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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一杯愁绪,错错错 ...

  •   又过了一天,我还是鼓起十万分勇气决定回家。

      当我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正在书桌边写字的四贝勒抬起头来看了我好一会儿,单手支头笑着问:“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大丈夫敢作敢当,阿玛就算是要吃了我也当做是物归原主!”

      我的慷慨陈词在他听来好像是一个笑话,他放下笔哈哈笑着走过来拉起我的手道:“你不是大丈夫,你是小女子。如果马尔汗要吃了你,我第一个不同意。”

      不等我搭话,他摸着我放在前面的麻花辫问我:“多待一段时间吧!我去和你阿玛说……”

      “你不想让我离开?”好玩地眯着眼看他,自从决定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的那份尊卑就荡然无存,相反喜欢上了去逗弄他。

      “是,”他还没习惯我这个小习惯,貌似他也缺了些幽默感,“你要是回去了,见你的机会就要少很多。”

      虽然直来直去,但是我喜欢这份坦然,并且总能给我带来些许惊喜。我一把夺过辫子,笑着转了个身蹦到书桌边,余光瞄了下他正在撰写的东西——那原来是一份奏折,才写了几行,我盯着那句“八贝勒胤禩心高阴险,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还没看完,折子就被他扣上了。我只当什么都没看到,一扬嘴角,拿起一只毛笔随便找了张宣纸,大笔一挥郑重其事地交予他,道:“四贝勒,本姑娘允许你时常前来兆佳府探监,此乃通行证!”

      他好奇的接过纸,看看上面歪歪扭扭的“通行证”三个大字,笑着哼了一声,挑着眉毛提议:“月月,改天我教你书法怎么样?”

      记起之前宇熙也对我的这一手字深恶痛绝过,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得拿着那毛笔就要往他脸上乱画:“不许说我字丑,我这是草书!”四贝勒笑着躲闪,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手将我带进怀里点头道:“是是,我家月月写的是狂草,就连张旭、怀素都甘拜下风!”

      我很受用地“嗯”了一声,还故意拖了长音,抿着下嘴唇眯眼看他。可马上感觉到两个人是紧紧贴在一起的,慌忙要推开他,结果这次他抱得甚紧,视线从我的眼睛慢慢下降,最终锁定了那张唇,眸子闪亮,脸越来越低。我就觉得小脸火辣,可怎么也逃不开他那双墨渊。当他的气息撒到我脸上时,脑海中不知怎的,那日宇熙与我的亲密又闪现出来。我身子一紧,将脸别到一边,双手抵在他胸膛上。

      他见如此,便松了松手臂,但仍是环着我的腰,轻笑出声,在我额头上烙下轻轻一吻,说道:“好吧,想回家就回,我会找机会去看你。”

      没想到他会如此,额头上还有他唇的余温,我顿觉温暖,点头道:“嗯,我也可以找机会来看你呀!”他又一笑,点点我的鼻头。

      我也没带什么东西来,那身小兵服早就被血染透拿去烧了,穿着不知四贝勒从哪弄来的一套淡绿色衣裙就在他的陪同下坐上了回家的马车。车子晃荡荡的,坐在里面我撩起帘子去看熙攘的街道,转眼就到了那日吃羊肉的来雨轩。依旧是门庭若市,我拿手给四贝勒指了指,他左嘴角微扬,两人都想起了那日的午餐。

      “等下次我们再来吃,到时候你也不用偷偷摸摸去合庆铺了。”

      听他说话,我扒着车窗点头,可忽又觉得他这话甚是奇怪。

      探出头来就看到了府门口的那两尊石狮子,顿时缩了脑袋。四贝勒早看到了,伸手拉拉我,体贴地说:“我陪你进去。”

      当然,在四贝勒面前阿玛十分镇定且平静地招待,说笑似平常。可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酝酿阶段,自始至终没精打采地坐在那里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果然,在恋恋不舍地目送四贝勒出了中门、大门之后,阿玛把茶杯一搁,挽了袖子,扯扯下摆,淡淡说出俩字——

      “跪下。”

      ++++++++++++++++++++++++++我是月月的分割线++++++++++++++++++++++++++++++++++++++

      “好了!啪!”莹莹给我上完药,还不忘狠狠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

      “啊,你要杀人啊!”

      她冷冷回看我,面部抽了一下:“我巴不得呢!”说完朝着额娘祈求:“姨姨,快下旨,赐予我这项权利吧!”

      额娘摇头,慢慢走到床边帮我盖被子,顺带瞟了一眼我的肩头,不禁落下泪来:“怎么会有这等恶人,这得多疼,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啊!”

