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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小不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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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工作后,我发现就是这小小的浣洗房也有等级之分。有人负责洗,有人负责熏烫。平时人够机灵,会讨好管事王嬷嬷的人,就能做轻松的熏烫工作,而“我”和小怜,因为不懂得讨好王嬷嬷,就一直做着最累最脏的洗的工作。
手每天浸泡在冷水里,变得又红又肿,讨厌的古代也没有什么护手霜之类的。不过有也不是我现在这种身份能用的。
这天早上散步时,我有了个重大发现,紧紧靠着我们院子的墙外,竟然有一棵苹果树。我一直是个植物盲,以前这棵树没结苹果时,我压根儿不知道它是棵什么树。等到它结出了小苹果,我才知道这是棵苹果树。
我心里急速打起了小算盘。等它成熟后,我可以偷偷摘一些下来,每天吃上一个,既能补充维生素,还能美容。另外,把它捣成泥,还可以做面膜、手膜之类的。每天吃素,我的皮肤都有点发干了,更别提整天泡水,把双手泡得又红又肿。
巴巴地等了一个月,苹果终于熟了。我趁着中午没人的时候,悄悄来到墙根下。因为是院内隔断墙,所以不是很高,我找了块石头垫在脚下,伸手扒住墙头,脚猛地一蹬,嘿嘿,顺利上墙。扶着一根苹果枝,小心翼翼地抬腿,慢慢挪到苹果树的一处粗粗的枝桠上,扶住树干,哈,一个个红通通的苹果都在眼前了。我开心地摘了一个,“嗷”地咬下一口,甜极了。四处没见人,我干脆坐到枝桠上吃起来。
正吃得高兴,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姐姐,你在做什么?”
我大惊失色,在王府中偷苹果,被逮到了可不是好玩的。惊吓之下,手里一个没稳,咬了一半的苹果掉了下去,然后一阵哭声响起。我低头一看,一个粉妆玉琢的三、四岁小男孩,正摸着头哭着。坏了,苹果砸人了!
我顾不得其它,立即顺着树干爬下去,一把揽过小男孩,哄他:“别哭,别哭,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上去给你摘苹果好不好?”
小男孩闻言果真停止了哭泣。我松了口气,环着他开始打量,这小孩实在太漂亮了,小脸蛋白里透着粉,眼珠子漆黑漆黑的,小嘴巴哭得红润润的,穿着一身像模像样的紫金色小袍子,我简直恨不得在他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脸上啃上几口。
小男孩似乎不太习惯被人抱着,扭扭捏捏地在我胸前扭动,不时还抬头望着苹果树,似乎对那些苹果十分渴望。我实在忍不住了,拉紧他“叭”地亲了一口,小不点的脸更红了。我笑了:“小不点,你在这里等着,姐姐上去给你摘苹果。”小不点了点头,我便放开他,噌噌爬上了树,一气摘了三个苹果,又滑下树来,挑了个最红的递给他:“给,最大的这个给你。”小男孩接过苹果,刚要咬,忽然又放下,奶声奶气地说:“不行,嬷嬷说苹果必须要削皮才能吃,否则会肚子痛。”
太可爱了!我冲他一笑,拿出另一个苹果,在袖子上一抹,然后咬了一口:“不用削,苹果的好东西可都在皮上。你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姐姐就这样吃。”小男孩将信将疑地拿起苹果啃了一口,我问:“好吃吧,好吃吧,这可是绿色无污染苹果。”
小男孩咬了几口,冲我点点头:“好吃,我从来没这样吃过苹果。”
我奇了:“那你怎么吃?”
小男孩道:“嬷嬷给我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勺子吃。”
我叹了口气:“真是温室里的小花朵。姐姐不能陪你玩了,如果回去晚了,姐姐就要挨骂了。”说完拉过小不点又亲了一口。小不点的脸又红了,扭捏着说:“那姐姐什么时候还来找我玩,西儿都没有人陪着玩。”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看着他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心软了:“你叫西儿?那这样吧,姐姐每隔三天到这里来一次,还是这个时辰,你要有时间就过来好吗?”
小不点重重点了点头,然后蹦着走了。我心里有点惭愧,其实我是想每隔三天过来摘次苹果。
晚上小怜看见我拿出的苹果大惊失色,问我是哪儿来的,我告诉她就在院那边摘的。小怜急道:“姐姐你可别再摘了,隔壁是王府花园,王爷有时会去那里散步,小王爷也常常去那里玩耍。让他们看见你摘苹果,那就麻烦了。”
小王爷?我急忙问:“王爷看起来那么年轻,怎么就有小王爷了?”
