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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回 杀许贡霸王逢灾祸,魇魔法伯符遇五鬼 ...

  •   却说孙策自霸江东,兵精粮足。吴郡太守许贡,暗遣书信与曹操,被孙策的人拿住,背地里就绞杀了,再不敢有人理论的。只不曾想许贡在江东也并非单生子,算是有些气候,他底下究竟有一二可使之人,原是许贡的家客,混得略熟些,素日里称兄道弟,皆深恨孙策。

      如今又见孙策对许贡下这狠手,心中越发按不下这口毒气。每每暗中算计,只是不得下手。一日听闻孙策于丹徒西山会猎,便持枪带弓前去,欲要加害时,不曾想被那孙策撞破,问道:“你们是甚么人,在这里闹甚么?”许贡家客心内惊慌,却不敢显露,只扯谎道:“我们是韩当的军士,这会子在这里射鹿顽呢。”孙策约莫有些疑虑,正踟蹰间,忽见那门客间一人拈枪暴起,直向孙策而来。孙策惊慌躲避不及,只听“嗳哟”一生,随从而来的程普等人都唬了一跳,连忙拔剑持枪而来,走到跟前才看到孙策腿上捱了一枪,脸上也中了一箭。程普又急又气,一面命人追捕刺客,一面又叫了人来替孙策查问伤口。自己提起枪三步两步便追到一刺客前,一把抓住:“却是什么上不得高台盘的慌脚鸡,尽干这些见不得人的营生,你却是哪家的,这样黑心不知道理的下流种子,主公素日里不与你们理论,你们得了意了,越发上来了,如今你也把你主人说了出来,我连他一并打发了。”那人怎么肯说,拚却一死,倒把附外的两三个得脱了身,程普追了几里地,再见不到身影,只得回来。见孙策腿上的伤倒无碍,只是面上那处,血流不止,伤势不浅。程普看了,又是心疼,又是怕有什么大的妨碍,,急的又把随军的大夫数落一顿,然后又安慰了孙策一回,又命取败毒消肿药来敷上。孙策道:“有些疼,还不妨事,不如家去治去,也请个仔细点儿的大夫来看看才好。”程普应了,遂草草裹了,抬了家去了。

      却说孙策受伤而回,慌得家里人皆无可无不可,急请了当地的名医前来诊治。那名医看过了情形,一面道:“箭头有毒,毒已入骨,倒也不是大事,吃两剂药下去,静养一段时日,也就无碍了,只切记不可劳累生气,再添病症。”一面又吩咐人抓了几把药来,并那药单子仔仔细细地写了,便告辞了。那孙策好生将养自无话说,且说那许贡家客事败而归,深知自己惹了孙策,此后在这江东再无立足之地,只要速去。又想如今只是伤了这孙策分毫,恐不能要其性命,心内不甘忿恨,却也无计可施。正可巧遇上马道士上门供奉。原来因这江东盛兴茅山仙术,又适逢一道教高士,名于神仙者,云游至此,引得家家户户皆出来寻看供拜,间或混杂些三教九流的伪道士,也有借这个由头出来杂耍骗财,赚点营生吃的。那马道士上门,原是为讨几个钱花花,却不曾想见许贡门客皆面有愁容,便攀谈上了:“哥儿今日恐想着一桩大事,不如说出来,我给你堪看堪看,你也好有个底细。”那门客皆道:“你怎么却知道。实不相瞒,我等心里确有一桩事,正怕不能成呢。如今你这样说,想是得道的仙人了,我也不怕说给你听,还愿你给我等指点指点才好呢。”说着,便把意欲行刺之事皆说了出来,只不提孙策姓名。谁知那马道士竟是个精明的,心下原已猜得六七成,听他们说了,又想到前些日子江东孙策遇险一事,细细一捋,竟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这干门客的家世摸个□□成。因说:“不是我说句造孽的话,你们没有本事!——也难怪别人。明不敢怎样,暗里也就算计了,还等到这如今!”许贡门客听闻这话里有话,心内暗暗的欢喜,便说道:“怎么暗里算计,我倒有这个意思,只是没这样的能干人。你若教给我这法子,我大大的谢你。”马道士拈须笑道:“你们行这暗杀行刺偷鸡摸狗的事,自身都泥菩萨过江,却拿什么谢我呢?”许贡门客皆道:“这又何难?别的再没有,一点子家私也还是有的,我这里有五十两银子,并珠宝一箱,锦帛十匹,你先拿些去,下剩的,只等那里头那个绝了,我再给你,只要我心愿得成,保不管你要什么有什么。”马道士道:“果是这样?”门客道:“现成的银子就在这,如何还撒得谎?”那马道士看了白花花一堆银子,又有珠宝锦缎,想就算这样也够了,便道:“也不用别的,如今于神仙在此地云游,我虽法力有限,他却是个呼风唤雨的。你只把那仇家引到于神仙处,剩下的,自有人来收他。”门客皆面面相觑,不解其意,又看那道士胸有成竹,想是没有谎的,便许了银子,放他去了。