      “可不是,阿玛忒狠了,我还带着伤呢,就打人家屁股!多丢人啊!”我假装可怜。

      “啪!”额娘手一挥,目标正对我那可怜的屁股,“该打,要不是你那伤,才不会只打一下!”

      +++++++++++++++++++++++++++++++我是胤禛的分割线+++++++++++++++++++++++++++++++++

      宝珠搀着我到屋外晒太阳。这次回来,这丫头竟然连理都不理我,时常撅着小嘴气鼓鼓地。我也知道原因,明白自己不好,让她跟着担心,便死缠烂打般腻着她,小怨妇状地求着她冲我笑笑,可她终是不肯。

      我坐在软垫上,宝珠板着脸一屁股坐在我身旁就开始理绦子,一把红红的绦子在她手里理得“刷刷”作响,我恬了脸凑过去嘿嘿傻笑道:“宝珠,理绦子呐?做什么用啊?”

      她也不抬头,嘟囔了一句:“给你做旗头穗子!”手里“刷刷”的更加卖力了。

      我感觉她不是在理绦子,而是在修理我,摸摸脖子讪笑:“哦哦,慢慢弄,使劲儿理!”

      瑾莲从屋里出来,端了碗正冒着热气地苦药也面无表情地递给我。我怔怔看着她,她也不说话,只是端着碗。我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最重要的是低调,冲她也很灿烂地一笑,双手接碗,一饮而尽,可就是苦到了心尖儿,呲牙咧嘴问她要糖。

      “没有,你不是很能耐吗?苦着就行!”接过碗,瑾莲没好气地说。

      我那暴脾气,刚要发作,可还是压了下去——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瑾月,你可一定要忍住!

      心理暗示很重要,我又豁然开朗,变回了那个厚脸皮。

      她苦笑着看我,刚要说什么,就见四哥过来了。我顿时觉得有救了,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了什么,就算是全天下人都不理我,他照样会和我站在一处。我甜甜叫了声“四哥”,可没成想,这次,统一战线上的唯一盟友也与我决裂。

      四哥坐下,阴沉着脸,用他那双桃花眼斜瞄着我,上来就是一句:“月月,你就作吧!”

      宝珠、瑾莲纷纷看向他,但很快用一种声讨的眼神齐齐看向我。

      他拿扇子指着我十分头疼:“你干的好事,不仅闹成个重伤,还连累我们!”

      宝珠、瑾莲点头,眼神像剑对我反反复复刺来刺去。

      “我就不说了,被阿玛从小打惯了。三哥可就惨了,长这么大,我还头一次见他被罚跪!月月啊月月,你这次太过分了!”喝了一口宝珠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他接着声讨。

      在接下来的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四哥唾沫星子乱飞地从这次飞镖事件一直训斥到我四岁那年因为贪玩把阿玛那一盆五花龙睛都喂了猫儿的人间惨剧。我看他说的口干舌燥,边点头称是边恭恭敬敬地双手端上茶水伺候。一旁的宝珠和瑾莲再也不生气了,因为他俩早就被四哥这惊人的记忆力和我那爆笑的少年往事逗的前仰后合。大讲特讲一番,四哥这才发现,我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那俩早就狂笑不止。

      “唉?不对,月月,我来这好像不是单单为了说书吧?”四哥拿扇子一敲头顶,十分郁闷。

      我憋着笑瞪了瞪瑾莲和宝珠:“不许笑,四少爷在训话,严肃!”

      这一说,他们笑得更欢了,四哥脸色彻底铁青,最后无法,只得嗟叹:“天要亡我,月月,你真是让人牙痒痒!”

      他也说得对,我也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过分,便在心里暗下决心,过会儿就去三哥那,帮他揉揉肩、捏捏背,顺便把他那些个宝贝兵器都擦拭干净。

      我笑着双手合十道:“好四哥,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我起誓,以后再也不似这般疯野了。”

      四哥叹了口气,学着戏里那般唏嘘:“罢了,罢了,谁叫我们是你哥哥呢!”说完,就又嬉皮笑脸:“宝珠,把你家小姐藏的最好最好的蜜饯果儿给小爷我统统拿上来!”

      看宝珠蹦蹦跳跳进去,一阵肉疼。刚要骂他“趁火打劫”,四哥居然还有后话。

      “月月,你和四贝勒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吓了一跳,继而愤愤看向瑾莲。

      “别看我,四哥都看出来了。”她一探手,与己无关。

      看我的反应四哥已知道了大半,皱着眉,做头疼状:“你啊,你啊,怎么会是他啊!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王公子弟不是你能想象的,阿玛做的那些个都白费了!”

