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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绝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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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会儿,从地面出现的火焰般的光芒渐渐开始转变,它的形状已经不是一团一团,而是蓝莹莹的一片光,亮度忽强忽弱,仿佛有人在无形中操控它,它很顽皮,不仅限于四处跃动,有时还滚来滚去,满地撒欢,打滚儿。
当亮光持续到一定程度,已经不再满足弱弱的光亮,它们开始组合,像科教片常演播的基因组合画面,覆辙在地上的逐渐聚合成为一团明亮的蓝色火焰,而且是两道类似的火焰,顶部不住地有火花上下跳动,不,不是真的吧!李丹桥暗暗惊叹。
当它们一起慢慢扩大成□□尺高的时候,每个亮光中间奇迹地出现了人影,是两个男性的身影,因为他们是背对着女孩和李丹桥,所以看不清真面目,女孩一副好奇得要命的神情,李丹桥对那背影也有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并且感觉这些天然界的反物质作用相当于三维立体成像的投影仪。
那两团亮光并不排斥,它们可以互相靠近,当它们接触到一起的时候,亮光里的人似乎在略作交流,而且开始并排行走,当然,还是背对着场外的两名观众。
女孩受不住诱惑地往火光跨近一步,
奇迹又一次出现了,亮光里面的环境似乎受到影响,蓝色光体中的两个人,他们身体发出刺眼的光芒,如同刺眼的烈日,而且,他们不约而同地回了头,转身面对亮光之外。
李丹桥惟恐不测,他挺身上前护住女孩。
原以为这一次可以窥见那两人的庐山真面,可惜,由于他们面部周围的光环过于耀眼,光之外的女孩与李丹桥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
他们是谁?看来已成谜局。
图像渐渐发花,逐渐变得模糊……一切又重新恢复原样,寂静的院落内不再有异常的现象时。
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李丹桥依然沉浸在无所适从中。
恰恰在此时,龙溪河畔驻立的身影似乎受到召唤,清澈如境的河水,荡漾起阵阵波纹,水面上突然泛起一道荧光,浮现一位闪闪发亮翩翩起舞少女,当她感触到有人在凝视自己时,她慢慢停下脚步,静止伫立,翘足而待地眺望……
水之外那双寂寥眼神的主人,梵夏尔,痴痴凝望那位陌生的少女,只见她眉如弯月,明眸善睐,姿态飘逸,凭虚凌空站在红色的焰火里宛若仙子。
你是谁?这是真实的吗?还是我的幻觉?梵夏尔喃喃自语。如果你是真实的,我一定穷其所有寻找,上黄泉下碧落,为了找到你在所不惜,你是谁?我已感应到你的存在……
龙溪古老宅院内,\"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女孩重新又问了一遍。
李丹桥如梦方醒,\"呃……,\"
\"比如问我,刚才那些神奇的光芒是重哪儿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等等,诸如此类。\"
\"是,我想知道。\"李丹桥其实心里更想知道她是谁,包括她的来历。
当然,他可以主动出击。
他绅士地伸过手,\"嗨,我是李丹桥。\"
女孩盈盈一笑,\"莫蝶。\"
两手相碰,李丹桥再度感觉那小手的磁场,\"见到你真好!\"他说出心里的想法。
\"谢谢,\"莫蝶将手收回。
\"不客气,\"他心里默念了一句: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那么,现在可以问了,刚才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东西,它是什么?\"
莫蝶背着两手,得意非凡地讲解:\"有人认为它们是鬼火,用可怕的现象解释它的出现,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外国人认为它是幽灵,称之为\'死亡的烛光\'。\"
莫蝶略作停顿,看了一眼李丹桥,\"很高兴有人听我谈论这些,而不是在之前只见了一眼就以昏倒结束。\"
李丹桥脸一红,心想,若非有她在场,要是自己独自一人面对,搞不定像个见灵异的场面惊声尖叫的女生,毕竟,每个人都有他的第一次嘛。
且听她继续往下说--\"可惜,常人总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它是极好的存在,我常为了它去深山古墓,寻找这样的能量场。\"
李丹桥听得咋舌,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深山老林也敢闯,真是匪夷所思。
莫蝶冰雪聪明一眼瞥透他的心思,\"其实,没什么特别,我父亲是气功师,我也是从小开始接触了这些,所以不足为奇,只是有些奇怪它在城镇里出现。没有经历过的人会以为它不真实,误认为是自己的幻觉。\"
李丹桥点点头表示同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样认为这是想象中的现象,你说你会气功,刚才那不是跳舞,而是练功吗?包括奇特的手势在内?\"
莫蝶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你认为那是舞蹈吗?被我父亲听见的话我要挨训了。\"
虽是揶揄,却引得李丹桥满面春风,开怀大笑。
\"李丹桥,先前你盯着我的练功服看了看,以为我穿了戏服吧?\"
\"是,是,\"他控制不住激荡的情绪一笑再笑。
异时空,破晓之时,龙溪镇,龙溪河
无风突然起了浪,暗流疾涌,人明明在水中央,耳边听到的是风的声音。
这是什么?应该汩汩作响的水声?还是隐匿了别的什么东西?
