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血》倪钦

26、第26章 相遇

　　12月29日下午17点26分，江城，长江水域

　　江城水域上，白色汽艇一路乘风破浪疾驰而来，船首之人举着望远镜朝远处观望。

　　穿着便装的蒙映岑放下望眼镜，他极目眺望，江面上笼罩一层淡淡薄雾，水域与河岸连接处像一道坚硬的冷锋穿插着水墨色彩柔蕰，长江以北这种刚柔并济的景象无所不在，水的波澜壮阔，岸线的紧密与绵长，雾罩迷离中，许多事物纷至沓来，他思绪万千，却又理不出头绪。

　　一名侦查员身份的青年男子出了船舱，递给蒙映岑画好的肖像画，“长官，请您过目。”

　　蒙映岑接过他手中的草稿看了看随即点点头，“不错，就是他。”第一幅图上是画的是罗翊的面容，当他打开第二页，赫然出现依照他印象临摹出的美人图，经过专业人士的手笔，主人翁更是栩栩如生跃然于纸上。

　　“太像了！真是一模一样啊！”

　　蒙映岑低头看画的同时，耳边传来侦查员疑惑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沉浸在画中人明眸里的蒙映岑被侦查员莫名其妙的话拉回现实，“------谁像谁？”

　　侦查员手指着一艘交错而来的白色汽艇，只见船尾上倚栏而立着几位年轻人，其中尤为醒目的是一位白色羽绒服女孩子，当她推开驾驶船舱玻璃门，走上甲板，蒙映岑再也转移不了视线，玉雪可爱的她，俨然是那几个同龄人中是掩盖不了的焦点。

　　“不，”蒙映岑一激灵，焦急地往前连跨几步，他几乎忘了这是在船上，目光紧紧跟随着速度极快的汽艇，他猛地扭过头沉声说：“掉头，追上去--”

　　侦查员闻讯立刻跑步往驾驶舱方向去了，蒙映岑想起自己手里的望远镜，他连忙举起它，调好焦距，很快镜头里出现那少女的背影，和她不时侧过面孔跟身旁的朋友交谈的动作，虽然离得远，但蒙映岑越看越觉得像那个人--活脱脱从画中走出来，令真实世界里的光明交织在她身上。

　　看到那样的面容，原本漫不经心的蒙映岑，忽然变得正色起来，他犀利如电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观察那女孩。

　　蒙映岑渐渐感觉心脏不受控制扑通扑通地跳着，他攥紧了拳头告诫自己，那一定是你的幻觉，蒙映岑别傻了，只是幻觉-------他闭上眼睛身子微微颤抖，祈祷自己睁开眼睛她依然存在。

　　当他重新睁眼看去，眨了眨，确信酷似画中人的她是真实的，蒙映岑除了用望远镜不停地看那女孩，这个时间他要么一言不发，要么烦躁地来来去去在甲板上，如一只囚牢里的困兽。

　　“长官，既然找到要找的人，为何不追上前？”

　　蒙映岑此刻的思维显然在混沌中，侦查员的一句话有拨云见日之作用。

　　“你是对的，”蒙映岑略加思索，\"建立在危险关系下的见面机会应该不可多得，毕生难忘吧！\"

　　“呃？”侦查员惊疑不定又不敢乱揣测，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蒙映岑放下望远镜沉吟地敲了敲栏杆，凝目远眺哪一处‘独好’的风景--‘我已经做好等你来的准备，我说过我会找到你，幸运的是--你终于来了，在我生命里出现。’

　　时间回溯至12月29日上午6点30分，龙溪镇，莫家花园，国道路口，江边码头

　　早晨，薄雾未散，离太阳升起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莫家后园小门边停着一辆蹊跷的悍马，它的主人等候在车上，他不觉得无聊只是有点心不在焉，他来了多久，这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他还需要等多久，这也不是他需要分心的问题；问题是--她会不会答应哥哥跟随他们坐上悍马去兜风。这才是问题关键啊，李丹桥神色紧张，忐忑不安，一会儿从悍马车里跳出来，一会儿又坐上车，一方面告诉自己，耐心些，耐心地守候吧！也许下一秒她就会从那道门里出现；另一方面他很担心天气，希望淡淡白雾早点散去，让最美丽的晨曦降临，带来好运气，让这一天受到美好的祝福--李丹桥的思绪回到三日前，他和莫晓在古宅跟小蝶见面的情景……

　　“是礼物，没错吧！”

　　“没---没错。”

　　莫晓裹着厚重的棉服，哀怨地瞪着可疑的包裹，虽然冷得直打哆嗦，可毒舌依旧不饶人：“李兄，明智一些吧！我劝诫你千万不要因为王八看绿豆以为只要看对眼就行，诸不知，男孩们在她眼里连消遣的玩意都算不上，你看我的命运就应该知道--跳什么都好，可千万、千万别跳火坑啊！”

