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W/神秘博士】蜉蝣之爱》域丛

3、不存在之书

　　“明白了吗？”博士谨慎地拿起那个本子，着迷般轻抚封面，“这是一本不存在的书。”

　　“颜色、质地、形状、气味、甚至声音，”博士对着青枝抖了抖那个本子，发出了一些响动，青枝竭力去听，依旧无法对那个声音给予任何描述。

　　“这本书从头到尾都不存在于这个宇宙。甚至我们都不明白它为什么是书，这件事物的任何特性都超越了我们宇宙的认知。但非常奇妙，非常奇妙的是，尽管你无法理解，但你对它能够产生一种概念化的描述！书本，任何人看到它的概念都是书本！”

　　“这说不通……这没有任何道理。”青枝迷惑而恐惧地望着那本书，一件事物终归是有形的，可以描述的。但这本书，青枝能够确定它存在，却无法理解它存在的任何形式。

　　“这本书，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这里？我怎么会认为它是我的日记？外面发生的一切和它有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小绿。甚至说，我期待你给我一个答案。我知晓宇宙绝大部分事物，我知晓任何一种濒临灭绝的种族，任何一次星海的潮汐，任何一种失传的语言，任何一颗恒星的陨落与塌缩……宇宙的所有存在与将会存在的历史或未来在我脑海里同时发生。通常来说，我知晓大部分事物。但是，这个东西并不属于我们的宇宙。它是某种……天外来客。”博士犹豫片刻，选择了这个形容。

　　“你是指外星产物？”青枝努力梳理着乱成一团的思路与记忆，下意识发问道。

　　“不！不是！天哪，你没听我讲吗？不属于这个宇宙！它是……一个谬误。因为不存在，也无法被观测，无法被理解。我甚至无从得知他们是怎么进入我们的宇宙的。但是——”博士从皮夹克里掏出一只音叉轻轻一敲。

　　“以你目前受到的教育，应该能够理解，如果这里是真空环境，这支音叉不会发出任何声音，那么假如真空中漂浮着一种只能感知震动的生物，那么在真正接触这支音叉之前，这支音叉对他们来讲就是不存在的，无论以何种手段都无法被感知的。”

　　博士掏出来一支小号的金色音叉，看了看又扔了回去，翻出来一支绿色的。他将那支绿音叉靠近几乎只有轻微嗡鸣的第一支音叉，清越的响声远远传开——

　　“而你，你就是这支绿色音叉。我无法观测不存在之物，但当它影响到真实存在的你时，它借由你在整个时空掀起了层层波澜。这种波澜是我可以监测的，事实上，我在塔迪斯上观测到了十分惊人的时空扰动。”

　　“你的什么东西？” 青枝努力消化着刚刚得到的信息，“塔迪斯？那是什么监测仪器吗？”

　　“我的塔迪斯！’时间与空间的相对维度’的缩写！哦，对了，是英文缩写！Time And Relative Dimension In Space. ”博士又用英文解释道，“你可能已经见过它了！就是停在你窗外的那个迷人可爱的蓝色电话亭！”

　　“我用她在时空之中旅行，一般来讲，她会把我送到我想去的地方和我需要去的地方之间。但是这次我想要到这里来时，她可发了不小的脾气。非常，非常糟糕的旅行体验……”博士打了个寒颤，仿佛想起了什么糟糕的经历。

　　“什么？”青枝脱口而出，努力捋顺思路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有一个不存在于这个宇宙的本子，它借助我影响了整个时空。而你是一个坐在电话亭里穿梭时空旅行的博士，为了来查看我对时空的影响和你的塔迪斯大吵了一架？”

　　“Bingo! ”博士欢快地打了个响指，“塔迪斯讨厌并不合理的时空。背景介绍结束！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青枝如坠云雾，感觉自己正在经历全世界最荒谬的事情，哦不，现在来看可能是全宇宙！

　　“真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现在来看我疯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还是先为造成你的家庭矛盾道个歉，尽管我完全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青枝喃喃。