它从遥远的彼方来,迷失在东方,迷途不知往返……
罗翊惊得圆睁双目,水底一块巨石上,躺着一具尸体,鬼气森森的青面,更可怕的是裸露在外的尖厉獠牙。
他倒抽了一口气,水冲击肺部的感觉像一把火热的钢刀突然间焠冷。
是幻觉,他使劲催眠自己,对,一定是幻觉,不管我看到什么--高大的欧洲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十七世纪大明朝呢?
罗翊定定神,重新打量那个人,正确地说,应该是那个尸体。
看外形是一个男人,身高八尺,黑色外套领子遮盖到耳朵附近,中世纪欧洲贵族的衣着,那个年代特有白色的褶饰花边衣领和袖口,前短后长的上衣和紧身裤再一次证实他来自异域。
活见鬼了,那该死的尸体又是什么?
来不及细想,遭遇灭顶之灾惊慌失措的他,身体此刻处于红色警报中,他需要新鲜的氧气。
本能主宰一切,他四肢奇怪地抽搐,头脑惊慌失措地拼命下指令,身体却反其道而行,他是知道的,他清楚是怎么回事--
蒙太奇版即是鬼打墙;
现实版是溺水者往往因为勾住水草或别的什么;
文艺一点是他在不恰当的时间来到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他正在捣腾得起劲,时间仿佛停止了,哦,哦,不!他心里祈祷,不能这样,不能就这么投降,他双手乱舞,两腿猛蹬,却不见有丝毫漂浮的现象,根本是在原地打旋,没动窝。
这时,他眼角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是蒙映岑从远处游来,他拼命招手,一旦意志有所松懈,他发现连眼睛也是无力睁大,只勉强眯着一条缝隙,他沉入黑暗之前,最后看到的蒙映岑那张渐渐放大的脸,拉着他衣领将嘴唇贴近--
蒙映岑紧眉头,他的唇堵上对方的,很快度了一口气给罗翊。
这还是幻觉吗?
自负得如蒙映岑这样的东西,为了挽救朋友性命,奉献了平生最厌恶男男KiSS。
他突然觉得有了精神头,哈哈,别误会,他并不是GAY,只是有点被刺激到而已。说真的虽然讨厌这种突发事件,但生死攸关孰轻孰重?这一点,罗翊自然惦得清。
不能说不感动,蒙映岑的判断是正确的,当下只要他犹豫一秒,自己是否活着也是不能确定。脚边有伙伴奋力为自己扫清障碍,他心有一丝宽慰,只等脚一松,逃出这个叵测未知的牢笼。
可惜,他们不可能忘了陷入绝境是由于谁造成,而且这些疯狂地追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困在水底。
蒙映岑看清缠绕在罗翊脚上的东西是一根银光闪闪的长链,追寻源头,他也看见巨石上捆绑着横七竖八的银链的尸身,罗翊脚上缠住的就是来自其中的一根。
蒙映岑心里咒骂了一句:疯了,这里的人太疯狂,难怪见到一身西方衣着打扮的他们喊打喊杀,原来已经处理了一个外国人并且大费周章弃尸在此。
赶紧离开这里,太不安全了,蒙映岑手指颤抖,费力地松懈开那些锁链,
罗翊的脚刚刚得到自由,然而这片刻的自由却没给他任何安慰。
罗、蒙二人来不及从转身,只听得耳边\'唰唰\'锐器破水之声,\"不好,\"远动神经发达些的蒙映岑连忙推开罗翊,自己也反应迅速往巨石背后游去。
罗翊一跤恰巧跌在诡异的尸体上,他吓得不轻,偏偏脸正对那个冷酷死板的面具似的遗容,一张深刻着噩梦的脸,木乃伊般塌陷的肌肉,西欧人种的高鼻深目,下巴上凹凸的痕迹,没有一点生气地微张黑色唇,衬得尖利如狼的牙齿愈发夺目惨白,罗翊一恍惚,尸体的黑唇在他眼皮底下张开,鬼魅般喷出嘶嘶阴湿的白色雾体。
救命啊,谁来解释一下,这具尸身绝不简单,它应该就是岸上那一群百姓深恶痛绝僵尸,误打误撞,他们正赶上人家捉僵尸的时差,这不是指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走上一条不归路吗?