      却说那孙策自中箭以来,每日在家好生将养,渐渐有了起色,只是他为人最是性急,恨不得即日便愈,在家养了二十余日,早已闷出病来,便邀了几位素日里吃酒新乐的好友,到家中戏酒。正玩乐间,忽听闻外头有木鱼声响,念了一句:“代天宣化,普救万人,不取毫厘,专治疑难病症。”孙策听见,想如此深宅,何得听得这样真切,心中亦希罕,便起身出门去看,之间一道人,身披鹤氅,手携藜杖,立于当道,百姓俱焚香伏道而拜。不觉纳罕:“我行军征战十载,方得安定吴会,如今人人不拜我,倒拜起他来。”不免愈想愈气,便道:“这等妖人,留之祸世,不如抓来,且看我处置。”左右皆道:“不可,此人姓于,名吉,是远近出了名的神仙道士,或施符水,或救病症,没有不应验的,如今不分青红捉了他来,只恐犯众怒。”孙策听了,益发生气,便道:“你这样说,益发显出他妖言惑众来,我今日再留不得他。”说着自拔剑下楼,竟将那于吉杀了。众人皆惶恐,独孙策仰天长啸,大呼痛快。正呼喝间,忽然“嗳哟”一声,众人连忙下楼去看,只见孙策大叫一声:“好头疼!”将身一纵,离地跳有三四尺高,口内乱嚷乱叫,说起胡话来了。众将都唬慌了,忙差人抬了家去,又请了名医来给诊治,又差人找道士法人来驱邪祟,却皆看不出甚么症候。只有前儿来诊病的大夫摇头道:“我头里说这病经不得动气,如今方要好了,却又招着了,现下可是神仙也救不得了。”众人听了,哪里肯作罢,仍求解法,那大夫只摆手,摇头去了。

      就这样一连病了几日,都不见好。合家人口无不惊慌,都说没了指望,孙策的母亲更是哭得忘餐废寝,觅死寻活。到了第四日早晨,孙母等正围着孙策哭时,只见孙策睁开眼说道:“公瑾在何处?”倒像明白似的,孙母忙道:“现在巴丘呢,你若要见,我遣人去请便是。”孙策只看了眼外头,道:“巴丘到这里多早晚路程。”孙母知他仍胡涂着,又不禁滚下泪来:“快也要两三日呢。”孙策喃喃道:“既如此,且教他慢慢地行,不要伤着才是。”又叫了张昭孙权等人,至卧榻前,一一属付了后事,交代完毕,便阖目睡去,再不言语。众人见大势已去,又默默在塌前垂了一会子泪,便也都去了。

      至半夜,孙策忽而惊醒,见一人伏于塌边,暗自哭泣。孙策便笑道:“公瑾缘何来得这样晚?教我好等,我且留着这口气,只待见了你才敢松呢。”待伸手试之,却不料忽而目眩,天旋地转,眼花缭乱,一时难以分辨。待醒将过来,定睛看时,那堂下哪里有甚么周瑜,只有孙母尚伏于塌前,哭得形容憔悴。孙策知不能够,已灰了心,且他本是将死之人,只凭着一口气方挣到如今,现今发了这梦又说了那些话,原本就去了六七停的气竟又去了两分,再也拚却不过,只恹恹地道:“从今以后,我可不在你家了,快收拾了,打发我走罢。” 孙母听了这话,疼得掏心肝一般,却又听孙策长啸一声道:“可恨那周瑜,再不得见了。”言讫,瞑目而逝。年止二十六岁。

      后人有诗赞曰:“独战东南地,人称小霸王。运筹如虎踞,决策似鹰扬。威镇三江靖,名闻四海香。临终遗大事,专意属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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