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缺失的碎片》汪仔小馒头

7、寻找拼图的第六天

　　说实话，对于离开孤儿院，我在害怕的同时更多的是兴奋。
　　我已经习惯于待在一个地方生活，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渴望外面的世界了。
　　就像笼中的鸟儿渴望天空，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飞翔，也想费尽心思冲出牢笼。
　　“你很开心吗？”
　　“是的，我很开心。”
　　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身旁的人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我。
　　我拉着他在森林里不停的奔跑，我也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永无止境的一直奔跑下去，只是现实摆在那，能不可能指望一个从没吃饱的孤儿院小孩能够有多少体力。
　　我们没跑一会就气喘吁吁，身旁的孩子一直压抑的疲惫在这一刻爆发，他急促的喘息着，其间掺杂着破碎的咳嗽。
　　我们停了下来，我轻轻拍打他的背帮他顺气。
　　“没事吧？”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他的脸色有着不正常的潮红。
　　对于我的触碰他显然是有些反感的，在我手碰上他的背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他的僵硬。
　　如果不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并克制了自己，我会死的，我想。
　　没有食物，没有水，身旁的人明显正在发烧，此刻的情况真是糟糕透了。
　　我从未见过那个男人狼狈的时刻，在他身上，神性是时时刻刻存在的，他总是仿若贵族的公子那般带着漫不经心的优雅，罪与罚这个异能使他更为接近神的存在。
　　我一直知道他的计划，却也并未觉得这有多疯狂，如果是这个男人，我觉得他是可以办到的。
　　而此刻面前的孩子，如果不是刚才的异能和极为相似的容貌，我很难将他与那人联系起来。
　　只是，因为还只是孩子，一切又好像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我叹了口气，蹲下身去。
　　“上来吧。”
　　他并没有动，只是用那双略微涣散的眼看着我。
　　“为什么要这样？你可以扔下我一个人回去的。”
　　对于他的问话，语言不是很熟悉的我其实没怎么听清，只是隐约听到了抛弃这个词。
　　我看着他，看向了曾经将我创造的那个人，然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怎么可能抛弃你嘛。”
　　我说。
　　“因为你是神啊。”
　　是我的神明。
　　然后我看见他楞了一瞬，最后缓缓倒下了。
　　幸好男孩偏瘦，并不怎么重，但对于同样瘦弱的我来说在这片森林里走的也够吃力。
　　但我不敢停下，我能够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滚烫气息。
　　不能停。
　　为了他，不能停。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看到了森林的尽头。
　　背后男孩传来难受的闷哼声，本来精神有一丝松动的我再次强打起精神。
　　也不知背着他走了多久，我终于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建筑。
　　就快了，我想。
　　再坚持一下吧。
　　最终，我倒在了一个教堂前。
　　当我再次醒来，看到的便是男孩不再那么红的小脸。
　　“费佳？”
　　我第一次叫了这个男孩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小心的给了我一个拥抱。
　　“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个孩子一向不喜欢亲近人的。
　　“是教堂里的那个人要求的。”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
　　“她说你把我一路背了过来，我需要给你一个拥抱。”
　　我轻轻笑了笑，然后伸手抱住了他。
　　如果……
　　我不由得又想到了阴暗房间里那个不停敲打键盘的身影。
　　如果一切有所改变，那是不是又会不一样呢？
　　我并不介意他与世界为敌。
　　但我希望他能够更轻松的活在阳光下。
　　犯罪组织死屋之鼠的头领，天人五衰的魔人。
　　一个个称号听起来或许很拉风，但其间需要承担的风险，因四处被通缉而不得光明正大露脸的憋屈。
　　他或许并不介意这些，但我介意。
　　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消灭异能力者，我甚至知道他打算在实现的那一刻连着自己也消灭。
　　很累的，我想，就算是神明也会累的。
　　尽管他似乎不觉疲惫。
　　“呐，你在想什么呢？”
　　怀中的男孩突然开口。
　　他轻轻捧住我的脸，认真的注视着我。
　　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我的倒影。
　　“你在透过我看着谁呢？”
　　他如此问着我，一如曾经的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