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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夏日小困 ...

  •   又是一天早起,前院的坑是挖好了,还需要一池塘的水。不过赵画船早就想好了办法,把后院山脚的一处山涧水引到前院,又可以灌溉前院右边的菜畦一举两得。

      就这样一条浅浅的沟渠围绕着大半个院子,缓缓地注入到池塘,仿佛把清凉也映入了小院子。

      等水蓄满了,就把鱼虾从水缸里放养到小池塘。赵画船又去河边里移植了些水草,去别的池塘里挖了些荷花,当然现在还只是小荷叶,能不能成活还有待观察。

      左瞧又瞧还是觉得少点什么,赵画船又急匆匆地从小溪边挑了几担鹅卵石做把小池塘的驳岸。

      初步的改造工程已经完成,就等着池水沉淀,水草成活丰盈了。撒了些鱼食,小小的嘴巴都在争抢,看样子小东西还挺适应的。

      干完了一切,赵画船只觉得心满意足,回院里木桌上喝了口凉茶歇歇脚。

      外头日光毒辣,虽然廊架上鱼干的咸腥味散了好多,但还是引得不少村子里的狸花猫闻味前来偷食。大黄一直守着,偶尔小狐狸也会与闯进来的小偷打架。

      有时狸花大猫会得逞,衔着鱼干昂扬地跳上墙头潇洒而去。有时候是哪只笨手笨脚的猫被大黄逮到了,一阵鸡飞狗跳,还撞翻了晒鱼干的筛盆。总之小院里人虽少,但猫狗狐狸们确实闹腾的厉害。

      “一二三……”

      宋听雨候着竹鼠夫妇的窝前数着昨晚刚下的小竹鼠。

      “一共有九只耶!”

      少女的欣喜声十分悦耳,毕竟这些天都是她自己照顾着竹鼠,只期盼怀孕的竹鼠能生下健康的宝宝。

      小竹鼠粉嘟嘟的,大约才小拇指这般大,闭着眼窝在母鼠身边吃奶呢!家里又多了些新成员,大黄和小狐狸也假模假样地凑到更前,闻了闻。

      “大黄你走开,吓到了它们,不准你咬它们。”

      宋听雨一把将伸进竹鼠窝里的狗头推开,娇声告诫着。至于为什么没对小狐狸说,那是自己放心它的聪明,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安分地坐在一边。可怜的大黄又被嫌弃。

      赵画船自然被妹妹拉着来看竹鼠宝宝,话里话外都是她的功劳。

      “都是你的功劳,那要什么奖励,要不宰了这只公鼠炒了吃!反正它也没什么作用了!”

      赵画船还是肖想着干椒爆炒竹鼠肉,小心地咽下口水,觉得自己干了那么多话该好好补补了。

      “哥哥真讨厌!”

      宋听雨白了一眼赵画船,气呼呼地推走这个肉食者,把竹鼠一家窝藏好,转身抱着小狐狸进门了。

      “难道我以后打到活的猎物,妹妹都要养起来!这不得伺候成祖宗了!”

      郁闷无比的赵画船顿时仰天长叹,心想着以后院里养的猪羊狗鸡的头大,决定猎到的野货弄死了爽快利索,还能吃到肉。小心眼完后也抬脚追着妹妹进了屋。

      房屋里,宋听雨在书案上摊开好了纸墨,做针线活累的时候或者心情不佳的时候会静下心来练字。简陋的书案倒不如说是书桌,是赵画船纯手工制作的,专供宋听雨练字用的。

      练字也是赵画船要求的,女孩子多读点书认字总归是好的,是妹妹养成计划中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不说是德才兼备,起码得知书达理,容貌有佳。以后嫁人了也会被高看一眼,毕竟这时代的女孩子处于弱势一方。

      “前些日子都不愿意练字,怎么今天主动了!难道是要吃你的宝贝生气啦!”

      赵画船垫着脚在后面看着宋听雨的信笔涂鸦就知道她没在好好练字。

      也对,现在的她就像厌学的学生,只学了自己的名字后就不愿意学了。都是由赵画船每日督促才肯磨磨蹭蹭地学,还得手把手的教,不然就眼巴巴地瞅着说什么也不肯动笔。自己能说啥,妹妹还得耐心宠着,以后就知道哥哥的良苦用心。

      “没有!”

      语气硬邦邦的,脑袋也不抬起来,自顾在白纸上划拉着。

      “这可是从文和堂买来的紫狼毫笔和纸,一支笔要一两银子,一张纸要两文钱呢!寻常秀才都舍不得买的,妹妹可是要浪费了?”