小怜告诉我王爷今年二十四岁,十九岁那年娶了王妃,小王爷现今三岁多一点,因为太小,还没有承袭封号,大家都叫他小少爷,小少爷虽然身份高贵,其实十分可怜,王妃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从小都是由教养嬷嬷带大的。在他两岁时,教养嬷嬷家里又出了事,王爷念她辛劳,给了些钱让她回老家养老去了,现在小少爷由一位四十来岁的嬷嬷看着。
我想起小不点身上的华贵衣袍,想着那西儿八九不离十就是小王爷了,于是问道:“小少爷叫什么?”
小怜看了看我:“姐姐你真是把什么都忘了。小少爷单名一个西字。”
我道:“我那天在树下碰见个小孩,想必就是你说的小少爷了,不过既是小王爷,为何那天他就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下人陪着?”
小怜叹了口气:“这些也听别人说的,姐姐你可别跟别人说。说是王爷和已故王妃本来就是皇帝指婚,两人没什么感情。王爷性情比较冷,王妃死后,平日见小王爷也见的少,不像平常父亲宠爱孩子那样。慢慢地小王爷身边的嬷嬷丫环也就有些懈怠了,一时半会儿没人陪也是有的。”
好可怜的孩子,难怪抱他他都觉得便扭,想是平常没有人真正地关爱他。
王嬷嬷打发我去送洗净的一批衣服,我在巨大的王府里绕得晕头转向的,总算把衣服都送完了。于是转身往回走,走到半路“咚”地撞上个人。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打到脸上,伴随着尖厉的叫骂:“不长眼睛,赶着投胎去不成?”。我怒极抬头,只见一个长相十分妩媚的女子,身上穿着头等丫环穿的霞烟绸衣,此刻正挑着眼瞪我。我哪里受过这种气,直接一巴掌就回了过去。
对面那女子似乎被惊住了,呆愣几秒后冲过来扭住我的头发,使劲往下扯,一边叫着:“是你!你个死丫头不想活了?我那桶水竟没把你浇死!”
原来这就是那个如莺,我怒了,要不是她,我就不会跑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当丫头!我一个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使劲一拉,她便被摔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如莺大叫起来:“人都死哪儿去了?给我出来绑住这个小猖妇!”
这里的人骂人好象就这一个词。我正想再给她点教训,两个护院打扮的男人冲过来,一把提起我,冲如莺道:“如莺姑娘,怎么回事?”
如莺哼了一声,整理了下头发,拍了拍衣服:“这个下贱奴婢竟敢动手打我!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教训。”
一男人急忙赔笑:“如莺姑娘说教训,我这就把她拉下去。”
我被那男人扣住手腕动弹不得,喊道:“凭什么你们说教训就教训?这王府里下人也有权利私设刑堂不成,谁给你们的权利?”
如莺冷笑一声:“我给的权利,怎么样?就你们这些浣洗丫头,有事没事也想到王爷跟前晃悠,也不看看自己长个什么模样!”
我扭头一看,原来刚巧路过王爷的住的寒清苑,心下了然,看了眼如莺,忍不住出声嘲讽:“这位姐姐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必觉得自己模样了得?”
“你!还不给我拖下去!”
护院闻言立即扣住我往前走,我张口欲喊,前方过来一群人,当先的正是暮云忱。他看了看我们,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想辩解:“我――!”
后面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走前两步截住我的话:“放肆!王爷面前岂容你这贱婢开口?还敢自称‘我’!”
糟糕,我忘了这是等级森严的古代了,这下闯祸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如莺扑通跪下:“王爷,奴婢要去给王爷整理书房,见这小婢探头探脑,就教训了几下,没想她竟把奴婢推倒在地,还恶言相向,这才让护院过来盘查。”
暮云忱扫视一圈,冷冷开口:“在王府喧哗,成何体统,如莺晚饭责免,面壁思过,这奴婢拖下去仗责十板!”
俯卧在床上,我痛得泪水涟涟。我想,就是板子落到身上的那一刻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也不得不开始向命运妥协。在这种皇权统治的国家,一个小小的奴婢,是没有机会为自己辩解的。主子们想打便打,想骂便骂,下人们的生命在他们眼中就如蝼蚁一般。
小怜为我要到了一些廉价的草药,每天晚上小心地为我敷在伤处,白天我还得忍着巨痛干活,王嬷嬷总算没黑透心,只让我这几天负责熏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