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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第三天早上叶盈照例六点半起床,然后去喊贺西洲。

      贺西洲依然睡的和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虽然明月臣教了他叫贺西洲起床的办法,但叶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下得去手。他站在床头想了想,某一刻突然福至心灵:“贺哥,你要是不起,我去找别人学舞了?”

      下一秒,贺西洲突然睁开眼睛,阴森森地蹦出两个字:“你敢。”

      “我不敢。”叶盈忍不住轻笑,“那我等你?”

      “两分钟。”贺西洲一脸没睡醒的暴躁,套上班服从上铺跳下来,顶着鸟窝头洗漱去了。

      凤华娱乐的几个人昨天早上七点在餐厅见到贺西洲震惊不已,今天再见就没那么奇怪了。

      看着贺西洲走在叶盈旁边,并不断往身侧男生餐盘里夹这个夹那个的背影,罗子辉啧啧感叹:“我贺哥真不是以前那个贺哥了。以前是只蔑视群雄的头狮,现在……”

      现在像只被驯服的大金毛。

      明月臣轻笑一声:“大概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贺·金毛·西洲看着叶盈的餐盘,还是不太满意,又给他夹了几只金黄饱满的煎饺。叶盈有点为难:“贺哥,我真吃不了。”

      “使劲吃。”贺西洲不满道,“你现在的饭量根本支撑不了你的运动量,练到一半累晕了怎么办?”

      叶盈只能听话的努力吃饭,但最后还是剩下了三只煎饺。正有些为难的看着餐盘,面前伸过来一双筷子,把饺子夹过去吃了。

      叶盈惊了一下:“唉……”

      贺西洲两口把他剩下的饺子解决掉,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走。”

      叶盈很是不好意思,默默想下次绝不再剩饭了。

      到了练习室,同组其他队员还没来,两个人先做了热身运动,然后叶盈照例去把杆前压腿压肩。他听贺西洲的话,每天都在坚持软开度练习,如今身体比刚入营时已经柔软灵活了许多,跳起舞来关节也没那么僵硬了。

      贺西洲走过去:“我帮你?”

      “好。”叶盈双手握住把杆,上身前俯,伸臂沉肩,贺西洲按住他的肩膀,慢慢帮他往下压。

      少年的身体折出一道柔软的弧度,雪白的肩颈深陷下去,手臂线条清瘦修长,从贺西洲的角度看上去,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小天鹅。

      但是太单薄了。贺西洲感受着手掌下微微支起的肩胛骨,恍惚想,还没完全长成似的,脆弱的很,好像再用些力气,这双翅膀就会生生被折断。

      压肩压腿对于从小学舞的人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对叶盈这种半路出家的人还是挺不友好的。每次压腿都痛苦非常,那种撕裂般的尖锐疼痛几乎要让他冷汗都冒出来,压肩要稍微好一些,但往往也坚持不了过长时间。

      叶盈不是怕疼的人,不到极限一般不会喊停,但这回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贺西洲不知怎的,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叶盈忍到额头都冒了汗,终于忍不住偏头出声:“贺哥,有点疼……”

      贺西洲骤然回神,立刻松手,见叶盈疼的脸都红了,顿时懊悔不已:“抱歉,没伤着吧?”

      “没事。”叶盈慢慢活动着酸疼火辣的肩膀,终于渐渐缓过来了,轻轻呼了口气。贺西洲还是不太放心,又给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肩膀:“真没伤着?”

      “没有,我有数。”叶盈没想到贺西洲这么担心,还想安慰两句,队友赵利昂进来了,看见他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贺哥还亲自给人按摩呐?”