可不可以搭乘最后一趟航班飞回去呢?真的好怀念二十一世纪呀!罗翊正想着,蒙映岑在危险来临前眼疾手快将他从尸体上扯下……
顷刻之间,又是一阵弓弩齐发,那仗势决非一般乡村百姓平常小打小闹训练所得,罗、蒙二人单枪匹马,应付眼前情况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说到弩箭,那具诡异的尸身成了不折不扣的挡箭牌,看看被插得像刺猬一样怪尸,俩人面面相觑,心里共同的想法:逃!
快逃!
长久以来被人们视为死亡陷阱的恐惧象征近在眼前,无论如何,与僵尸为伍还不如成为士兵在战场上与敌人近身肉搏。
双方的手势达成一致,置死地而后生的心态最终促成他们的行动动力,像勇士一样,为了生命战斗,不成功即成仁,咬住牙齿屏住最后一口气,因为最后结果不是溺水而亡,就是被箭刺穿喉咙,两者相衡权其利者:勇为上。
他们二人各自从怪尸上拔了抓在手里比较沉得弩箭,乖乖,好家伙,箭头竟是银子做的,在古代银子就是人民币,这是不是就叫做用钱来砸死人呢?
闲话少说,命运翻云覆手是否留有一念之慈,保存罗、蒙二人性命呢?千万不要忽略人的求生意志,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会寻找到抗争的窍门,比如说氧气,即使敌手也不能长时间挺住,必须踩水上浮,换上一口气。
蒙映岑瞅见一个需要换气得家伙,从背后用箭身抵压其咽喉,双手死死缠住银箭,那人憋得快不行,发疯地踩水,只顾及浮上水面,哪还管得上威胁敌人。
蒙映岑也不压制,借力往上,就在快要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他两腿像铁钳似的夹住对方的腰,浮出水面深深长吸一口气,被他钳得死死的家伙没有这么幸运,刚露出一只手在水上,又被蒙映岑拉下水底深处。
罗翊见此如法炮制一番,过程虽说有点拖泥带水,但临危一刻由不得自己示弱。
无法判断两方对决的结果,不光意志力决定输赢,实力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不会到此为止,鹿死谁手还是未知。
蒙映岑采取的游击战术,同时被三个忍者似的黑瓜皮帽攻击,他立刻拽着其中一个当盾牌,当盾牌的家伙运气太差,大腿先是被同伴结结实实划了一道,一眨眼,拼命乱挥的手臂又被插进去一刀。
侥幸啊,蒙映岑同情手底下敌人,却又苦于无奈,看这人已是半死不活,自己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是放,还是不放?想到对敌人的仁慈等于是对自己的残忍后,他不在犹豫,这不是妇人之仁人的时候,同样也不是游戏,这是生与死的较量,取决于强烈的生存意志力。
河水不仅失去原先的宁静,也即将失去它的清澈。
因为有血从人受伤的身体汩汩而出,鲜艳,腥味,浓重,趟着……
从狭长的红色丝带慢慢漂染开来一条血的路径,莫名通往某个神秘吸引它的力量。
血,远比水来得粘稠,光线要通过它,不像穿透水那么简单而又轻易,所以水不能继续保持它的清新与明净。
腥甜的味道,已经开始蔓延,一片绯红的时候,浸泡在血水里的人,忍不住恶心,喉咙提醒自己,即使你看不见,但你能感觉--搏斗并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仅凭感觉,有所预料,那不详的恐惧气息正在迅速弥漫……
一瞬间,那股强大的力量接触了水底每一个人的身体--同伴、或者,敌人。在这之前,它截取的是心脏的战栗,成倍复制终结光明的黑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