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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


  •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李白《侠客行》

      黑色给了黑夜沉重的气息,除了履行昼夜更替的周期,还能掩盖杀人的罪行。

      墨池城上,一个将军,一个嗜血狂魔相持不下。

      “你为何要屠一座城?”

      “为了见你。”

      “呵呵……不要把你的邪恶罪行讲述得那么深情。”

      “不然你认为理由是什么?”

      “为了什么?好啊,你不敢说,我替你说,为了满足你嗜血的邪祟欲望,为了彰显你才是这个世间的主宰,是不是?”

      “是!”

      墨色的衣襟,深蓝色的眼眸,一把血饮狂刀,组成一个嗜血狂魔燕昭志。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李沛然,想从此人的眼中找到一分疼惜,可惜除了厌恶和痛恨再也看不到其他情绪。

      银色的盔甲让李沛然增了更多的冷峻,他苦笑着摇头,慢慢往后退。

      “将军……要不要?”

      “放箭!”

      李沛然嘴里说出这两字后,把头扭了过去。

      “哈哈哈……世人皆知我是嗜血狂魔,如今死于这万箭之下,倒也利索了。把这一切的一切都尝还了吧,尝还了……”

      话音刚落,万箭一齐向燕昭志射来,他张开双手,大笑着去迎接这场只属于他的“箭雨”。

      箭穿过燕昭志的身体,他于城墙之上坠下,一片血红衬着他倾世容颜,甚是绝美。

      闭着眼的李沛然此时脸颊流过两行泪,嘴里喊出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字:“师兄!”

      又是夜,皇宫,灯火璀璨,夜再深沉也分刻不影响这里的狂欢。

      浴池中的皇袍男子,喝下一口宫人送的美酒,突然眉心一皱,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啊……”

      宫娥的尖叫唤醒沉醉的大臣,护卫队赶来时,身着皇袍的男子已泡在一池血红之中。

      被扶上床的李沛然嘴里呓语道:“师兄,”这繁华世界,没有你,我要这江山何用?早知如此,你入魔,我也入魔。你屠城,我便为你奏乐。”

      如果可以,朕愿用这一切,换竹马少年,低嗅青梅。

      黄河岸口,逐马放羊,不涉这江湖,不谋这权贵,不要这江山。

      此时李沛然不知宫墙外,有着蓝色眼睛的男子回眸看看那不见尾的朱门大道,决然驰马远去。

      李沛然,再见不知又是何时,不过见与不见那又如何。既不相知,便无需再见了。

      风呼啸而过,马背上的燕昭志仿佛感觉自己回到黄河岸口,那岸口站着一对少年郎,吹着口哨,唤马归家。

      人生若能回初见……

      那一年,是哪一年?记忆开始泛滥成灾。

      庚子年,惊蛰!

      燕昭志记得师父带回来一个孩子,四五岁的模样,满身是血。

      “昭志,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了,你要照顾好他。”

      他伸手去拉小弟的手,小弟如同一只羊羔一样退到师父的身后。

      “过去吧,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兄,你们要成为手足,生死与共。”

      燕昭志再次去拉他,他看了一眼师父,乖巧的跟来了。

      帮他褪去沾满血腥的衣裳,他背后那道狰狞的刀痕格外的刺眼,是什么样的人会对这样无助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燕昭志帮他包扎的时候,他没有哭。燕昭志心想这好小子,是个汉子,我喜欢。

      “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我叫燕昭志。”才七岁的燕昭志有了师弟,就瞬间成熟起来了。

      “李沛然!”说完这三个字他又不说话了。

      燕昭志看了一眼李沛然,心想他有着怎样的故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师父带他回来,证明他和我一样孤苦。

      李沛然的故事,燕昭志不知道,而燕昭志的故事是师父告诉他的。

      说是故事,也不过是几句简单的话,让燕昭志知道他是怎么来这黄河岸口的经历罢了。

      燕昭志的师父楚狂客,是一个侠客,名声在外,但燕昭志还未涉猎江湖,不知道他的名声有多敞亮。

      楚狂客告诉燕昭志说是在狼窝里看到他的,母狼用自己的奶水喂养着他,他不哭不闹,很是乖巧。

      楚狂客见他生得一双蓝色眼珠,觉得稀奇,就把他捡来养起,好歹也能做个烧火做饭的童子。

      至于燕昭志的名字,楚狂客说随便取的,叫着顺口。顺口就行,总比阿猫阿狗强。

      楚狂客喝醉酒的时候喜欢呵斥燕昭志,他说燕昭志是西域妓女养的私生子,见不得光的,所以扔在野外了。

      燕昭志听这些已经习惯了,心想管他呢?说不定我还真是妓女养的,妓女是谁?我可不知道,可能全天下的妓女都是我娘吧!

      妓女养了我,又不要我?我哪天遇到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不过这些都是没有李沛然以前的生活了,李沛然来了以后,燕昭志觉得人生变得有趣多了。

      虽然李沛然很呆板,但燕昭志很喜欢他跟在身后慢吞吞的模样。

      楚狂客经常外出,他曾经告诉燕昭志他是个杀手,杀过无数人。

      燕昭志央求他楚狂客教他杀人,他看了燕昭志一眼,踢了燕昭志的屁股一脚,骂了一句:“小鳖样!”就让燕昭志滚蛋了。

      楚狂客不在的时候,燕昭志就带着李沛然放羊,教他骑马。

      无聊之时 ,他们站在黄河边上,扯开裤带子,比赛尿尿。

      在这件事情上,燕昭志没有一次输过。李沛然不服气,还被燕昭志揍一顿。

      李沛然太小太瘦了,打不过燕昭志。燕昭志赢了,也不光彩,最后便决定不跟他计较了。

      楚狂客是他们的师父,当然也教我们练功。

      不过燕昭志和李沛然他是分开教的,他说两人资质不同,将来的造诣也不一样。

      燕昭志性情至烈,适合纯阳之功。李沛然体质文弱,可习文阴之术。

      每次楚狂客出门,都会问他们要什么?

