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相伴的猫先生》木杓

2、因缘际会

　　林蔚然把车停进了地下车库，本想搭电梯直接回家，想到让保安发出的招领启示便顺路拐到大厅看情况。

　　经过一天的相处发现宠物很能治愈人心，如果没人认领的话自己就认养小白。

　　“林先生，您回来啦。”刚出电梯保安就热情迎了过来。
　　“怎么样，有人来认领吗？”

　　“没有，可能真的是只流浪猫，昨天晚上一直是我值班没看到有猫啊，它是怎么进来的？”保安脸上写满了不解，他怕真是只流浪猫会被业主投诉。

　　“我是在楼上捡到的，没人认领那我就是它的主人了，所以它现在不是流浪猫，别担心。”说完林蔚然就抱着白猫去搭电梯了，电梯上行时还能听到保安的道谢声。

　　“来，小白，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林蔚然，以后我们俩就相依为命了，你可不能抛弃我这个帅气多金的主人跟着野猫跑了。”说完林蔚然举起猫的前爪和自己盖了个章。

　　这人真是幼稚，猫若是会讲话的话，心声大概是如此。
　　晚餐，林蔚然再次准备了猫粮给小白当晚餐，吸取早晨的经验，这次更换了品牌。

　　没出意外又被小白拒绝了--

　　林蔚然觉得这事新奇，给邢文斌和身边一众养猫的朋友都打了电话，得到的反馈很一致：猫吃猫粮才正常，不吃猫粮的话问题出在了猫身上，你养的大概是只特立独行的猫。

　　为了不让猫饿着，林蔚然决定自己吃什么给小白也准备一份。照顾了乔越五年，林蔚然厨艺虽不敢媲美大厨，但做到了家常菜里的色香味俱全，这项技能得到了邢文斌在多场合的公开宣传认证。

　　起锅开火时，林蔚然翻出冰箱里上次父母特意送来的鱼给小白加餐，烹调时也本着清淡的原则少油少盐无调料，小白不吃猫粮就拿它当孩子养吧。

　　一人一猫分坐餐桌的两端，小白小口小口吃着鱼和饭，林蔚然很满意，自己煮的东西得到了挑食的小白认可，这感觉还挺美。

　　小白不似一般的猫，不调皮、也不搞破坏，大多数时候林蔚然在忙它就蹲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蓝色的眼睛看人时很专注。

　　它很少叫，有时林蔚然想要互动时它才“喵喵”或“喵呜”着回应一声，透过蓝色的眼睛林蔚然觉得自己能读懂小白的情绪，比如不想吃猫粮、不想被前台小妹撸毛。

　　第一次养猫，林蔚然也觉得自己捡到了宝，不然一个对生活有严谨规划的人怎么忽然有了认养一只猫的冲动？
　　晚上林蔚然在书房修改设计方案，小白蹲坐在桌子左侧，整个房间只有鼠标的“咔哒”声和翻动文件的“沙沙”声。

　　小白忽然“喵呜喵呜”叫了两声，林蔚然抬起头看着它：“是渴了吗？”

　　又听到了“喵呜”的一声回应，新手上路忘记给猫准备水了，自己喝水时小白才出声提醒，动物都这么聪明吗？
　　林蔚然起身去给小白倒了一杯水，餐具和自己的用的是一套，让猫用人的餐具林蔚然不确定自己算不算全国独一份，但他莫名就感觉小白这只猫比人还挑剔。

　　林蔚然洗漱完毕打算躺床上看书时，小白在地板上看着他又叫了一声。林蔚然分明从那眼神里看出了对洗澡的渴望，感觉自己简直成仙了，居然会读猫术。

　　“你想洗澡对吗？”林蔚然问的认真。

　　小白头点了一下，刹那间林蔚然头皮发麻心想：“莫不是这猫真成了精还是我刚才眼花了？”

　　开始洗澡程序后林蔚然才从刚才紧张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大概真是眼花了，哪有猫会听懂人讲话的。

　　给小白洗澡时林蔚然才想到一个问题--还不知道小白的性别。想到这就打算扒开后腿看一下，刚有所行动小白好像提前感知到了他的意图，挣扎了一下掉进了浴缸里。

　　林蔚然慌忙把小白捞起，突然落水小白还是被呛了一下，林蔚然赶紧拿浴巾包裹住小白，搂在怀里不住轻拍它的后背，嘴里一直念叨：“呼啦呼啦毛吓不着--”

　　安抚住了小白的情绪，不咳了林蔚然才开始给它吹毛，鉴于对自家猫理解力的无来由的自信，林蔚然觉得还需要就今天的事情和它沟通一下。

　　“小白，我刚才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是男生还是女生，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沉默……且无对视。

　　“如果你感觉到了被冒犯了，那我跟你道歉。 ”
　　沉默……抬起了头。

　　“好啦，别那么小气。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天带你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说不定你可以交到喜欢的朋友。”
　　沉默……再次转开了头。

　　把猫得罪了，感觉哄不好了，林蔚然从那最后一瞥的眼神中竟然读出了哀怨的情绪。

　　一猫一人分隔床的两边，只是这次猫没有卧在床头，而是选择了床尾。

　　入睡之后林蔚然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梦里有个人一直叫着“君安”。

　　那人说：“君安，我是来爱你的。”

　　“我只是灵魂附于了猫身，但并不喜动物的食物，你把我当原本的夏康白看待可好？”

