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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   六阿哥追到了长廊处,拉住小燕子,不悦道,“我不会让你再去那个小房间的。”小燕子走的这条路,刚好是通往小房间的。
      小燕子甩开了他的手,“那你就找个大夫帮他看看。瑢哥哥,他死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知道吗?就算皇阿玛不治你的罪,你发配边疆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都还小啊。”她苦口婆心的,就想劝住六阿哥。
      六阿哥板过小燕子,深深的注视着她,“我问你,你到底担心的是他还是我?”
      “我不想你有事······”
      “你其实是不想他有事。”六阿哥抢过了小燕子的话。
      小燕子心虚一般的低下头。在小房间里看到上次她刺伤他的伤口,她其实心痛了,她恨他,却也感动于他的付出。
      六阿哥吸了口气,恨得捏起拳头,但他还是尽力忍着怒气,“我问你,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去赴约;整件事你都在骗我,那那个理由呢?你说你对他余情未了,这句话是真是假 ?”对于那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小燕子抬起了头,看着六阿哥,缓缓开口道,“假的,那个时候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整件事是我做的。”
      六阿哥摇着头,怨恨的瞅着小燕子,“你又骗我。”
      “我没骗你。”小燕子急急辩驳道。
      “小燕子,不要再逃避了,你一直在骗我,也在骗你自己。”六阿哥的语气变得平和起来。“如果你真的不再爱他,真的不再在乎他,无论他找什么理由,你都不可能赴他的约,他又怎么能对你耍手段--就算别人不清楚我,你也应该了解,我怎么可能做一些冒险的事,让自己陷入沼泽之中。我既然杀得了他,必定有办法脱险。我本来想假装看不见,可你却不善掩饰,紧张他的程度让我无法忽略。小燕子啊,我始终走不进你的心,始终走不进。可是我不想再让步了,不想再成全你了。过去的十个月,我饱偿失去你的折磨,我不想再让自己痛苦,不想了。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不会让你再从我身边逃走。”他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坚定无比。
      六阿哥的话说完了,小燕子也泪流满面。
      一直被她卑微而小心翼翼的藏在心底的秘密被如此赤luoluo的揭露出来,她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无地自容。
      没错,她还爱着五阿哥,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一天改变过。她曾经试过忘记他,但太刻意的事总是不容易办到。她妒忌知画,妒忌雪莲,妒忌在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所以她装作对他莫不在乎,无止境的利用六阿哥伤害他,为的就是报复他的负心。
      她曾经想过跟他同归于尽,所以才想出用“虞美人”这一招毒害他,同时也毒害自己,后来两个人都阴错阳差的被救了,她其实感到侥幸,因为在那几天,她竟然开始舍不得与五阿哥分离。上次刺伤他,她的心比谁都疼,但她不能容忍他利用她,去伤害她喜欢的六阿哥。
      她喜欢六阿哥,但那不是爱,她一直都清楚。“虞美人”的毒解后,她真的准备和六阿哥共度一生,一方面是她觉得亏欠他,另一方面她又十分依赖他。她以为可以将就,以为可以就此忘了五阿哥,但慢慢的,她发觉她根本办不到;就在五阿哥约见她的那天,她根本就是毫不犹豫的。只是后来发生那些事是她没有料想过的。
      “我知道我亏欠你很多,但这些是我欠你的,求求你瑢哥哥,不要把我身上的罪孽施压在别人身上。救救永琪,我什么都答应你。”
      小燕子边哭着边说,身体不听使唤的软下去,却给六阿哥拽起来。
      他的眼眶也噙着泪,不是伤心,只是因为恨,恨小燕子对五阿哥的爱。
      “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除非我死了,不然绝不答应。”他松开手,任小燕子瘫软在地。
      他静静的俯视着脚下哭得不能自已的小燕子,心犹如被刀割一般,惨痛不已。
      弃儿就在这时出现了,她走到六阿哥跟前,看了看伏在六阿哥脚下的小燕子,心疼的皱了皱眉,后又抬起头说,“王爷,老王爷让你过去一趟他府里,好像有什么急事。”弃儿口中的老王爷便是允喜,他跟六阿哥住在不同的府邸。
      六阿哥听了,顿了一下,蹲下了身,捧起小燕子满是泪水的脸,用手背为她抹了抹泪痕。
      “我很快回来。”他轻声道,用自己的脸贴了贴小燕子的脸,才放开她起身。
      “弃儿,帮本王把小燕子送回房去。”他说罢,便往回走。
      弃儿看着他走远,马上下身扶起小燕子。
      “小燕子,我扶你回去。”
      “弃儿,弃儿,你帮帮我,救救永琪好不好。”小燕子拉着弃儿的手,哀哀道。
      “小燕子,我只能帮你想办法,但救不救得了五阿哥,只有看你自己了。”弃儿说。
      她们俩四目而对,小燕子从弃儿的眼里似乎读懂了什么,只见她点点,紧紧的抓着弃儿的手。

      二十年后
      杭州
      五月,一个多雨的季节。
      阴雨连绵,几日下来,山路早已泥泞不堪。
      一个男子身背着包袱,手牵着一个女子的手,小心翼翼的踏着山路,生怕摔了跟头。
      “瑾儿,前面有座破庙,我们进去歇一歇吧。”男子咽了口口水,有些气喘的说。
      被叫瑾儿的女子喘着气,看着离他们不远的破庙,脸上有了笑容。
      进了破庙,男子收起雨伞,用庙里一些干草铺在地上,让瑾儿坐下。瑾儿用手帕擦了擦拍打在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又拿出水壶喝了口水。
      瑾儿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俊俏秀气的鼻子,长得虽非倾国倾城,却也是秀丽佳人。
      男子在瑾儿身旁坐下,看着她仰头喝水的样子,心里一阵悸动。他赶紧又别开脸,说,“你这样跑出来,你阿玛会担心的。”
      瑾儿扭过头凝视男子。
      男子长着白白净净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呈朱色;这样秀气的面孔,恐怕连女孩也要妒忌上三分。
      “如果我不这样跑出来,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瑾儿的语气很是伤感。“阿玛要把我嫁给东儿,连日子都看好了。”
      男子一怔,但马上恢复了从容。“这样不是很好?你们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他的母亲是皇格格,父亲是大学士。你们一个是贝子,一个是郡主,天生一对。”
      瑾儿板过男子的脸,“你看着我,刚才是你的真心话吗?”