      燕昭志一个荒海野域生长的,世面都没有见过,哪里知道要带什么!

      到是李沛然,每次都会要楚狂客给他带书。

      不满十岁,李沛然便熟读名家经典,道背如流。

      燕昭志托李沛然的大洪福,学了几个大字,认几句先人之言。

      一天,李沛然和燕昭志坐在草地上数羊,李沛然突然问:“燕昭志,你想不想离开黄河岸口。”

      “我都说让你叫师兄了,你这臭小子真是目无尊长。”燕昭志冷了他一眼。

      “要说目无尊长,那可是你先带头的。”李沛然瞪了他道。

      这小子,真是记得千年事。说到底,这可是因他而起的。

      李沛然十二岁的生辰,他说希望和以往不一样。

      燕昭志是个不知道自己生辰的人,对于李沛然重视生辰这件事,他也很羡慕。

      李沛然说想喝一口师父葫芦里的酒,为了满足李沛然的愿望,燕昭志趁师父睡着了,便把葫芦偷来了。

      们二人坐在草垛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楚狂客是个嗜酒如命的人,知道他们喝光了他的美酒,是少不了一顿胖揍。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从来都不揍李沛然,只是狂揍燕昭志。

      燕昭志趁着酒劲骂了他一句:“奶奶的楚狂客。”

      楚狂客听后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燕昭志想他可能是头脑不灵光了吧。

      那天晚上,李沛然为燕昭志的义气竖起大拇指,为了补偿燕昭志,他决定把他生辰分给燕昭志。

      燕昭志很高兴,从此以后,小爷也是有生辰的人了,虽然是借来的,但总比没有的好。

      闲下来时燕昭志便想起李沛然问的那句话,他心想:我没见过黄河岸口以外的世界,我不知道那个和我不一样的世界是否能容纳得下我。

      但如果有机会离开这里,不再无聊的数羊,练功,我想我是愿意的,不过李沛然也要跟我一起离开。我走了,他肯定会难过的。

      很快,发现,燕昭志感觉这个想法很无知,因为想离开这里的人是李沛然。

      他是外面那个世界来的人,他眷恋那个地方。

      他有生辰,他有娘,有他的没说过的故事。

      他有娘,但从来没听他说过。只是夜晚梦呓时,他会小喊几声。

      李沛然是燕昭志最羡慕的人了,他见过外面的世界,吃过外面的食物,还能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师父总和他谈论外面的事情,说得眉飞色舞,俩人兴奋不已。

      而只知道在一旁练桃木剑的燕昭志唯有痴痴望着的份,虽然他参与不了,但他能听得一些新奇的事。

      什么翰海王朝,什么酆鄞王,有的没的,拼拼凑凑,燕昭志也理不出个头绪。

      李沛然读书很努力,练功很努力,他像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去做这些事情。

      燕昭志很是羡慕这样的李沛然,他想至少这小子不像他,只知道做事,不知道目的。

      不过楚狂客说燕昭志的谋论虽不及李沛然,但功夫却远在他之上。

      这确实是件让燕昭志小高兴的事,他的轻功已能追上山间的猎豹。

      骑马射箭也是无比厉害,剑术也是出神入化,他能引风入流,内息运用自如。

      如果不是那一次事故,燕昭志以为他此生都会在黄河岸口度过,和李沛然终于此地。

      楚狂客像往常一样,他要出去杀人。是的,杀人,他说过,只要他出去,就会有人死。

      出去之前,他找李沛然谈过一次话。

      楚狂客喝了口烈酒,坐在篝火旁问李沛然:“你知道焰旗令吗?”

      “师父,我来的时候还小……”李沛然回答的时候,我看出了他眼神里的躲闪。

      楚狂客绕有深味的看着李沛然,说了一句燕昭志听不懂的话:“得焰旗令者,得天下。”

      这是燕昭志第一次听到焰旗令,燕昭志以为只是楚狂客的一句酒话。

      他走的时候,刻意嘱咐了燕昭志一句:“三天,记住,如果三天之后我没有回来,你带着李沛然离开这里。”

      十六岁的燕昭志对于离开黄河岸口这件事,可什么都没有准备好,我就问他:“为什么?”

      楚狂客拍了拍燕昭志的肩膀道!“小子,这世间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咱们师徒一场,为师送你一句,外面的世界,人心难测,保命要紧。还有,无论什么时候,记得定要护他周全。”

      他看了一眼李沛然,没有说什么话,又好似什么话都说了。

      燕昭志暗想李沛然是要保护的,他那么羸弱,我是不会让别人欺负他的。

      不过,楚狂客怎么搞得这么隆重,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这让燕昭志有些不解。

      楚狂客走以后,李沛然就心神不宁。他数着每一个时辰过,太阳每印过一道草垛,他就记下一个记号。

      天黑了,乌云笼罩,燕昭志知道,暴风雨是时候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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