      “什么白费?阿玛做什么了?”我直起身子,心生疑窦。

      显然,他是不小心说露了什么,先是一愣,赶忙摆手:“你别管,总之你不能和四贝勒好!”

      “为什么我不能?”想说瑾莲与十三阿哥,可还是咽了下去。

      四哥是真有些生气了,握拳高声道:“你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们这是在为你好,你知不知道?”

      “为我好就该告诉我到底阿玛做了什么!”我倔脾气上来了,瑾莲拦我可没拦住,“四哥,你什么时候也对我有了秘密?四贝勒怎么就不行,他是坏人吗?他会害我吗?我是小丫头片子,难到还能成为他的什么工具不成?”我又想起了先前那本奏折里的话,心里一绞。

      四哥彻底中了我的激将法,直挺挺站起身来道:“阿玛做了什么?你当我们会害你?我告诉你瑾月,要不是当时阿玛护着,你早就嫁给四贝勒做妾了!”

      ……

      什么?四贝勒?妾?

      我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一软,幸亏瑾莲及时拥住了我,十分担心地哽咽着:“月月……”

      四哥觉得说了不该说的,惊慌失措,但也无力地扶着柱子道:“月月,这件事情总归都过去了,我不该说起。”

      我狠狠摇头,浑身没劲,可还是笑了笑:“原来如此,阿玛从来都没说起过。”

      “你还记得上次宫宴吗?其实之前四贝勒就向皇上请过婚,只是不知怎的没定下来。”我一听,浑身一震。他没注意到,继续说道:“多亏了你们在皇上面前有了好印象。你还记得他老人家问你可有婚配吗?那是他忘了四贝勒的鸳鸯谱,阿玛、姑姑趁那个时候才向皇上讨了个机由,你才过了这一劫。”四哥声音飘渺,回忆那段似是温馨的宴会。

      我和瑾莲轻颤。原来,在我们俩不经意间竟经历了如此,原来姑姑她是早知道这门亲事,她也因为不赞同此事才招我们入宫,并且极力在皇上面前提点,好让我们俩露露脸,宣告众人,这兆佳家的不是随随便便之人!我恍然大悟,原来四贝勒那日的笑是有原因的,他在这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行动,甚至于不用寻求我的一丁点儿意见,原来一直都是我在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

      我看看瑾莲,她也明白过来,像是经历了险恶一般紧张不安。我拍拍她,看向四哥:“我知道了。你们对我所做的我竟一概不知,还这么让你们担心,真是蠢到了家。”四哥摇头,我却没让他接话,径自说道:“可是,四哥,不论他做了什么,现在这个人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也不知道能与他走到哪一步,我也清楚他也早有了福晋。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我和他经过了一些事情,是你们不知道的,我只想在他身边,仅仅是这样。”

      瑾莲不说话,我希望她能体会到我的心意。说出这些我不曾对别人说起的知心话,四哥有些不适应,默默看着我,不再争辩,只是问我:“四贝勒刚成婚不久,只有一个年福晋。他这样轻视你,你也甘愿?”

      轻视?是啊,这可是做小啊,连侧福晋都不是……一想到这个词,我苦笑一声,心内自嘲:“瑾月啊瑾月,来自现代的你知道那人的心思竟然也甘愿如此?这是退化还是无耻?”但是,我却发不了一点脾气,许是因为伤、许是因为他这些天来的那些浓情蜜意……我重新坐直了身子,内心翻腾:“四哥,你和莹莹之间不也是只想守着对方,别的艰难险阻都不去刻意思索,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你和他在一处,有没有想过宇熙?”四哥被我问到了,半晌皱着眉抛出了那个杀手锏。

      我知道一定会触及这个问题、提到这个人,想起宇熙,我又是一阵纠结,但已经做了决定,就不想回头,便说道:“终是要对不起他了,我会和他说清楚。”

      四哥凄然一笑:“你?说得清吗?就一句‘对不起’?”转头看着院子,叹了口气,接着说:“月月,你不知道宇熙比那个人会好多少倍。如果说我们为你做了许多,那宇熙绝对不比我们少一丁点儿……”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四哥只能作罢。临走时,无奈地扔下了一句话:“月月,你会后悔的,我替宇熙不值。”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错的自始至终只是我,而且大错特错、厚脸皮的浑然不自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一杯愁绪,错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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