      贺西洲注意力都在叶盈身上,也没解释,见叶盈确实活动自如,才彻底放下心来。

      队友渐渐到齐,一起开始了今天的排练。叶盈的part基本练的没什么问题了,只除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特技动作——左右两个队友将他托举起来向前上空抛,他需要在半空稳住身形并平稳落地,接着唱出该part的歌词。这个动作如果能做完美,在舞台上呈现的效果会非常惊艳,但相反若出现失误,则会留下非常大的遗憾。

      “其实动作由你做最合适。”齐瑞说,“你最轻,托起来容易点,换别人就有点麻烦了。”

      这个组里全是180以上的大个子,不仅不容易托举,做出来美感也不够。

      “按阵型看,到时候是我和阎鸿托你。”罗子辉说,“咱们试试?”

      “好。”

      “第一次动作先慢点。”贺西洲站在一边说,“你俩也收着点劲儿,别把人摔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罗子辉说,“我哪舍得摔着我小叶哥啊——叶哥,来小心点,踩我手上。”

      他和阎鸿一左一右站在叶盈两侧,扶着叶盈的手臂将他托起来:“怎么样?”

      叶盈找着重心慢慢维持住平衡,示意他们放手:“可以了。”

      “那我们托了?”阎鸿说,“一、二——”

      数到三,两人同时稍稍用力向前托举,叶盈双脚离开支撑点,立刻失去了平衡,眼见就要从半空栽倒下去。

      “我的妈呀——”罗子辉吓了一跳,赶紧往前跑想扶人,但贺西洲已经箭步上前,眼疾手快地伸臂把叶盈接在了怀里。

      惯性冲的两人都向后倒退了几步,叶盈稳住身形抬头问:“没砸着你吧?”

      “还问我呢,”贺西洲揽着他的腰没好气说,“我要没接着你,你头得破个洞!”

      “哪有这么夸张,”叶盈笑说,“我又不傻,真摔了肯定先护脑袋啊。”他后退两步,转身对罗子辉和阎鸿说,“再来。”

      因着上一次,两人这次都不太敢用力了,还是叶盈反过来安慰他们:“这样试不出效果,你们正常发力就行。”

      就这样试了二三十次,叶盈渐渐掌握了维持平衡的技巧,中间虽然也摔过几回,但到后来成功的次数越来越多,落地时也越来越稳了。

      “可以啊叶哥!”罗子辉高兴说,“这差不多就成了!”

      “再陪我试几次?”叶盈揉了揉右腿膝盖,那里刚刚磕了几回,有点疼,“我再找找感觉。”

      “没问题。”

      两人再次把叶盈托起来,然而发力松手的一霎,阎鸿在心里喊了声糟糕。

      他用力过猛了!

      果不其然,两侧用力不均让叶盈彻底失去重心,身子一歪栽倒下去,右膝盖狠狠砸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

      之前见他们训练的差不多,贺西洲就去另一边指导另三名队员了,此时听到响声他猛地回头,随即拔腿往这边奔过来!

      这一次磕的有点严重,叶盈有几秒甚至疼的冒出了冷汗,手掌撑着木地板竟然没能把自己撑起来,右膝一动就钻心的疼。队友们纷纷跑过来将他围住,贺西洲把他上身扶起来,小心翼翼抬起他的右腿,挽起裤子一看脸色就变了。

      膝盖流血了。

      “对不起!”阎鸿脸色发白,“我刚才用力过头了!都怪我!”

      他没想到自己的失误竟然让队友伤的这么严重,懊悔的眼眶都变红了。

      “去叫医护。”贺西洲迅速说,“说有学员膝盖摔伤流血了。”

      罗子辉拔腿就往外跑,贺西洲盯着叶盈忍痛的脸:“腿还能动吗?”

