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血》倪钦

54、第54章 昏迷

　　离家门还差二三十步，莫蝶撒娇求莫晓背自己。

　　莫晓拿她无可奈何，好吧，上来吧！他弯下身稳稳地背起这个长不大的丫头。

　　莫晓背着妹妹，“你很乖啊，今天咋回事？向来没这么娇弱啊，最起码你八岁的时候都可以打趴一群十来岁的小子们，奇怪---让我想起你那时候有多可爱了，好怀念那一年那时候啊------”

　　他一路说个不停，听不到小蝶回应觉得奇怪，平日里伶牙俐齿惯了的，自己还真不适应。

　　睡着了吗？她身体这么烫，呼吸变得急促，而且呼出的气息跟喷火似的，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喊她的名字，依旧没反应，这下他心慌了，一遍遍呼喊她：“小蝶，小蝶------”

　　小蝶还是没一点反应，

　　与此同时，车内的梵夏尔突然感应到某些事情，他猛地转动方向，车子用不可思议的角度掉头，拖着长长的烟尘飞速疾驰。

　　夜晚车辆减少，街上很难打到空着的出租车，莫晓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见了雷森的车驶回原地，他立刻上车来不及解释只说了三个字：“去医院！”

　　在车上他不断测摸小蝶的额头，此时口袋里传来电话铃声，是李丹桥。

　　挂掉电话的李丹桥连外套都来不及取冲出深宅大院。

　　李丹桥一脚踏进急诊室门口，听医生对莫晓说，“你们的家长呢？”

　　莫晓费力地摇头，“我父亲---他---不在。”

　　11月19日，凌晨2点19分，省医院急救中心

　　医生推了推眼睛集中注意力看手上的单子，这是能最快做出来几项检测，结果令他皱了眉，“病人体温居高不下，发烧到了危险区，已经处于神智不清，严重脱水的状况，现在首要任务是控制她的体温，预防出现惊厥反映，不管是打电话还是亲自带家长，你一定要给我找来家里能做主的监护人。”

　　“监护人？”莫晓第一反应是年满十八岁的姐姐莫珍，手紧张地直发抖按下莫珍的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小蝶病情来势汹汹，这表示很糟糕，他紧张地张嘴咬住握紧拳头，来来回回走，如果不是李丹桥来得及时，他也许很快就会失控，“监护人，”他不断重复这三个字眼，“监护人！”每重复一次他都在责备自己。

　　莫家五口人没有七姑八姨，叔伯兄弟之类，根本没有来往的亲戚，以前他也不觉它这是否重要，就在今天他发现这是所有问题的关键，“我真傻，愚笨得要命，为什么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一点？”

　　多一个人多一份主意，李丹桥说：“我来打电话，让我父亲出面。”

　　梵夏尔思虑之下，决定召来狄北辰。

　　莫晓一片混乱脑子根本不够用了，他下意识地点头，“---因为我没有更好的主意---所以---”

　　“不用了，”走廊尽头有声音传了过来--“交给我，我来负责此事。”

　　走廊的节能灯光线不足，陌生的身影渐渐走近后，莫晓他们三人才看清来人是谁。

　　灯光的明亮处：穿军官制服的男子，身高颀长，给人印象深刻是他下颚方正突出，坚毅果决，脸和轮廓都透着自信；随着光线的改变，他出色外表不仅是其拥有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眼眉，而是他的昂扬士气给人以一种傲视群雄的感觉，再加之天生一副军人的面孔似乎写着什么都难不倒他。

　　时间走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揪紧人心。

　　各种仪器的滴答声，来来去去忙碌中的白大褂，这一层楼极特殊，在电梯口身著便衣的人守护在警戒线范围外，放任通行的仅限于几个专家和精挑细选出来的医护人员，这里是限制闲杂人员出入的十三层。

　　电梯红色数字跳闪--

　　坐专用电梯到达13层的一行人，他们目不斜视，视线均是盯着正前方，言行举止显现出军人素质。

　　随行的医学专家正在讲解病情，蒙映岑脸色阴沉沿途已经听取了身体检测报告，来到会诊室内，几个白大褂纷纷站起身迎接，蒙映岑示意他们无需客套直奔主题。

　　“她目前状况处于无意识深度昏迷，送来之前已经停止心跳跟呼吸，采取心肺复苏其心肺已经复苏，但大脑复苏仍然未有起色，不排除病人因脑死亡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她生病的诱因有结论了吗？”

　　主要负责人郑博士摇摇头。“这并非一般感冒引起，实际上正因为她在这种状态下，缺乏时机让我来做进一步测试。”

　　蒙映岑的下巴绷紧，不悦地颦眉，“你以前遇到过类似的病例？”

　　“这种突发性病例，坦白说，从来没有，致病的诱因和症状的特殊性，这是绝无仅有---很罕见的，只能推测为是病人自身免疫系统失衡。”

　　“你想跟我说明什么？”蒙映岑一边翻看检查报告一边语速极快的说：“观察病情结论是心电图清晰，血液出现问题，异常值偏高，检查没有出血的生理性伤口，也就是说用医学上解释不通，那些斑块你们唯一的解释是紫癜。”这些话他都快要背熟了，他用力地合上报告，“又名，自体红细胞自敏症。”

