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和白月光在一起了》楚十一

36、穷书生

　　本来楚时是没打算真睡觉的，可是尴尬着尴尬着他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窗外是更加雪白的世界。

　　天寒地冻，银装素裹，美得似仙境。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和雪来一个亲密接触。

　　就在他一动，床跟着嘎吱响时，他想起了睡前自己干的蠢事。
　　睡前，他是这样邀请秦子明的：“要不，你上床来一起睡？”

　　秦子明温柔而不失礼貌地婉拒了楚时：“在下还要温习功课。”
　　末了，他又补充道：“这床睡不下你我二人。”

　　楚时：“……”
　　倒是他忽略了。
　　这床属实小，稍微动一下就嘎吱响。

　　若是他们挤在一起，那动静必然大得像在干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似的。
　　之后他便躺下装死。

　　虽然这事搁现代一点毛病都没有，但这可是在实打实的古代。
　　初次见面就邀请人家上床来跟自己睡觉，怎么想都觉得好尴尬。

　　再之后就是现在了。
　　他决定先溜出去再说。

　　本以为要躲着走，没承想，他从出卧房的门到外面的小院里，一路都没看到秦子明的身影。
　　去哪儿了？
　　这大雪纷飞的。

　　他打量着这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屋舍，三室两厅一厨一卫，还带院子……
　　秦子明管这叫家徒四壁，这要是放在现代，他就是有大平层的富贵人家了。

　　楚时突然灵光一闪——要是他从这个朝代开始置办产业，存钱存金子，那等他完成契约内容后，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吃香喝辣的？

　　虽然不知道他的钱是不是可以像秦无名的那样处处流通，但好歹是个念想。
　　嗯，发家致富就从现在开始。

　　他决定，等堆完这个雪人就开始琢磨怎么赚钱。
　　第一次堆雪人的楚时表现出十足的耐心和好奇心，团了一个又一个雪球，最后凹出了一个又丑又胖的雪人。

　　雪人的两只眼睛一大一小，鼻子是歪的，嘴巴也是歪的，看起来极其不满意楚时的手艺。
　　“大功告成，真可爱！”楚某人拍了拍手还不忘自夸。
　　雪人：“……”

　　“就是有点冷。”楚时快速搓着双手，对着掌心连哈了好几口气。
　　堆完雪人好像还少了什么步骤，楚时歪头看了看一脸愁容的雪人才想起来是没有拍照！

　　可惜手机并没有跟着一起来到这里，他没办法为自己伟大的处女座留影。
　　没有手机的世界好寂寞啊，看来他只能找点别的事干。
　　不知道那个穷书生去哪里了。

　　他得赶紧想办法让自己成功留在对方身边。
　　肚子在这时“咕噜”叫了两声。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饿了，很饿。

　　这么大个屋子，再怎么家徒四壁也应该有点吃的吧……
　　楚时这么想着的同时抬脚朝厨房走去。
　　一推开门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这厨房一看就不像有吃的，看起来甚至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他到处翻了翻，别说吃的了，连米都没有！

　　他现在相信这穷书生是真的家徒四壁了。
　　穷成这样也是不容易。

　　偏偏秦子明还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浑身上下透露着温润贵公子的气质，任谁都想不到他竟然这样穷困潦倒。
　　罢了。

　　他只能自己觅食去。
　　正好看看这姜朝的经济如何，适不适合他发家致富。

　　东市。
　　楚时出门后，沿途做记号，并努力记下路线，以免找不到路回来。
　　走着走着，竟来到了看着颇为热闹的市集。

　　贩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包子铺、馄饨铺飘着热气腾腾的烟，空气里若有似无地散发着肉香。
　　楚时咽了咽口水，感觉肚子更饿了。

　　他摸了摸身上，顿时傻眼。
　　浑身上下半个铜板都没有。

　　突然有马蹄声越来越近，眼见一个垂髫小儿将要被撞到，楚时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把人抱住，二人一起滚向路边。
　　他护着小姑娘的头，自己被一块石头硌得脸色一白。

　　他的肩胛骨不是肩胛骨，是他对陌生人倔强的保护。
　　好痛。
　　痛死了。

　　他疼得面部表情都扭曲在一起了，久久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直到孩子的母亲放下煮馄饨的长筷子，快步奔来，抱着孩子对他又是感谢又是鞠躬的：“谢谢这位少侠！谢谢！”

　　他才皱着眉，勉强从地上起来，挥挥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孩子的母亲看他脸色不好，忙问：“少侠可是受伤了？”

　　楚时再次摆摆手：“不碍事。”
　　就是肩胛骨痛到让他失去了表情管理而已。

　　怎么影视剧里的男主角们落地都是帅气的一个起身，更多的都是一个飞身旋转，根本不存在像他摔得这么惨……
　　哦……他不是男主角。

　　他只是区区一个月光族。
　　孩子的母亲又问：“不知该如何报答少侠，要不吃完馄饨？天儿冷，吃点热乎的，人也暖和。”

