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首离歌》安逸可

12、第 12 章

　　苏苏押着顾云海去取了行李，一路上没少因为路远而抱怨。顾云海虽然心里想着“我原本就没打算让你跟啊”，但是还是低头做认错状。也不知道究竟何错之有，但是苏苏说他错了就肯定不能反驳。
　　行李取了，苏苏又把他押回自己家。
　　本以为林诺不在家一切都可以很顺利，住一晚而已，第二天就能去找房子住，也不会给别人添多大的麻烦。但是进了门顾云海就被吓了一跳，林诺脸色不好的坐在客厅，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苏苏。房间的气氛有点儿低，让他一下子不自在起来。握紧了手里的行李，他对林诺点了点头，“那个……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苏苏回手一抓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边回视着林诺的视线一边对不知所措的他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让你来的又不是你自己来的。再说了你跟他不好意思什么？我让你进去你就进去，我没让你走你敢走试试。”
　　顾云海在苏苏的威胁和林诺的眼神杀伤中左右为难进退不得，紧接着就被苏苏拖进门推进了某个房间。
　　房间的门一关，客厅便开始了争吵，只是争吵时间并不长，林诺便先叹气了。“好啦，整天哭来哭去的眼睛不疼吗？都已经肿了还哭什么哭，乖，你说停咱就停，喊停吧。”
　　顾云海保持着被推进来的样子傻站着，却被林诺的这一句话说的忍不住眼睛酸。每个人都会有个打心眼里在乎的人，每个人都会把自己在乎的人照顾得很好，但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在乎，也并不是每个被在乎的人都会接收这种在乎的心情。苏苏是何其有幸遇到了林诺，而自己要到什么才能遇到那么一个人，可以让对方好好的感受到自己的在乎并安心的享受。不知不觉得叹了口气，无力的坐在地上。

　　晚饭的时候是林诺来叫的他，这使得顾云海不自觉的有点儿尴尬，毕竟从进门到吃饭他都没跟这个房间的另一个主人打过招呼。林诺倒是看出了他的尴尬，拍了拍他的肩膀很自然的说：“今儿苏苏下厨挑战做饭的最高境界，你得给点儿面子。”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的语气让顾云海自在了不少，却也在心底感叹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还真是和谐的很。
　　而所谓的做饭的最高境界不过是三碗已经糊了的炒饭。
　　顾云海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吃着，林诺都没说什么自己更不能发表什么意见了。倒是苏苏自己吃了几口之后，把自己的那份丢给林诺就去打电话叫外卖了。
　　晚饭后苏苏又给楚天打了个电话，再次被无情的挂断之后苏苏回头喊来了顾云海，“小海，从今儿起你就是我弟弟了，改天带你回家见我妈去。”
　　顾云海僵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从被打出家门开始亲人这个词就再没有了实际意义，而那个尚未谋面的母亲如果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会一样的唾弃吧。
　　林诺环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乖，叫声姐夫先听听顺耳不。”
　　顾云海偏头看看林诺，忽然就忍不住想哭泣。小小声地：“姐，姐夫。”
　　苏苏从林诺手里把他接过来抱住，“乖啦，不用担心我妈对你另眼相看，我说了以后你是我弟弟你就安心接受好了，我妈有我和亲爱的去搞定。现在呢，作为我弟弟，你就老老实实住在我家，也别东想西想的。”
　　顾云海点点头，靠着苏苏的肩膀忍了好久眼泪，还是带着哭音轻轻叫了声“姐”，而后再也压不住几天来的委屈难过，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才短短几天，上一次哭泣楚天还坐在身边安慰着“其实没什么”，而现在却是这样的情形，还真是讽刺得很。

