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冷暖自知》念响念响

186、日月旧闻

　　院内之冬，向阳新生，八个大字落成，天帝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看着无妄井里的一切，似是在祈祷。
　　他本身为神，拼尽所有护佑天下太平。而今，其大限已至，此后岁月，他再奈何不了分毫，唯有虔诚祈求，愿世间安宁，苍生无恙。
　　伴着天帝化尘而去，上官冷毅和慕暖重新回到迩清山。
　　“现在，你们知道丝巾和《幽阳霄月图》是什么关系了吗”仙长道。
　　慕暖点点头，道：“仙长，我们还有一件事想向您请教”
　　“何事？”
　　“静慧师太和迩清山有联系吗？”
　　“不止静慧与此地有联系”说到这，仙长故意停住不往下说。
　　“不止静慧师太，那就说明还有其他人？”
　　仙长笑着点点头。
　　“是谁啊？”慕暖追问。
　　“你”
　　闻言，慕暖的眼瞬间睁大，指着自己问：“我？！”
　　“不错，就是你”
　　慕暖的记忆中，她从未来过此地，更想不通自己与迩清山到底有什么联系。
　　“慕暖，你当真一点也想不起这是哪儿了？”仙长又道。
　　慕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火光，除了炎燚山，她从未记得自己去过这样的地方。
　　“那现在呢？”说着，仙长甩手一挥，周遭火光隐去，露出洞内原有的模样。
　　看到洞内陈设，这次不止是慕暖，就连上官冷毅也认出了这是哪里。
　　“这里是九天凤族？”
　　“不错，这里就是万年前你藏昭序的那个山洞”
　　得到仙长的肯定，慕暖再度环顾四周。
　　万年沧海桑田，过往再熟悉不过的九天凤族，如今已面目尽变，旧地就在眼前，她却不识，不禁感慨岁月匆匆过，看似无痕，实则有移山填海之力。
　　一盏茶后，山洞重新布满火光，随之慕暖也从记忆中回神。
　　“仙长，此山洞为何会变成这样？”迩清山是九天凤族的旧址，若有特殊之处实属正常。但是，山洞之外只是变了模样，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唯有这山洞之内，太异于常处，慕暖不禁疑惑。
　　“因为现在这山洞是我的容身之所”
　　“您的容身之所为何要弄成这样？”
　　“因为我原本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的”
　　“原本的？”慕暖有些许疑惑，犹豫半晌，还是问道：“可否冒昧问一下您的真实身份？”
　　“谈不上冒昧不冒昧，毕竟若没有你，我也不可能产生”
　　闻言，慕暖惊讶万分，惊讶之余也隐隐有丝担忧，她担心又会是静慧师太那样的情况，“您的产生为何会和我有关系？”
　　“因为我是玉华珠中的灵仙”
　　听到答案，慕暖已经惊到不知该说什么，今日她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多，她需要缓缓。不过，惊讶归惊讶，仙长给的回答还是让她松了口气，毕竟不会有人再因为她而消失。
　　慕暖缓神间，上官冷毅开口问道：“仙长，您是带暖暖来这儿的人，您带她来到这个时空，目的就是让她合成玉华珠，对吗？”
　　“不错，二十几年前，玉华珠一分为二，没了容身之处，我便只能蜗居于此，但维持这样的环境太耗费灵力，于是我便通过法阵四处找寻玉华珠的下落”
　　“终于，在一年前，我于慕暖所处的时空里寻到了玉华珠的下落，只是合成玉华珠一事只有慕暖可以完成，所以，我便带她来到了此地”
　　“那合成玉华珠之后呢？”上官冷毅想问的是，合成玉华珠之后慕暖还能不能留在这。但是，他不敢直接问出口，他怕是自己企求太多，亦怕慕暖不愿，怕自己的自私和贪心给慕暖太多压力。
　　“原本，我想让慕暖合成玉华珠只是为了回家，那样，玉华珠一旦合成，我回家慕暖也可回家，一切就都回到从前。但是现在，嚜煞重出于世，玉华珠合成之后，你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消灭嚜煞”
　　至于其他的，仙长没有忍心说出口，慕暖不属于这里，若要强留下，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不仅如此，她的强留还有可能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慕暖叹了口气，暗暗心想：一切回到从前？我怎还能回到从前。
　　“怎么了？”听到慕暖叹气，上官冷毅柔声问。
　　“嗯？”慕暖看向上官冷毅。
　　“怎么叹气了？”
　　慕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叹了气，“没有，我就是在想该怎么消灭嚜煞”说罢，慕暖不敢再看上官冷毅，岔开话题问仙长：“嚜煞被封于无妄井，而无妄井就是现在的同辉洞，但同辉洞入口难寻，您知道我们能怎样去到那里吗？”
　　仙长：“去到同辉洞的办法就在你手里呀”
　　慕暖看看自己手中的丝巾，“可是我们之前将丝巾朝向日光过，但并没有出现什么呀”
　　仙长答道：“那是因为丝巾和同辉洞之间的联系不够”
　　“那我们该如何增强它们之间的联系呢？”
　　“断开它与静慧之间的联系，让覆在丝巾上的牵绊只有无妄井这一重”
　　“那怎样才能断开它与静慧师太之间的联系呢？”
　　“找到静慧元神的栖息之地，在其元神上覆上你的灵力，如此便表明她寻到了你，她的使命才算彻底完成，这样一来，当初成为凭借的丝巾也可断开与她的联系”
　　不等慕暖再开口问，仙长直接道：“我知道你想问我静慧元神的栖息之地在何处，她原本是九天凤族的一棵蒲公英，如今她寻到了你，定是魂归故土。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剩下的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了”