      赵画船看着妹妹不搭理自己,使出杀手锏,顿时戳中妹妹的节俭点。斜着的笔帽停了下来,一点青墨滴在白纸上晕开一朵梅。

      “哥哥就会……”

      自己话还没说完,手背就被一双温热握住,颈脖传来清薰的气息。自己完全就像端线的木偶,被牵着一笔一捺在纸上写完一个宋字。

      赵画船瞧着小脾气偶尔发作的妹妹只得亲身上前,握着细软的小手小心作陪,身体也很自然倾拢在娇软的肩背上,远远看去有一种耳鬓磨腮的暧昧情绪飘溢。

      宋听雨耳垂腮红,莞巧的睫羽轻轻颤动,握着笔杆的手心攒着汗,贝齿咬着朱唇每每微小的动容都因赵画船的举动而沾染少女的羞涩。

      “可还生气着?”

      撩人而不自知的赵画船还在宋听雨的耳边吐息,木头脑袋的他以为自己是她,尽职尽责地在给妹妹教字,深怕是妹妹恼了自己。

      “本来就没有生气,是哥哥紧张过甚了。哪家的哥哥怎么会如此担心妹妹的细微,不像是哥哥,倒像是姐姐。”

      宋听雨道出自己的小埋怨,却又深深沉溺于这份细腻温柔中无法自拔。

      “是……是吗?那我以后注意点。”

      赵画船才发现自己干的蠢事,凑那么近万一被妹妹看出端倪岂不是大发了。

      欲要抽出右手却被白皙的温热反握住,对上了宋听雨初霁云吞的水眸,纯澈明亮,一瞬间有了恍惚。只怔怔地瞧着妹妹编织的摄魂梦,成功地落入狡猾的猎手陷阱里。

      “今天的大字还没练完呢,还要哥哥那般教我!”

      宋听雨俏皮地眨眼,弯弯的嘴角未曾放下,是不能拒绝的怜爱。

      “可是我们虽是兄妹,这样还是不太好。”

      赵画船支支吾吾地不敢答应,深怕聪明的妹妹发现端倪。

      “哥哥之前都是这样手把手教的,如今怎么这样胆小了,还是说哥哥对听雨有嫌弃之心?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给我听!”

      少女的心情总像六月阴晴不定的天气,说变就变。婉婉细长的眼尾一抹嫣红沾衣欲湿,水晕欲滴。

      “没有的事!我教你还不行了!你真是个小磨人精,专门来整治我的!”

      赵画船就是不能抵挡这样娇柔可怜的美颜攻击,百试百灵。一顿点头称是,内心暗想着小丫头真是不得了,以后哪个男人受的了!看来自己得看紧点,省得娇花还没完全盛开就被人连盆端走了。

      听到赵画船的服软妥协,宋听雨的脸色雨过天晴,那朵俏皮的乌云像是恶作剧一样,只为撮合相遇之人,然后闪退离场。

      纱窗透过屋外的阳光过滤了炎热,只把几束明朗匍匐在纸墨上。重叠的手影相互牵扯相互追逐,时而流畅时而钝涩,时而婉转曲折时而一泄如柱……

      终究是感性说服了理性,赵画船自己苦笑涟漪,看着怀中人认真的模样,眉眼如画,肤白胜雪。有时很怀疑宋听雨的身世,寻常农家哪里养的出这般娇俏人儿。

      自从褪去枯黄瘦弱的过去,现在的宋听雨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芙蓉骨朵,不染出生的淤泥,只待盛日阳光正好,一展出水的冰肌玉骨。

      是好是坏早就在自己决定买下宋听雨的那刻权衡了,其实识不识破自己的身份好像又没有那么重要了,相信就算妹妹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了,那自己还在担心什么呢!在担心什么呢!

      有时候赵画船讨厌这样性格温吞孱弱的自己,时而精明鬼,时而缩头龟。看别人的际遇总能体谅愿解,能找到大道理一堆阐述。而等到自己时万般推脱自怨自艾,什么都藏着却什么也藏不好。

      最后一声浅浅的叹息蘸着墨水勾勒在每一笔的撇捺之间,行云流水的笔画悄然掩盖住了这淡淡的怅意。又或者怀中人不经意间的放松捕捉到了这个刻意的停顿,却假装无视。

      一个人教一个人学,两个人静静地也不说话,仿佛各有心事却又无比的默契和心照不宣。光与影的追逐交错,这大概也是一种幸福的苦恼吧。

      屋外小院有水流的声响,夏风穿过粗浅的篱笆和低矮的土墙,拨弄着刚栽稳的水草,偶尔鱼尾拍过水面,轻轻摇曳的水波纹比之前清澈了许多。

      再往外处是青山遍野的秧苗,前些日子嚣张的油菜花也谢了干净,被蜜蜂偷偷藏进了巢穴。勤劳的农家人赶在日头最毒之前插完了水田里稻苗,有马不停蹄地耕犁着旱地,接着种下红薯大豆之类的粗粮。

      所有人都跟着时间赛跑,深怕地里的庄稼因为自己的懒惰错失了每一次天地雨露的恩赐,那将是对土地的最大亵渎。

      这无关高尚的信仰,而是耕织在心田的敬畏,祖祖辈辈都是这样传承下来的,驱使着一代代的人们逡巡再前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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