　　“小绿，一切的答案都在你身上。你一定知道什么，至少你潜意识里知道。不然你不会那么轻易地听从我的要求。思维是最难控制的东西，一个人越不想去想某样东西，就越会去想。这也是刚开始我不愿意告诉你任何信息的原因。”博士放缓语速，解释道。

　　“但我后来不得不透露这个命令给你时，我惊讶于你竟然真的执行得非常好。你意识深处一定有一个非常坚固的锚。它在你真正意识到前，它先告诉你怎么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挖掘出来。”

　　“我不知道……但，这么说的话，确实有一种本能……”青枝忽然锤了一下掌心：“等等，你让我不要想！所以和我的思维有关吗？”

　　青枝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午休、做题、博士、找书、异变……她呆滞住：“我情绪激动的时候是同学开始突变的契机？这一切是因为我发生的？”

　　“第一个问题不是。第二个问题也许。”博士否认道，“仔细回忆，回忆你从始至终有没有见过他们的脸，回忆他们开始有攻击性的原因。”

　　“我……”青枝梦游般缓缓吐字，“我从午休就没有看到任何同学的正脸……等等，午休之前发生了什么？今天是几号？我……我想不起来。”

　　“同学具有攻击性的契机是，我试图回忆！”青枝慢慢得出结论，“这一切和我的思维有关！和我被锁住的记忆有关。等等……还有些别的什么……”

　　“你挥动音速起子的时候没有起效，你问我为什么不信任你！因为你的音速起子根本不是什么都能做到！而你希望我相信它什么都能做到！”青枝悚然一惊。

　　“起子，起子，你说这是一把音速起子！不管前缀是音速像素还是青蒿素，起子就是起子！它是开东西的！”青枝感觉自己的大脑越转越快，她腾地一下起身，在桌边快速踱步，激动地说道，“但它没能打开任何东西！窗户，教室后门，教学楼大门，图书馆的门！所有门所有锁都是我自己推开的！”

　　“所以这一切都是关于我的。所有关闭的门、窗，同学，怪物，甚至停滞的午后时间……这些都是我做的？”青枝猛地停步，难以置信地得出结论，“我怎么可能靠一个本子做到这些？”

　　“啪、啪、啪。”

　　博士抬手真诚鼓掌：“精彩！你几乎说到了所有要点！但是我要反驳一下，最开始敲窗是因为你们的窗框是木头的！我真的不知道它能不能打开！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它不能被音速起子打开，但那可能只是因为它是木头的……算了，不重要，当我没说。”

　　“至于你怎么通过一个本子产生这种影响，我有一个猜想。回归到它最本质的用途——本子是用来写的，用来记录或创作。”

　　博士把本子放到桌面上，缓缓说道：“虽然这种不存在之物无法被观测，但是当它通过你们干预到时空时，总会或多或少留下一些痕迹。这本书也同样。”

　　“无字天书、死亡笔记、预言之书、灾祸之书……历史上有一些埋藏得很深的、关于它的传说或故事。这不是所伴随的从来都是不祥与灾难。而这些传说共同的特点是，它们只描述了这本书造成的结果，从来没有描述过它本身。甚至许多故事里对它着墨甚少。它几乎是隐形的，无法被觉察的。”

　　“但你说你有塔迪斯，你可以在时空之中旅行，你为什么不去拿走它？阻止现在这个什么鬼局面？”青枝不解道。

　　“没有那么简单。一般来讲，它产生的影响范围很小，对你们来讲都应该很小，不然它早就应该世人皆知了。对我来讲就更是微乎其微了。不瞒你说……我这个人档期还实在挺满呢。即使有一些大的灾祸，但那是时空定点，这些灾祸带来死亡的同时也铸造了你们的现在，我不能妄加干预。”

　　“但，我这种情况呢？为什么我能请来你这尊大佛？”青枝自嘲地笑道，“我总不能搞出什么大灾难来吧？既然一切都和我的思想挂钩，那些同学大约只是我的幻象什么的？”

　　“事实上……你真的搞了个大场面。”博士沉默片刻，“小绿，你停止了地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