　　“魂归故土，那就是在这迩清山，可是迩清山这么大，我们该去哪里寻找呢”慕暖有些担忧。
　　“对了，还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仙长道。
　　“哪一点？”慕暖以为会得到新的线索，眼中瞬间一亮。
　　“静慧的元神没在这山洞，你们得出去寻找”
　　慕暖：“···”
　　上官冷毅：“···”
　　秋禾：“···”
　　“仙长，我有一不解之处想向您请教”上官冷毅说道。
　　“说来听听”
　　“当初静水阁屡屡派人前来这迩清山，最后您只见了秋禾，这是为何？”
　　“因为我在她身上察觉到了慕暖的灵力气息”
　　“灵力气息？可是那时候暖暖还没有开始恢复灵力啊？”
　　“没恢复并不代表体内没有，只是灵力处于沉睡状态，每当慕暖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体内的灵力就会被唤醒，危险越大，灵力被唤醒的就越多”
　　“原来如此”
　　“仙长，我也有一事不解”慕暖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们不着急去找静慧的元神吗？”
　　“着急啊，可是我们漫无目的地去找，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不如将心中的疑惑都解除，万一还能再寻到新的线索呢”
　　“行吧，那你问吧”
　　“之前，我们在月灵石中曾遇到过一位仙长，如此看来，他应该同您一样，也是法器中的灵仙，对吧？”
　　仙长点点头。
　　“之前那位仙长说他不知自己来自何处，既然都是灵仙，那为何您会知道自己来自何处，知道我是谁，还知道万年前的许多事啊？”
　　“这个要从万年前说起了”说着，仙长进入回忆。
　　万年前，昭序和寒城同入轮回之门，之后两人各随一片叶子踏入两段不同的万年岁月。而昭序身上的两滴泪珠则在出轮回之门后进入一秘境之中。
　　秘境名为奈何，奈何之境最大的特点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所欲为，弱者沦为强者的腹中之物，其中灵力最强者则可成为秘境之主，主宰一切。
　　秘境之主会不断地受到挑战，毕竟谁能打败秘境之主就可成为新的王，站在秘境巅峰，俯瞰它的疆土。
　　两滴泪珠没了覃瑈的操控，威力大大减半，所以，它们一入秘境，就遭到四面八方的攻击。
　　一个具有强大灵力却不具多强攻击性的法器自然就成了人人想要占有的香饽饽。既是香饽饽，秘境之主又怎会放过，只要它将泪珠中的灵力据为己有，它就能高枕无忧地控制秘境。
　　两滴泪珠意识到了危险，它们不想被吞噬，但它们各自的力量皆不及秘境之主高，它们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取得突破。要么灵力大增，远远胜过秘境之主，如此一来，秘境之主便不可轻易吞噬它们，否则极有可能承受不住强大灵力而爆体身亡；要么突破身为法器的禁锢，懂得运用自己的意识去攻击。
　　身为法器，要突破本身属性禁锢，这在短时间内极难完成。另外，它们攻击力弱，要想从外界汲取大量灵力也绝无可能。
　　如此一来，就只剩一个办法，那就是将它们的灵力集于一滴泪珠之上。只是此法要想成功有一个前提，即贡献灵力的那方要绝对心甘情愿，且无怨无悔沦为另一方的附属。正因如此，秘境之主绝没想到它们会做出这种决定。
　　两滴泪珠未起任何冲突，一方主动献出灵力，另一方默契收入。接收灵力的那方曾挂于覃瑈的右耳，亦曾靠在昭序的左肩，它最近距离地见证了两人的情意，它不仅有九天凤族的灵力，也有魔族的气息。
　　两滴泪珠相贴，灵力透过珠壁汩汩转移，一方的灵光愈发明亮，而另一方则逐渐黯淡，最终，灵力尽数归于右耳泪珠之上。与此同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右耳泪珠不仅取得了灵力上的突破，还获得了自己的攻击意识。
　　如此，秘境之主轻而易举被它们打败，它们成了新的秘境之主。它们运用灵力改变了秘境的生存机制，不再奉行弱肉强食，而是寻求和谐共生。
　　右耳泪珠成了后来的玉华珠，左耳泪珠成为后来的月灵石，玉华珠如同太阳温暖白昼，月灵石则如月光照亮黑夜，两者相依相伴维持着秘境，亦在秘境中修习。如此，它们的灵力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中愈发精进。
　　只是，它们不知奈何之境有一千古不变的定律，即其内部的灵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长，一万年为限，灵气增至巅峰之时秘境便会自动爆炸破碎，重归初元。之后，分离的碎片会伴着岁月流逝重新集聚，直至化零为整获得更强的新生。
　　二十多年前，奈何之境达万年之限，伴着秘境破碎玉华珠和月灵石被甩出，散落在不同方向，由于秘境破碎，两块灵石也受到了损伤，陷入沉眠。
　　“后来，玉华珠在大战中被一分为二，再后来，你们就都知道了。”仙长道。
　　“所以，是由于月灵石将灵力都给了玉华珠才导致月灵石仙长记忆残缺的吗？”慕暖问。
　　仙长点点头，“就像月亮通过反射太阳的光芒照亮黑夜，月灵石需要借助玉华珠的灵力才能运行，如今玉华珠一分为二，月灵石自然也就受到了影响”
　　慕暖：“那您现在和月灵石仙长还有办法联系吗？”
　　“原本是不能的，不过你记忆完全恢复后，我们的联系也随之恢复了”
　　“那你们是通过什么进行联系的？”
　　“通过他当初留在我这里的灵力”
　　闻言，慕暖眼中一亮，“我知道了！”
　　仙长：“你知道什么了？”
　　“仙长，我大概知道怎么找到静慧师太的元神了，等我们回来再细说”说着慕暖一手拉上官冷毅一手拉秋禾就冲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