　　“白天我虽不能言说，但你说的我懂，所以多与我聊聊天可好？再次听到你的声音我很想念。”

　　“我有按时体检身体，不喜打针，所以明天可以不去宠物医院吗？我真的不喜欢。”

　　“从重逢开始，我便会一直陪着你，可你要明白，亥时开始陪伴你的便是真的夏康白，而非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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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的人不知，此刻躺在自己身边的并非一只猫，而是个美男--昨天误以为是酒吧少爷的美男。

　　我是夏康白，那人说。

　　凌晨一点，荟邑名城五栋顶楼。

　　夏康白身穿黑色丝绸睡衣坐在檀木书桌前，左手若有似无地摩挲着雕花木椅的扶手。卫平手拿平板电脑立于桌前。

　　“夹带罂粟的这批药材的进货渠道可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先生，打南边来，月底我打算去一趟探探他们的底。”

　　对方底细如何夏康白不知，所以只能命卫平暗中打探以免打草惊蛇。希望他们不是冲药方来的才好，因祖传药方被奸人惦记1927年夏家满门被害，到如今不希望悲剧再重演。

　　这药方也是夏康白创立君康制药立命的根基，若是再被惦记上这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这些年那位姬先生可有再来过？”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您还记着，命数的事怎么能听一个江湖道士的胡言乱语？吉人自有天相，归一老师傅日日为您祈福诵经呢。”

　　“好，你去睡吧，我坐会儿。”

　　夏康白盯着夜空中高悬的月亮沉思，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于别人是团圆的日子，于他来讲是历劫，白天困在猫身里总是不自由。

　　“先生，您身体还不舒服吗？”

　　夏康白只摇了摇头，卫平离开了偏厅。

　　君安找到了，他这一世叫蔚然此刻正在30楼睡觉，也许还会做关于夏康白的梦。

　　如此灵魂以猫身轮回辗转寻觅百年也算得偿所愿，夏康白想。

　　--

　　第二天起床时林蔚然觉得自己很累，比在外面鬼混了一晚上还累。睁开眼发现小白躺自己身边。

　　“夏康白”，林蔚然试着念出这个名字，感觉梦做的特别真实。

　　往常做梦睡醒了梦里的情景便忘了，只是这次像一个人在自己耳边念了很久，连那人音色都印象深刻，讲话的语调轻柔而低缓，那腔调颇有些太爷爷在世时的风采。
　　林蔚然坐起来捋了捋自己混乱的思绪，夏康白是个灵魂附在猫身的人，他不喜欢打针，也不喜欢猫的食物，让我多和他讲话，他听得懂……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猫。

　　“夏康白？”林蔚然轻声叫了一句。

　　小白应声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林蔚然感到的不只是头皮发麻，连整个后背都绷直了……

　　缓了两分钟才又开口：“你听得懂我讲话对吗？”

　　小白“喵呜”了一声点了一下头。

　　林蔚然“嚯”地起身跳下床，三步跑到了门边，仓促开门时额头撞在了门框上。

　　很疼，确认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大约感觉自己的反应实在不算礼貌，林蔚然回头对床上的夏康白说：“抱歉，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这个事……”说完便关上了门。

　　林蔚然走到客厅咬着拳头来回踱步，这个事情超出了自己的科学认知，就这么来回十分钟了还是没有冷静下来，六神一时无主，想来得找个外援给点建议，这么想着林蔚然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喂，妈，我问下我小时候有没有经历过什么玄幻或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当妈的听到忽来的一问反应了一会，心想儿子莫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将林蔚然跟着奶奶生活时烧的香拜的佛和喝过的香灰水这些事都讲了一遍，还没开口问问儿子什么情况时对面就挂了电话。

　　这些事林蔚然有些印象，小学初中放暑假总会去郊区奶奶家住一段时间，老太太烧香拜佛祈福时总会带着他，有次生病总不见好，被奶奶喂了几次香灰水后来也就好了，林蔚然也解释不清是本来就要好了还是喝香灰水好的。

　　记忆的门被开启了一条裂缝，林蔚然记得有次十五跟奶奶去寺庙烧香，出山门的时候下起了雨，在廊檐下等雨停的空闲里偶遇过一只猫，很是漂亮。小蔚然和它玩了很久，离开时想抱回家养还被奶奶教育了，因为猫是寺庙的方丈养的。

　　小朋友有些委屈，奶奶答应了他回去抱养一只，只是再见的猫都没有寺庙的那只漂亮，小男孩贪玩的年纪后来也把养猫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现在仔细回想下那只猫是挺好看，通体白毛，一双蓝色的眼睛，和小白真的很像。

　　林蔚然觉得自己与白色的猫真的有缘。

　　想到这里林蔚然快步走向卧室，推开门便见到名为夏康白的小白蹲坐床上一副沉思者的模样，看到来人只是抬起了头，表情很平静。

　　但夏康白的内心很是忐忑，林蔚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但他不确定这么温柔的一个人能不能接受另外一个人的灵魂被困在猫身的现实，这关系到是否可以留在他的身边。

　　沉默的等待像是一场无声的审判。

　　几分钟后推门进来的人才开口讲话：“夏康白，我们聊聊吧。”林蔚然对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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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蔚然：卧槽，猫能听懂人讲话吓死个人了！
夏康白：吓个毛线，我又不是鬼。
林蔚然：你是猫修炼成了仙？
夏康白：我是人！
林蔚然：那你长什么样？
夏康白：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