血缘上的。”
“那我们到底也是这么多年的亲人啊！”武京反驳道。
“我懂。”武蓉看着他，“可是我也是你的亲人不是吗？离开故乡，去另一个国家生活发展，我也希望我的身边，能有人陪着我，你明白吗？”
武京没有说话了。
他明白，他当然明白。
他妈再要强，她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就会希望在新的环境中，有熟悉的人陪着自己。
武蓉站起身，坐在了他的旁边，“我能懂你现在的心情，所以我不反对你在我和白烨离婚后继续照顾小雪，你依然可以是他的哥哥，关心他，爱护他。我也愿意和你一样，继续关心他，爱护他，可是我希望，在我开始一段新的未知的旅程时，你能在我身边。”
“我们是世上最亲的两个人了，我们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现在我要前往新的地方，你理所当然的，应该也和我一起，这不对吗？”
对，这当然对，武京想，孩子和妈妈搬家出国这有什么不对的呢？
就像小时候，他爸妈离婚，他跟着他妈离开了一个房子，到了另一个房子，从一个城市到了另一个城市。
就像他妈和白烨结婚，他也跟着她住进了新的地方，认识了新的人。
这有什么不对呢？
武蓉是他妈，是他亲生母亲，她现在要出国，她想让他和她一起出国，这没有任何问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武蓉不带他走，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可是……
武京低着头，他不想离开。
七年的相处，大部分的时间，武蓉和白烨都不在，这个家只有他和白雪歌。
不只是他照顾了白雪歌七年，白雪歌也陪了他七年。
他们一起过每一个节日，过每一次生日，过每一个新年。
他亲眼看着白雪歌从不足自己腰部的小孩儿，长成已经到自己肩膀的少年。
亲眼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走一步还要回头喊他一次哥哥。
他那么怕寂寞，每一次过节都要提前提醒他，让他给他准备礼物，生怕他忘记了，有事出去了，留他一个人过节。
武京不想走，也不忍心走，他会伤心的，他知道，他一定会伤心的。
“我可以晚点过去吗？”他挣扎着开口道，“等小雪高中毕业，上了大学，那时候，我再过去。”
那时候，白雪歌可以去国外上大学，他就可以陪着他，不至于让他一个人，不至于抛下他。
武蓉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武京竟然真的打算待到白雪歌18岁，她刚刚只是随口问问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你想在这里……再待三年？”武蓉费解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小京，我知道你和小雪关系好，可是在你心里，小雪比我更重要吗？”
“不是的。”武京本能的反驳道，“你是我妈，我唯一的血缘亲人，你当然是最重要的。”
武蓉摇了摇头，她说，“我之前以为是这样的，可现在，我觉得不是。”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温柔又疑惑，“小雪对你而言，竟然这么重要吗？小京，老实说，我有点吃惊，不，是很吃惊。”
怎么会这样呢？
就算白雪歌确实很可爱讨人喜欢，但是，他们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啊。
就算他们相处了七年，每天都在一起，但是，他们到底只是继兄弟啊。
会有这种继兄弟的关系比和自己父母的关系更好的情况吗？
武蓉很疑惑，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隐约觉得这并不寻常。
“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当然不会为难你。”她看着自己的儿子，“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毕竟，我也是真的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国外生活的。”
武京没有说话了。
许久，他点了点头。
他出了武蓉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白雪歌睡的很熟，白嫩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美好又漂亮。
他实在是不喜欢孤独的一个人，所以自从小时候第一次抱着枕头出现在自己的卧室后，就再也没有从他的卧室离开了。
武京坐在床上，安静的看着他。
他不想离开他，不管武蓉说多少，不管他自己的理智怎么说服他，只有这个，是他能清晰的清楚的清醒的感知到的。
他不想离开他。
他想看着他长大，想陪在他身边，想和他一起回家，想陪他过每一个节日。
他还这么小，他怎么舍得离开。
武京叹了口气，洗了澡，拉开被子上了床。
他一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的时候，难得的没有去接白雪歌放学，而是和韩城他们一起去了酒吧。
韩城看着他的脸，问他，“心情不好？”
“没有。”
“那你今天不回家陪弟弟？”
武京喝酒的手顿了一下，许久，才放下酒杯，平静道，“我妈要和他爸离婚了，我以后估计没有弟弟了。”
韩城和其他人都不由愣了一下，“离婚？”
“嗯，等小雪中考完，就会公布吧。”
众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所以你今天是为这事心烦？”韩城道。
“也不是。”
武京无奈，转头看向韩城，“如果你妈要出国发展，你会和她一起出国吗？”
“会啊。”韩城毫不犹豫，“不然呢？留着和继父弟弟一起？”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你，你舍得你哥和你爸吗？”
“那我也舍不得我妈啊。”韩城平静道，“所以我哥陪我爸，我陪我妈，这不是很正常，不然难道让我妈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国外待着？那我才于心不忍呢。”
韩城看着他，不解道，“你舍不得小雪弟弟和你继父？”
“当然不是。”武京反驳道。
“那你说这种话。”
“我就随口问问。”
“那最好，不然我都该奇怪了，那可是你亲妈啊，又不是你继母。”
是啊，武京想，这可是他亲妈啊，又不是他继母，所以，他到底在不愿意什么。
跟着亲妈一起离开，这是多么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他为什么就这么抗拒呢？
因为白雪歌，因为他放不下白雪歌。
可是，白雪歌并不是他亲弟弟，他怎么就这么放不下呢？
这不应该，这不对，武京突然意识到，不是他对武蓉的感情的不对，不是他不爱自己的母亲，而是他对白雪歌的感情不对，他似乎太在意白雪歌了，他对他的在意程度早就超出了他的想象，超出了普通的哥哥对弟弟的在意，所以，是他对白雪歌的感情不对，是他，太在意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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