      男子深深的注视着瑾儿,好半饷,他才说,“真心的话,假意的话,你觉得有何区别。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出生的孩子,你阿玛早就说过了,我喜欢你是在高攀你。我不愿做高攀你的人,所以只有祝愿你。”
      瑾儿听了,狠狠的推开男子,站起了身,“璘洛,如果我觉得你是在高攀,我就不会背弃最疼爱我的阿玛,千里迢迢从北京来杭州找你了。你勇敢一点好不好,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只要我们真心相爱,阿玛是不可能拆得散我们的。”
      叫璘洛的男子也跟着站起了身,他伸手擦拭着瑾儿脸上的泪水,突然心疼一般的一把拉过瑾儿,搂紧怀里。
      “不见你的这段时间,我想你想得快疯掉了。可是我不能让我爹娘操心,白天我出去卖娘的手工品,晚上就读书写字,尽量让自己忙着不去想你。但没办法,没办法。白天你的身影老在我面前晃,晚上又在我的书本上晃,晃得我无法不去想你。今天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是我太想你,又出现幻觉了。”
      瑾儿紧紧的抱着璘洛,“我知道,我知道,没见你的这段时间,我也跟你一样,茶饭不思。原来爱一个人这么苦。”
      “那你还愿不愿意爱我。”璘洛问。
      “愿意,就算再苦我也愿意。”
      “那你阿玛呢?他那么疼你,你难道忍心这么伤他的心吗?”
      “总有一天他会原谅我的。因为他也爱过。弃姨告诉过我,阿玛曾经不顾一切的爱过生我的额娘,为了我额娘,他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
      大约在两年前,瑾儿随他的阿玛,也就是六阿哥到杭州游玩,一次游西湖让她碰上了卖手工品的璘洛。他们一见钟情,之后便靠书信维持联系。瑾儿一年有两次机会随同六阿哥来杭州,上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前,瑾儿把璘洛引见给了六阿哥,谁知六阿哥一该昔日对瑾儿的慈爱,把瑾儿送回了北京,更软禁她不让她出门,连唯一用来通信的鸽子也被六阿哥给杀了,硬生生的拆散了他们。瑾儿这次是乘府里火灾,大伙忙着救火偷跑出来的。
      “带我去你家好吗?我想见见你爹娘。还有,你不是一直说我和你娘长得很像吗?我也想去看看,到底有多像。”瑾儿畏在璘洛怀里说。
      “好啊,不过必须等到明天了。天快黑了,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又加上下雨,我们还是在这里歇一晚吧。”璘洛放开瑾儿,往门外看去,外面仍阴雨霏霏。
      “嗯。”瑾儿点点头。
      “那我去找些柴火,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说罢,璘洛就要出门,却给瑾儿拉住了。
      “你快点回来,我怕。”她无辜的说。
      璘洛一笑,推了推她的头。“你一个人只身从北京跑到杭州都不怕,现在让你在这里等会你就怕成这个样子,都不知说你胆大还是胆小。”
      瑾儿撅着嘴,没说话,样子好不可爱。
      璘洛又说,“我马上回来。”
      瑾儿点点头,便放开了手。

      女人打开门朝外盼着眼,“永琪,都这么晚了,璘洛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她回头,皱眉朝屋里正在编竹篮的男人说。
      不错,这个女人是小燕子。二十年过去了,如今的她已不复当年的美丽。头发虽没花白,但不施粉黛的脸上略显苍老,不过一双大眼依然神气。
      五阿哥放下手中编织一半的竹篮,走到小燕子身边,双手搭着她的手臂,也朝外看,“这几天下雨,路不好走,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晚了,你先去睡,我在这里等璘洛回来。”五阿哥留了一捋胡子,眼神没有了过去的戾气,显得从容。
      小燕子望着他点点头,之后便转了身,朝左手边的内屋走去。
      看着小燕子进了屋,五阿哥才坐下继续编竹篮。
      二十年前,他跟小燕子从六阿哥的府邸逃出来后,就一直躲在这个穷乡僻壤,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编织这本手艺是他跟现在居住的这间屋子原来的主人学的。她是一个寡妇,丈夫在她怀孕的时候就因病去世,寡妇生下孩子后,饱受不住对丈夫的思念,一年后郁郁而终。临终前,她把孩子托付给他们,这个孩子就是璘洛。得到这个孩子,他们不无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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