      “还行。刚才那一下就是摔懵了,我觉得应该没骨折。”叶盈看着队友们沉重的表情,“应该没事,不会影响公演的。”

      众队友都沉默着没说话。如果真的是骨折,叶盈肯定就没法上台表演了。队伍少一个人影响其实不算大,他们还可以重新排练队形,可对于叶盈来说,这么一次极为重要的机会就自此溜走了。

      为了预防各种突发情况,造梦基地里一直备着医护人员,很快就有医生提着医疗箱赶了过来,给叶盈的膝盖做了检查。

      在众人的屏息等待中,医生说:“还好,没有骨折。”

      所有人齐齐松了口气,贺西洲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了一半,反手抹掉了手心沁出的冷汗。

      “但膝盖已经肿了,还是得包扎起来养养,最近几天最好别跳舞了。”医生给叶盈的膝盖喷了消肿止痛的药,拿医用绷带缠住,“每天早晚换药两次,一定按时。”

      贺西洲刚想问医生还有没有别的注意事项,叶盈已经开口:“如果继续跳舞,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吗?”

      医生笑了笑,似乎觉得这个男孩问了个傻问题:“当然是不利于伤口愈合了。”

      叶盈:“也就是说不会引起什么严重的后遗症对吧?”

      医生:“只要别再摔的这么厉害,就没什么大问题。”

      叶盈点头:“谢谢您。”

      医生嘱咐他好好休息,留下消肿药离开了。叶盈今天肯定是没法再练了,大家让他先回宿舍休息养伤。

      “他不方便走,贺哥你背他回去吧?”罗子辉一脸担心,“小叶哥你好好休息,时间还长呢,等你腿好再继续练。”

      “好,”叶盈笑了笑,“不用担心,真没事。”

      他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贺西洲:“不用背我,贺哥你扶我一把吧?”

      贺西洲还是没说话,上前一步,在叶盈猝不及防中一把将他横抱起来了。

      叶盈一脸震惊:“等——”

      “还逞能?”贺西洲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叶盈发现他好像真有点生气,于是审时度势的闭了嘴,鹌鹑似的缩起脖子不说话了。

      他体重轻,贺西洲抱他毫不费劲,路上碰见几个学员惊讶的目光也没解释什么,黑沉着脸一直到了宿舍,把他放在了椅子上。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练习室,宿舍里空无一人。

      “贺哥,你去训练吧。”叶盈不想耽误他的时间,“我没事儿。”

      贺西洲没理他这句话,沉声问:“你刚问医生那句话什么意思?这动作你还想练?”

      叶盈看着他,顿了一下问:“不然呢?”

      “去掉。”贺西洲面无表情说,“这动作不要了。”

      他极力压抑着,可声音里还是透出一股明显的焦躁和火气,不知是冲叶盈,还是冲他自己。

      就刚才那一会儿他没从旁边盯着,就出事了。

      如果他一直看着,如果他更上心一点儿,叶盈今天是不是就不会伤着了?

      叶盈听了贺西洲专断独道的话,没惊讶,也没生气。相反,他的眉眼不易察觉地柔和了许多,轻声问:“贺哥,如果今天摔到的是你,你会把这个动作去掉吗?”

      当然不会。贺西洲在心里说。

      这根本是不需要思考的问题。他四岁学舞,受的大大小小的伤太多了,手臂腿脚骨折的次数也不在话下,连他爹都说他倔,不跟着他学演戏,偏偏去吃那些苦。

      但贺西洲从不怕苦。他似乎天生反骨无数,伤的越是厉害,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就烧的越旺,也不知道到底在和谁较劲。

      叶盈显然也知道他的答案:“那为什么换成我你就妥协了?是不相信我能做好吗?”

      “……我没有不信你。”贺西洲皱眉说。

      “我知道。”叶盈笑了,眼睛弯起来,即使没有站在阳光下或舞台上,眸子里也盛着漂亮的光,“你是担心我。”

      担心吗?

      贺西洲不知道怎么说,担心只是半对,更确切的答案,是心疼。

      这话说出来有些矫情,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他明明向来对伤痛挫折不屑一顾,小时候练舞时不小心手臂脱臼,接回去还能面不改色的继续下一个动作。

      可现在,他看着面前男生包着雪白绷带的膝盖,听对方倔强的说还能继续练,却止不住的心疼。

      ……心疼的要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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