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无语燕双飞》苏菲爱吃肉

6、 三个女人一台戏（1）

　　一路无话，回了府，四哥和广善先进门去了，我故意放慢了脚步来到宇熙身旁，双手一伸：“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我这么一拦，宇熙愣了愣，还是和我打哈哈：“什么发生了什么？吃吃饭，聊聊天，喝喝酒罢了。”

　　“少装蒜，你以为我是广善好糊弄啊？从实招来！吵架啦？骂人啦？掀桌子啦？快、快、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就不信我问不出什么。

　　我连珠炮似的吐出所有的疑问，宇熙皱着眉头抬手敲敲我的脑壳：“喂，有毛病啊！还是没吃饱头昏？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还掀桌子？没那回事儿，小姑娘家家的知道这些不好。”

　　“那就是说有发生不好的事情喽？”我还真聪明，“什么事情？我听你们有说到太子……”宇熙听我说到这惊讶地正眼看着我，转而又低着声音问我：“你还听到了什么？”

　　被他这么严肃的一看，我到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嘟囔：“没……什么……了……”

　　“哎……”他叹了一口气，微微摇摇头，低低地说道：“没什么事情，有人写奏折参了太子，说太子不成体统、放纵家丁欺压百姓，自己还在府里招揽了一些个杂七杂八的人。皇上知道了龙颜大怒，在南书房当着一些大臣的面骂了太子。”

　　这还不算大事情啊？这太子太有名了，很多人都曾说起过他的种种劣性，仿佛像是在说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但总归是太子，也只是私下里恨恨。我又接着问：“那为什么出来的时候十四阿哥脸色不好？”
　　宇熙抬眼看看我，终还是说道：“四贝勒在来雨轩训诫了十四阿哥，想让他别掺和，可十四也是烈脾气，顶了几句。”

　　我明白了，以前知道四贝勒和十四阿哥关系不好，十四阿哥不与自己的亲哥哥一道儿，相反却和八贝勒走得很近。这次太子遭到斥骂，这些皇子们就开始活动了。思及至此，不禁觉得生于皇家的残酷与手足之间的悲哀。但又转念一想，四贝勒让十四阿哥不要参与争斗，想来也是顾及兄弟情义的。这么一想，我倒对这四贝勒有了更深的印象。

　　看我在那里一个人空想，宇熙拍拍我，跟我说这事不是我管的，只不过是皇家里的事情，古往今来这种争斗多的是。我点点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担心，我大咧咧地冲他一笑，说宇熙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小女子管不了你们大男子的事情，也没工夫去理会。他这才放下心来。

　　我走上台阶，宇熙在后面叫住了我，我回过头来，他背着手问我：“月月，如果我也身处其中，你做何感想？”被他这么无来由的一问，我愣了一下，想他也是被今天所处感染到了，便半开玩笑地说：“那……你要是累了乏了，便及早退出来吧，我不嫌弃你。”他认真地听着，笑笑，扬手让我进去。等我要拐进去的时候回头看，发现他还站在阶下，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罩在他身上，隐约看他张了张嘴，似是说了句什么。

　　回了府，我跟额娘通报了一声，小厮说七小姐找我，便去找瑾莲。

　　瑾莲房前有一只她养的八哥，笨得很，自来它只会了一句话。我过来的时候，就听他嗡嗡叫唤：“美女来了，美女来了！”我拿了点饵料喂了喂它，心想着下次教它点儿情趣高雅的东西，瑾莲从旁边开着的窗户里探出头来对我挤眉弄眼：“你可终于回来了！”

　　凡是进她的屋我就十分头疼，她自己懒散惯了，自己的小丫鬟芝芝也随了她的性儿，又没有人管她，久而久之这本是小姐的闺房却硬生生让她乱成了匪盗窝。我进去，把凳子上放着的一件外袍搭在了桌上的那堆话本里，坐下来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瑾莲过来坐下，对我愤愤地说道：“好啊你们，去吃东西也不等我，看来我在这真真是没人疼没人理了，亏你还是我姐姐。”

　　“少来，你和十三阿哥你侬我侬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这你倒不把我当姐姐看了。”我斜眼看她，小丫头，当我不知道啊！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瞪大眼睛瞧着我，满脸的惊异。