　　苏苏把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林诺，林诺从男人的角度分析了楚天的想法，而后苏苏便咬牙切齿的下了狠话：“搞不定他我就不姓苏了！”
　　林诺当时心中暗笑：“对，你不姓苏，姓林也是一样，林苏苏没啥不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苏苏从不在顾云海面前提起楚天半个字，但每天睡前苏苏必定会发一条短信给楚天，通报这一天来顾云海的情况。
　　终于在某一天楚天打来电话大骂了一顿然后愤恨的挂了机，但苏苏还是得意的跟林诺说，“亲爱的，我真觉得楚天其实会和小海在一起，要不咱俩打赌？”
　　林诺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一副只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楚天当真是郁闷到了家。
　　躺在许久没回的自己家中的房间里，右臂弯里躺了个身材惹火的美女，房门外是老爸指桑骂槐的声音，楚天猜，老妈此刻铁定是两眼直视电视，当做没有听到自己老头子喋喋不休的咒骂。
　　楚天推了推那个还在睡的女人，“起来吧，穿好了衣服再出去，别把我爸吓着。”
　　女人似睡似醒的哼了两声，又缠上了楚天的腰，轻轻地笑着。
　　楚天不高兴，一下子掀开了盖住两人的被，右手抓着女人的脖子，把她推下了床。“该怎么做不要让我教你，穿好衣服出去，乖的话也许还有后话，否则想都不要想。”
　　女人无所谓的笑笑，捡起了内裤开始穿衣服。
　　楚天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女人身上拂过，却是平平淡淡没有什么情绪。女人原本性感的挑逗动作，也渐渐因为得不到想要的效果而罢休。
　　穿好最后一件衣服，女人提起手包站在门口，手指玩弄着门把，眼睛继续若有似无的勾着楚天，“我很乖哦，下次在什么时候有时间，记得打电话给我哦，我的号码昨天存在你手机里了，试试看能不能猜到哪一个是我吧。”
　　楚天不置可否的笑笑，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房门再次关上的瞬间，楚天明显的感觉到父亲目光冷冽的，却依旧不以为意的卷起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住。
　　从上次冲着苏苏发了一顿脾气之后，顾云海的消息便断了，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苏苏天天短信来汇报的时候觉得烦，现在完全不知道了却又莫名的烦躁，想知道那人现在在做什么，却没有立场再去打听。不顾老爹的愤怒带女人回家过夜，抱着一个个身材姣好长相妖娆的女人却感觉不到以前的激情，甚至有时候觉得平胸的女孩子也是很有魅力的，这在以前简直难以想象。
　　上一次的事情，说起来，其实是自己比较过分，明明知道他是个弯的，却还说着试一试之类的话。也许是懊恼自己的行为，恼羞成怒的转身就走，也许不过是当真厌恶那样的身体，可是不管怎样，那天就那样一走了之，现在真是不知道要怎样收场。
　　烦躁的翻了两次身，依旧有一种空洞的无法抓住的感觉，干脆翻身坐起来，抱着被子发呆。
　　手指无意识的触碰到自己的嘴唇，猛然想起亲吻那人的触感，竟不期然的心脏悸动了一下。楚天惊得差点儿从床上掉下去，稳了好半天才勉强镇静下来，认真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门外楚爸已经开始忍无可忍，指桑骂槐也在那女人在外面将门关上后变成了直指中心，简直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从楚天现在的沉迷女色一直骂回到他幼儿园时的性格顽劣。楚天在床上一边思考一边听着自己的老爹细数过往，不由得轻笑起来。
　　翻个身起床，穿好裤子抓起衬衫开了卧室门出去。
　　门外的老爹果然已经面红耳赤，八成再让他骂几分钟就得叫救护车来拯救他老人家的心脏了。楚天又笑了笑，“爸，如果你这么讨厌我沉迷女色的话，那我明天给你领回来一个男的好了。”
　　说完也不等自己的爹是什么反应，径直开门出去了。反正不管怎样老娘都不会看着她老伴心脏病犯的，倒不如出去避避风头，也正好让那老人平静平静。

　　租的房子好多天没回去过了，也不知道那条鱼顾云海有没有回来喂。依照之前苏苏的汇报，他已经不在这里住了，如果那条鱼因此被饿死的话，说不定还有个理由去苏苏家兴师问罪。楚天想着，不免有些期待进门看到的会是一个飘着死鱼的鱼缸。
　　不过这点小小的期待只在开门的时候就被无情的扼杀了。
　　客厅里站着两个人，正因为开门声而回头看着他。战野的手被顾云海抓着，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两个人就站着鱼缸边，脸上还有未退去的笑意，想必刚刚是在争抢战野手里的东西，而那东西，九成九应该就是鱼食了。
　　三个人无声的站了一会儿，气氛僵硬到顾云海有些呼吸不畅。
　　战野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鱼食交给顾云海，示意他快去喂鱼。然后重新看向楚天，笑得更加灿烂，“哟呵，大少爷今儿回来了啊？咋也不通知一声呢，早知道你回来我们就不来喂鱼了。”
　　楚天不说话，有些不想说，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回身去把门关上，借此掩饰一下。
　　战野没理他有没有回应，回头拍拍顾云海的肩，“行啦，正主儿回来了，咱俩可以撤了。这回鱼死不死就不是你的责任了。走，我送你回家那儿。”
　　顾云海点点头，又捏了一点鱼食放进去，便放下鱼食袋准备走。
　　楚天心乱得很，不知道是该挽留还是该放行。挽留没有理由，放行又不甘心。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不管那天说试试是出于什么心态，也不论试了之后是个什么结果，问题总要解决，毕竟有苏苏在，以后两人见面是必然的事情，真弄得尴尬了，对谁都不好。可是张嘴不知道要用什么话开头，似乎可以有好多种选择，却在一瞬间都堆在那里便没了头绪，只能带着复杂的心情看着顾云海的头顶。
　　战野已经越过楚天去开了门，顾云海低着头往门口走，满心的尴尬与矛盾让他越走越慢。总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说自己没怪他也好，说好久不见也行，或者说一下自己搬出去了但是房租有交现在还不用特别着急找房客。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欲言又止的慢吞吞的移动着脚步。
　　战野看着这两个人都是一副想说不说的样子，忍不住哼出声来。“楚天，你想说啥就说吧，说完了我们好走。不然咱还得找机会见面，我俩约个会不容易，估计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你另约。”
　　楚天不高兴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再转回头的时候顾云海已经是满脸通红。
　　顾云海清了清嗓子，“那个，上次的事情其实没什么的，请你不要想太多。我知道跟我住在一起你会有奇怪的想法很正常，毕竟，毕竟人都会好奇的，所以……总之你不用介意。现在我搬去跟苏苏姐一起住了，这个月的房租我交过了，之前房东来的时候你不在，所以我也没跟你商量。啊！我不是跟你要钱的意思，现在苏苏姐不要我房租的，所以交了就交了，我偶尔回来还会用下厨房什么的，所以也等于是在这儿住了。恩……不知道我说明白没有，总之是你这个月不用担心房租的问题，也不用特别着急找房客来，还是有时间的。另外，那条鱼……恩……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