　　不光李丹桥闹了个大红脸，莫蝶脸上也是一红，两人异口同声颤声叫道：

　　“二哥（莫晓）你乱说些什么呀？”

　　李丹桥的心里突突跳，紧张的手脚无处安放，惊慌地抬头看了小蝶一眼，小蝶也正看过来，两人眼神一接触，又羞涩地避开。

　　那一刻，李丹桥被女孩泛红的小脸弄得颠三倒四，要是她听了不喜欢我怎么办？要是她从此回避我那该如何是好？

　　现在回想起来女孩那时娇美中略带腼腆的表情，他傻傻地乐呵着。

　　莫晓脸贴在车窗前，“喂，什么事让你笑得这么灿烂？”

　　李丹桥回过神，“你来了……她呢？”

　　莫晓努努嘴，“她呀，带了个‘拖油瓶’来了！”

　　李丹桥看过去，莫蝶挽着海蔚宝，两个女孩蹦蹦跳跳朝这边走来。

　　莫晓看着李丹桥，摇了摇头，“李兄，我不得不承认珍珠和鱼目是有强大落差，我们小蝶也就除了样貌可取外，心性却难以掌握，你好自为之吧！当初你找到我家，我以为她又惹了不该惹的人，暗自发愁人家上门寻仇来了，心想，像你这模样的人，斯文有礼，怎么会脑子不好使招惹不该惹的人呢？不过，现在看来还没看错--你真的脑子不好使，喜欢上一只小母老虎？啧啧……”

　　李丹桥若有所思回答道：“迄今为止，我寻找到她的理由只有一个--她是唯一的，能让我听到自己心跳的人。”

　　黑色悍马旁若无人行驶在龙溪大街，它的出行无疑成了街头最醒目的风景线。

　　莫晓吹了一声口哨，“哇哦，这种车就是彪悍！”

　　“快看，”海蔚宝双手扒着车窗，惊呼一声，“是他--新高中部的帅哥耶。”

　　莫蝶眼尖，早看到了狄北辰从国道十字路口转过来，顿时皱起眉头，她想阻止宝儿已经来不及。

　　李丹桥停下车，“狄同学！”

　　“嗨，你们好啊！这是要去哪儿？”狄北辰看着车内人，并不意外那几张灿烂的脸孔中有一张最不愿意看到他的人。

　　“想要一起兜兜风吗？”李丹桥出于礼貌，莫晓却是异常热情地抢先打开车门。

　　“行啊！闲着也是闲着。”狄北辰貌似有无不可地跳上车。

　　就这样四人行变成五人小组，他们要去的方向是江边。

　　不同目的的人走到一起，总会有一场好戏。

　　“这主意真的再好不过了，生活在长江边看到它的机会却很少。”狄北辰貌似不经意地瞅一眼莫蝶。

　　“你应该看看，不然显得你果然是一无所知。”莫蝶不屑地评价道。

　　车到目的地点，李丹桥率先打开车门，悍马车内陆续走下莫晓、狄北辰、莫蝶和海蔚宝他们几个--

　　“我的天，长江，我们的长江。”莫晓惊叹道。

　　“少见多怪。”莫蝶瞥了他一眼，浩瀚的长江水是她喜欢的部分，她不喜欢的是此行突然多出来的那个人。

　　狄北辰并非无自知之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认为你喜欢这条江多过于喜欢陪你诳的人，不是吗？”

　　莫蝶无言以对，这家伙似乎有读心术，不然这都让他猜对的话，该如何解释呢？

　　“我们的船来了！”跳上船的李丹桥高举双手回身挥舞。“你们还在等什么？”

　　是呀，还等什么呢？白色快艇停靠在岸边，碰撞出朵朵浪花，江岸上雀跃的身影，又蹦又跳，不时传来一阵欢呼的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来长江边，”海蔚宝面对波涛起伏的长江水，她激动地嚷嚷道，“真不敢相信它就在我的眼前，那个‘君坐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指的就是这里？”

　　莫晓摆摆手，“过时了，这种‘同饮长江水’的年代早太过时了，当今世界我们零0后是不屑玩暧昧的，懂吗？蔚宝同学。”

　　海蔚宝绞着手指，含糊应了一声，“哦！”

　　“哇，终于可以上船了！”莫晓迫不及待第一跳上船甲板，回过身拉跟随他后面海蔚宝。

　　海蔚宝瞬间呆住了，瞪大眼睛，眼神中透出不可思议的神采，“可以吗？”

　　“还行啦，以我的臂力拉一个稍微有点重的女生不会有问题？”

　　他不说还好，一说此话，让在场的人直瞪眼睛，海蔚宝刷地白了脸，机械地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好心情已经随风飘散。

　　莫蝶一脸歉意地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宝儿，冲着莫晓言简意赅地鞭挞：“你成了给马上户口的专业户--”

　　莫晓绕绕脑袋，“这次猜的是什么？”

　　“动物。”

　　“动物嘛？”莫晓想一想顿时做出恍然大悟状，“是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