　　闻言，楚时眼睛一亮。
　　这不巧了嘛，他不仅肩胛骨疼，还饿得胃疼。
　　送上来的美食不要白不要，再说了，他受之无愧。

　　他忙冲孩子的母亲点点头：“要的，要的。来一碗，两碗也行。嘿嘿。”
　　那妇人顿时笑得眼角的褶皱都舒展了：“好嘞，少侠且等着。”

　　说完她蹲下来，对着小姑娘说道：“双儿乖，去那边坐着乖乖等娘亲好不好？别乱跑。”
　　小姑娘脆生生道：“好的，娘亲。双儿最乖了。”

　　妇人怜爱地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发顶，便走进食肆里忙活了起来。
　　楚时则找了张桌子坐下，先给自己倒上一碗热水，喝下暖暖身子。

　　妇人很快端上来满满两大碗馄饨，上面还飘着一层薄薄的葱花。
　　馄饨香勾得他食指大动，立刻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不消片刻，他就吃完了整整一大碗，等他准备对第二碗下手时，前方不远处不知发生了何事，突然聚集了许多人。
　　以楚时的性子，向来是不爱凑热闹的。

　　可眼下大概是吃饱了，身上也暖和了，他反倒有些想感受一下这个朝代的风土人情。
　　但粒粒皆辛苦，浪费可耻，他是断然不可能冷落馄饨的。

　　于是，他端起馄饨，边吃边往人群走去，还不忘说：“老板娘，碗一会儿给您送回来！”
　　老板娘：“哎，好嘞。少侠若是不够，锅里还有。”

　　楚时：“够了，够了。多谢老板娘！”
　　看来这姜朝百姓都是善良淳朴的，可见是太平盛世，否则人们只有生存，没有生活，更没有时间释放善意。

　　人群中间似乎围着几个人，但人墙里三层外三层的，楚时根本看不到被围着的人长什么模样。
　　只听一道蛮横的声音传来：“我不管，我就要你教我读书习字，秦哥哥，你就做我的先生吧，好不好？”

　　秦哥哥？
　　听到这三个字，楚时越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这公子口中的秦哥哥是他想的那个秦哥哥吗？

　　“少爷，这么多人看着呢，要不我们改天再找秦公子吧？”唐晚身边的随从低声道。
　　唐晚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怕什么？本少爷又没有强抢民男，才不怕别人看！”

　　秦子明只觉得头疼，他正想拒绝，唐晚就预判了他的预判：“秦哥哥，难道你要第一百零八次拒绝我吗？你这样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唐晚心扯住秦子明衣服的一角，轻轻摇晃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十分无辜。
　　“这样吧，你来给我做先生，我让我爹爹每个月给你十辆银子如何？”唐晚见软硬都不行，索性讲利益。

　　“唐公子，不是银子的问题，是……”秦子明为难道。
　　楚时一听到十两银子和秦子明的声音，立刻拼了命地挤到人群中央，截住了秦子明的话：“唐公子！你听我说！”

　　唐晚看到突然出现的楚时，满脸不解：“秦哥哥，这位是？”
　　楚时怎么可能让秦子明先开口呢：“我是秦先生的……书童！对，书童……”

　　“秦哥哥，你什么时候有书童了？”唐晚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
　　秦子明开口道：“他不是——”

　　楚时觉得自己好没礼貌，总是打断别人说话：“我这不是刚做秦先生的书童没多久嘛，第一次见唐公子，就知唐公子必定是个聪慧之人，这眼光也十分独到，请我们家秦公子当先生是再合适不过了……”

　　唐晚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加上好不容易有人肯定他找秦子明当先生没找错，就更加对楚时有了惺惺相惜之感：“真的吗，真的吗？你也觉得秦哥哥特别好对不对？”

　　楚时狂点头：“当然了！我们秦公子那是风姿绰约，学富五车，满腹经纶——”
　　秦子明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月十一，你过了。”

　　楚时立刻认错：“对不住，公子，十一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得多背点好词好句，不然在古代穷书生面前墨水不够用呀。

　　“原来你叫月十一呀，好可爱的名字！”唐晚道。
　　楚时：“多谢唐公子，唐公子真有眼光，我们家公子也是这样觉得的。”
　　秦子明：“……”

　　唐晚：“真的吗，真的吗？秦哥哥真的也这么觉得吗？”
　　楚时：“真的，真的。”
　　秦子明：“……”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楚时倍感压力。
　　他可不想像猴子一样被人看热闹，于是提出意见：“那唐公子，要不，我们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