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年影

3、奥星·无忧村

　　“我想去神圣之塔见见妈妈！”
　　十五岁的零坐在村口的草地上，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前方渺远的天空，眼神决绝。她的左手边悬浮着神圣之塔的模型，阳光下那座平顶方底的小塔一如十年前一般闪耀。
　　“今年轮到我们村向神奉送祭品。村里所有的年轻人中长老最喜欢你了，你替我求求情，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圣城吧。”
　　奥正盯着神圣之塔的模型发愣，听到零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他朗声一笑：“你还是算了吧。敢朝祭司扔泥巴的人，长老怎么敢放你去圣城？”
　　零脸一红，拿草叶轻轻地抽了抽奥的头顶：“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的确不算一段很短的时间。
　　这十年里，奥一直跟在长老的身边，研究村里所有的神学典籍，甚至不惜长途跋涉去向邻村的长老学习。如今，他的神学知识已经让村里的长老都自叹不如了。
　　而零刚好和他相反。似乎因为童年被夺去了母亲的不快记忆，她对神学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妈妈是神圣之塔的祭司，她大概早已被当成异端烧死无数次了吧。
　　“求你了，我想见妈妈……我不会拖累你们的……”见奥一言不发，零忽然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拉着奥的衣袖哀求道。
　　奥一怔，阳光下，零的睫毛微微下垂着，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他忽然有些惊慌失措。
　　“也不是不可以……”
　　三天后，在奥的再三保证和零的苦苦哀求下，长老终于答应零跟着运送祭品的车队一同前往圣城。长老在送行的时候眉头深锁，仿佛天已经塌了一半。
　　因为零的加入，沉闷的运送之旅似乎变得有趣了许多。只是，唯一令奥和同行的人头疼的是，零对密封在箱子里的祭品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恨不得开箱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箱子里的祭品到底是什么东西？”零笑嘻嘻地望着奥，眉目盈盈。
　　“南山的黑石。”
　　“骗人的吧！神要这些破石头干嘛？”
　　“这是祭司开出的祭品。”
　　“神如果真的无所不能，那他又何必让我们这些凡人替他工作？说起来，连祭司都是凡人呢。说不定神圣之塔根本就不是什么连接神与凡间的桥梁，而是囚禁神的牢笼。”
　　车队刹那间停住了脚步，所有人纷纷将责备的目光投向零。
　　零却只是旁若无人地把玩着浮在空中的神圣之塔模型，眉间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们看，这多像一个大笼子。”
　　阳光下，零的笑容灿若月华，仿佛一个祭司，一个诱人犯罪的堕落祭司。
　　“零！”奥冷冷地打断她，声音里已有了浓浓的怒意，“伟大的神赐予了我们一切。神替我们挡住洪水，神使我们免于战争，神使我们免于饥饿。没有神的恩赐就没有我们的一切。”
　　零急忙敛住笑容，噤若寒蝉。
　　除了偶尔碰到几只猛兽，一路无事。听说是往圣城运送祭品的车队，路过的村庄纷纷拿出最好的食物来款待众人。虽然一行人走了整整两个月才赶到圣城，但一路上却并没有吃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