　　“呃，是这样的，一般患者是在心里压力过大情况下导致的自发淤肿。”

　　“她的双手不断流血，你们连一个正规治疗方案都拿不出，一会儿解释什么血管炎一会儿是血液生物活性，现在又新出炉了自体红细胞------”

　　“那---是---紫癜，她的体质极特殊，血液凝固慢，血液内的活性物质超过一般人群。”郑博士连忙擦拭额角。“能用得上的仪器我们都用过了，但是查不出这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是查不出，还是根本就没有找对方式。”

　　“没有确认出病因------就没有相对的治疗方案，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来追踪她体内所缺乏的平衡因为这属于首例，可能需要多一点时间。”

　　“那就拿出方案证明给我看--时间不能再浪费下去------她很痛苦，情况会越来越糟吗？”蒙映岑提了一口气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动之以情说出这一番话：“不管动用什么力量需要任何资源---需要的话尽管说---你们做到一点--创造出奇迹！”

　　“是的，我们会竭尽全力，”在座的几位均是有双博士学位的医师，他们回答的是勉强但无人在急疯了的人面前。

　　郑博士这次顾不得擦拭额角汗水，“问题是像这种稀有的血型需要输血，打听过前不久她在雹灾中献过血，那个输血对象正在这里。”

　　“是他？”

　　蒙映岑目光穿过紧闭的玻璃门，落在观察室门外三个少年身上，为首之人是一个散发贵族气息，蓝眼黑发的英伦少年生活在亚洲大陆想不显眼都很难，况且像他这种俊美异常的男孩放眼过去简直似冰山一角，资料显示他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梵？对了，是梵夏尔。

　　站在他身边的同样似的少年，黑发遮住眼睛长相极具侵略性，而最接近玻璃门的李姓少年比起前两位略显得不那么张扬，此刻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紧张的情绪从他握到发白的手指可见一斑。

　　蒙映岑看向他们的表情越来越严峻，面色暗沉，同样在阅读他面部表情的莫晓心一直往下掉落，呼吸也有些困难，他手扶观察室玻璃，此刻的他觉得自己身体内的血是冰的，流出来的汗也是冰冷无比，嘴唇时不时哆嗦、喉咙一阵阵发紧，情况很糟么？这是他不敢问的问题，甚至连抬头看观察室的勇气都丧失了。

　　二十四小时前------

　　莫晓守候在家属休息区，陪同他的人有李丹桥、狄北辰和梵夏尔。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莫晓措手不及，蒙姓男子的出现令脑子麻木的莫晓还来不及惊讶，听来人阻止他因疑虑而提问，“情况不必多做解释，我已经知道那孩子病了，我来是帮她转移另一个医院。”

　　“你是谁？”

　　“我是谁，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蒙映岑注视为首的莫晓，他的目光除了有难以看透的东西，除了严肃还有关心，他不做过多解释，挥手命令一行人鱼贯而入，急救室，一下子变得

　　“有一件事，是这样的，”莫晓说：“我并不认识你，怎么相信你？”

　　“如果时间足够，我可以不慌不忙让你们了解我是什么人，问题是时间不等人。”

　　莫晓惶恐无措，“你能保证？”

　　“我保证我不放弃她。”

　　蒙映岑的一句话让莫晓屏住呼吸，可对方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无所适从。

　　“除此之外，我不能保证结果如何。”

　　是啊，绝大数人们都有着为生活而奋战的准备，但没做过失败的准备。

　　莫晓哑口无言，心里千丝万缕，“我该相信谁？相信你吗？首先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信得过你自己吗？”

　　因为我做不到---相信自己---

　　他们两人的寥寥数语一字不差落在狄北辰和夏尔耳内。

　　两兄弟交换了眼色，彼此心照不宣。

　　狄北辰大步在前，梵夏尔随后跟上，在一处隐蔽的楼道内两人停下。

　　狄北辰转身用低不可闻的嗓音说：“如果你想那么做，就那么做吧！我不会干扰你，这样对你来说我还算是帮得上忙的。”

　　梵夏尔阴郁的面容看不出一丝喜悦，“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担心你的小朋友，事情急转直下你用不着掩饰了，别告诉我你没想过。”狄北辰用了然的目光凝视他的面孔，直到梵夏尔目光空洞到低落，“我不想用这种方式保护她------”

　　“我有条件，只要你答应的话--改造这件活交给我来---做---”

　　回答他的是夏尔凌厉的眼神与满脸厌恶的表情。

　　“达成你心愿的事，至少也给一点好处我嘛，毕竟我还是很稀罕她的血。”

　　狄北辰转过身不去看那双谌蓝的眼睛，“别在这个节骨眼纠结了，有时候做朋友和敌人一样危险，没听说过吗？不关心则已，关心则乱，”他语带讥笑地说：“你也别自视清高，越是你在乎的人越是逃避不了这种命运。”

　　梵夏尔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这不是死人的眼眸这是中毒者的眸子，“如果发生任何不幸，我会取下日光符，跟她一起灰飞烟灭。”

　　背对夏尔的他，自嘲式的笑容明显惨淡，这次，不再装模作样的他明白了一件事，拒绝真相是可耻的，而自己是最无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