　　我不计较她的智商，白了她一眼，一手支着头：“浅湖相会，你当躲在僻静处和他搂搂抱抱就没人看到啦？”

　　瑾莲显然吓了一跳，赶忙凑近，紧张地问：“除了你，没人知道了吧？”

　　“你还想让谁知道？我尽力而为。”我耸耸肩。瑾莲赶忙摇头，马上又对我笑笑，脸瞬间红了。瑾莲一边脸红一边扭扭捏捏蜻蜓点水地跟我讲了讲她和十三阿哥的情史，原来这小丫头心眼儿不少，两个人瞒着我们瞒了有半年之久！我表示强烈地抗议。

　　“本来早就想告诉你的，但十三阿哥不许，我觉得也是，这才刚开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瑾莲低头，作小媳妇娇羞状。在她对面的我可忍受不住，敢情连十三阿哥也知道我甚喜八卦？

　　“你这还没嫁出去呢，怎么就胳膊肘向外拐啦？”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看她这一盆已经泼出去一半儿了。

　　“不是不是，”瑾莲摇着头忙解释，“我是想，以十三阿哥的身份，我是庶出，额娘又不在了，这样贸然表明了断然是不行的。”

　　我心里一声叹，也是。瑾莲虽然是府里正经八百的小姐，我们也和她向来不像其他府里有什么劳什子的正庶之分，但像她这等心思慎密的女子，想来也是在意的吧！只是不知，在她决定与十三阿哥相处之前到底经过了怎样的心理斗争。

　　看她有些落寞，我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你看看，又瞎考虑些什么？什么庶出啊？十三阿哥人家也没嫌你这些吧？”

　　见她点点头，我接着说：“那自是了！我想十三阿哥也不是势利的人。你这么做也没错，给家里人一点缓和，等处到了真要谈婚论嫁的地步，再说出来也不晚。我的妹子是天下顶顶好的女子，他十三看上，算我没白看重他。我只是怨你这什么都不说的性格，你要有什么事情再瞒我这么长时间，小心我家法伺候！”说完还假装生气地抬手要打她。

　　瑾莲哈哈笑着躲了躲，如释重负。又说了些十三阿哥对她的好，看她眼里都是幸福，我也跟着为她高兴。说着说着，瑾莲说到了今天和十三阿哥“微服约会”时在大街上见到的一个算命的。

　　“那老头甚是奇怪。我和十三阿哥在街上看丝缎，他就隔着条街喊我们。十三阿哥本想不理他，可我拉着他还是去看看。一坐下来，老头就说十三阿哥是富贵之身，十三阿哥笑他，说怎么个富贵。那老头想都没想就说了句‘权势之家，万人之上’，我当时就很惊讶，以十三阿哥的皇子身份可不就是‘万人之上’！我又让他帮我看了看，那先生看了手相，说我一生多舛，还赐了句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也觉得对，想是在说我和十三阿哥要经历很多吧！”瑾莲眼里渐露钦佩之色，作为听者的我却不置可否。

　　“切，算命的全天下都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先是看身段气质便能判断谁富谁贫。十三阿哥本就是皇子，身上的贵胄之气自然是掩盖不住。至于你那句酸诗，谁一辈子不碰到点儿事情啊，一有困难就是命途多舛，那还不都让他说到了？”我摇摇头，不以为然。

　　瑾莲歪着头想了想，也表示认同：“十三阿哥也是这么说的。我们觉得他说的太过玄妙，那老头看出来了，居然还危言耸听地说让十三阿哥小心身边人，否则会前途堪危云云。哪有这样的人嘛，十三阿哥生气了，一个子儿都没给他！”

　　这倒让我为之一震，瑾莲是当世人，自是不知道后来要发生些什么。可我对十三阿哥的未来却是知道的，算命的这点儿说的不错。本想旁敲侧击的提醒提醒瑾莲，可又一想，还是算了吧，干嘛要给他们这对鸳鸯平添这些呢？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说不定还真像那人说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这当儿，芝芝从外面匆匆跑进来，高兴地说：“六小姐、七小姐，佟佳府的小姐来啦！”

　　“莹莹！”我和瑾莲对看一眼，马上惊讶兴奋地站起身来，向屋外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